这位未及笈的少女,正是胭脂石新的主人,宣姜的两个女儿,长女嫁给了宋桓公,即宋桓公夫人。这位次女正是许穆夫人,将来嫁给许穆公的。她双瞳剪水的望着齐侯小白,齐侯小白为何是我的小舅舅呢?她盈盈秋水淹在齐侯小白情真意切的哭声里。
她看着文姜的尊容,忽而哀伤落泪,心中默默,“文姜姨母,为何诸儿舅舅不可以爱慕你,为何我不可以爱慕齐侯小白呢?”
齐侯小白见姐姐宣姜,特来扶她到文姜的棺椁前。此时女子皆是无名氏,只有姓,没有氏等于没有封地,贵为一国公主也得依附男子,称她卫姬也不对,史书只称她许穆夫人,我们暂且称许穆夫人为姬姑娘。
齐侯摒退一旁,姬姑娘向他行礼,“拜见小舅舅!”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白如长辈呼呼姬姑娘的头,她娇怯,崇拜无比问,“听闻小舅舅是天下霸主,这霸主匡扶天下的,可有大小国之分,对大国笼络,对小国欺凌?”
“你这小丫头问得真刁钻,霸主是天下的兄长,对大小诸侯国是互助友爱的,众诸侯不听周天子号令,霸主是襄助周天子教训欺小凌弱的诸侯国,使天下安定。”他赞赏的看着这个着实有趣的外甥女
姬姑娘昂着头与他争辩,“若有一天卫国有难,小舅舅会摒弃兼并土地的利诱,助卫国攻打其他诸侯国吗?”
“那齐侯小白和你盟誓,卫国有难,齐必助之!”齐侯小白与她击掌,宠溺的手轻蹭她的鼻尖笑说,“你真是得了宣姜姐姐的真传,阴谋一些说,齐国若占了任何一国的土地,也当不了霸主!”
“那小舅舅有想过哪天众诸侯会为土地争红了眼,谁强谁号令,谁弱被吞并!”她眼巴巴的望着齐侯小白,他抚着她的肩劝慰道,“不会的,小舅舅当这个霸主就不会,人心还未诡谲至此,小小年纪,思虑太多了!倘若你还不信,哪天你嫁到齐国来,这样齐卫该是同盟了吧。”
姬姑娘从袖笼里取出胭脂石,“看,文姜姨母送了我这个,文姜姨母说这是神石。”他接过来看,这神石该和神女有关联,叮嘱她说,“好好保存,这是你姨母最珍爱的宝物!”
从鲁国归,姬姑娘害了病,不忘这个谋面的小舅舅,胭脂决定先验验这个女子是不是她的有缘人,若是,跟着这位姬姑娘。她从胭脂石里钻出来,惊得她花容失色问,“你是何人?”
文姜说胭脂石是神石,索性道:“我是胭脂石的人形!”姬姑娘真是她胭脂的有缘人,既如此,跟着她入卫国
得了一位神石,又得了一位夜话心事的姐妹,她珍惜的捧着胭脂石道:“文姜姨母说得没错,”真是神石!
心空了,文姜说走就走,胭脂和姬姑娘对着胭脂石祭祀文姜,“神石的秘密不要告诉宣姜夫人,只可你一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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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去世第二年,白兔先生高傒与鲁庄公姬同在防地会盟,定下了一桩婚事,将娶齐襄公之女哀姜为鲁国夫人。
对文姜的怀念,胭脂时不时来鲁国看看,替文姜看顾她的儿子鲁庄公姬同。文姜不想儿子姬同被政治婚姻束缚,贵女压制,鲁庄公姬同还是定下了哀姜这门婚事,以此苟合,破冰齐鲁关系,他对舅舅齐侯小白是不信任的,他不信任齐侯小白会守信诺,齐襄公姜诸儿死了,杀父之仇由她唯一的亲生女儿来偿还。
胭脂替文姜伤悲,“文姜,你儿子最不信任的是亲人之情!”高傒与鲁庄公姬同会盟完,见胭脂丧着脸跟着,仰头对她说,“我想起来姮娥仙子对我说过夭寿桃花。”
夭寿桃花?她心一惊,这白兔先生是丧失了前世记忆,沮丧说,“白兔先生,你不会到阳寿尽了那天才全想起来吧?”除夭寿桃花之外,还有浮头罂粟
冬天,鲁庄公姬同到齐纳聘礼。哀姜虽是齐国公主,因是齐襄公之女,并不像其姑姑文姜,宣姜备受宠爱,流芳天下。
侍女禀告:“哀姜公主,不日鲁侯入齐纳聘礼了,齐侯准你接见鲁侯!”哀家欢呼雀跃的,她以为她哀姜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一朝将要成为鲁国夫人。她嫉妒她的两位姑姑,天下诸侯公子争相娶之,而她哀姜偏无人问津。
她熊熊野心的伫立,“若哀姜君父未薨,她哀姜会流落到连姜齐公家女儿都不如!”她哀姜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冷笑,哼,她哀姜哪点不如文姜姑姑,她哀姜也将是鲁国夫人。
哀姜姿容远不及两位姑姑,更别提和许穆夫人比,胭脂见这哀姜一腔的祸水阴谋,急着沐浴熏汤。
鲁庄公姬同风尘仆仆而来,哀姜倚栏而望,与姬同眉目传情。国宴后,醉醺醺到齐花园醒酒,冬日天黑的早,雪地敞亮,红梅倚人暗香,哀姜披着白狐氅,红色及第花纹红裙,步步生莲前来搀扶鲁庄公姬同。
姬同礼避道:“姬同特来纳聘礼,已遭鲁大夫们非议不合礼制,诸侯们戏谑未娶先淫,莫污了哀姜表妹的声誉!”
哀姜身子倾在姬同的手臂搀扶着他道:“外头凉,鲁侯醒了酒再走,哀姜已与表哥有婚约,合理合情。文姜姑母归宁齐国,诸侯们不也胡说吗?”
他靠在哀姜丰腴的胸脯上,姬同被哀姜的话刺痛,胆敢不敬他鲁侯之母,今日亵了她也活该,顺势在她的闺阁淫了她,哀姜将他往闺阁里引。
半推半就间,哀家已袒露,任由鲁庄公姬同揉捏,齐侯诏她哀姜接见,正是令她勾引鲁庄公姬同,莫让姬同反悔齐鲁联姻。
他粗鲁的扯开哀姜的亵衣,一览无余,哀姜不及孟任美貌,但生了驼峰高的胸'脯。夜合被下将哀姜撕裂的凝眉浅'吟,娇喘吁吁,见了红方罢手。
“牺牲一个女人,不过一个夫人虚衔,她还是杀父仇人的女儿,用它摆平齐鲁关系,何劳鲁国一兵一池?”姬同暗暗得意在哀姜耳畔低语,“夫人真美!”哀姜翻腾到姬同身上,丝滑的骨肉融入
哀姜娇嗔问,“表哥何时娶哀姜?”
姬同冷淡道:“快了!再过一年迎娶夫人!”
被胭脂撞了个正着,哀姜极行讨好之势,还好那二人看不见胭脂,她臊红了脸,飞下哀姜的闺阁,“丢死了!”胭脂恨不得取水冲洗冲洗眼睛
“鲁侯歇下了!”侍下上禀
齐宫高台上的齐侯小白遥遥在望哀姜闺阁,见连羞红的胭脂煞是可爱,不禁一笑,前去见这个神女,“在神界,男女都是阴阳相隔吗,神女不通男女之事?”
被姜齐小白戏谑一问,胭脂更是无地自容,嗫嚅道:“神女不动凡心!”迎上齐侯小白的面,“听说燕国被山戎令支国侵扰,齐侯又何必亲自管哀姜姬同的男女之事!”
“文姜姐姐在,她是不会同意哀姜嫁入鲁国,鲁国有几个像姐姐这样气魄的人,听说曹刿还是文姜姐姐引荐的。同儿根本不信任我这个霸主的舅舅!”
胭脂与告退,齐侯小白挽留问,“神女不是说带本侯去见九鼎吗?今日明月清雪的,带我去见九州鼎如何?”
明月当空,行云到了周朝洛邑,胭脂牵着齐侯小白的手,他得以隐身入东周宗庙。胭脂踩着宗庙地面,“下面有一个地宫,九鼎正安放在此!”
降入地宫,一处陨石高台上供着九鼎,鼎身非金,非玉,非铜,非玉,冶炼的矿石是九州山上最高处的矿石,鼎身变幻,一日变化三界万物生灵。
登上高台石阶,胭脂抚摸鼎身介绍,“神兽真正听命的是九鼎,女娲始母神选拔守护人间九方,神兽并不全听命于天帝。你看鼎的北方是不是隐隐发红?”
齐侯小白看九鼎上的方位,林立的诸侯国土地在九鼎上划分的很清楚,小国被吞并,九鼎上的土地划分即刻更该,“隐隐发红之地是古雍州东部,晋国境内的曲沃,这是为何?玄机隐晦,请神女示下!”
胭脂迟钝了下,“胭脂也不必瞒你,新霸主临世。”
“是在晋国?”他微微握拳问,胭脂默认,郑重道,“齐侯你考虑好了吗?替人界守护九鼎,前途艰险,新的霸主是天帝支持阻挠你的,齐侯你或因此不得善终!”
他沿九鼎天阶而上,屹立在九鼎旁,对着天地起誓道:“天降灾厄,霸主驱之,九鼎天下,至死方休,天道昭昭,人敬乾神!”
“这天下霸主是最寂寞的,齐侯不可向外人道九鼎秘密,当年周武王姬发向三界展示九鼎,是向天帝示威,由人神妖见证,天帝东皇太一不敢强夺九鼎。今时不同往日,齐侯非三皇五帝子孙,触怒了天帝,无神明替你求情。”胭脂向齐侯小白行礼,替女娲始母神向他托付天下苍生
“小白先祖姜太公是心怀苍生的,从不偏私姜齐后人,一视同仁。齐侯小白无愧于天地,人一死,差不离魂魄俱灭,不堕往生。和九鼎是人界龙脉比,齐侯小白不入神界玉牒也罢!”齐侯小白顶天立地道
将齐侯小白送还齐宫,她懊悔将新霸主临世的天机透露出去,小心翼翼问,“齐侯会为难新霸主吗?”
他拧眉踟蹰说,“新霸主也是人,他若肯护着九鼎,霸主的位子,他愿意坐,由他坐去!”他一身紫衣,临着清风皎月道,“好比诸侯需穿青赤黄白黑的正色,可小白偏喜欢紫这杂色!周天子若还威风凛凛,小白何顾操霸主的心。”
渐天明,出齐国回卫国,见一故人顶着红盖头,手拿银扫帚,胭脂飞身降下劫她,“诶,马氏,扫帚星,你鬼鬼祟祟进齐国都城,又来降灾了?”
扫帚星马氏指着前面狼狈的年轻人携家带眷逃入齐都城,“扫帚星马氏这次受天命引送陈国公子完入齐,其叔父陈君妫杵臼见太子御寇与公子完走的近,以为他们密谋不轨,杀了太子御寇,陈公子完怕祸及己身逃到了齐国!”
“听闻陈太子御寇是陈君宠妃所生,何顾痛下杀手?”胭脂疑惑,这陈宣公妫杵臼怕儿子叛乱,这个陈公子完还有命逃到齐都城
马氏娓娓道来,“陈厉公妫跃生下陈公子完,周太史用蓍草占得了《观》卦,并演变为《否》卦。《周易》变卦的乂辞‘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其叔父妫杵臼当了陈君,知道陈公子完的天命,怕触怒上天,杀了太子,防陈公子完?”
胭脂拔起路边蓍草作筮,“陈公子完田氏代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