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阎王 第122章 春秋五霸晋文公

忽如鹅毛片，千堆梨花雪，十月而已，吴盐已遍地，一魄附在晏娥儿的胭脂，纳罕，“青女不在，掌管霜雪的又是谁？”青女，白泽之女，她正轮转百世为齐姜公主。

齐侯小白捧着那方胭脂石妄言妄语，他最不喜浊臭之气，即便七十岁的高龄，仍晚来开窗卧眠，而今龙搁浅滩，满身的恶臭缛在锦被，尘土覆面，从卧病起，宫门禁闭半年之久。皑若山间雪裹住齐侯小白临终前的不磷不缁。

晏娥儿卜算了算，“今日初七，该是冰消，这位封神榜新神竟违逆天帝东皇太一，齐侯小白的阳寿自瞒不住东皇太一，其心歹毒，十月天降流火，正是午上值午，子上植子，瓦全冰结，大吉也，天降雪。”若天炎热，任齐侯小白在卧病中化脓结痂嚅弄而亡

见到冰雪瓦解之神，跪坐在齐侯小白卧榻旁的晏娥儿方恍然大悟，“飞廉，恶来！”他二位正在苍穹上行雪，他二位惋惜说，“一个霸主亡故的太难堪，能保他尸首几日是几日。”难怪也，人人得而诛之的商纣王，商帝辛战死的二位大将，姜太公承天帝之诏令，敕命了恶煞的冰消瓦解之神，这两位新神忠于商帝辛，违逆天帝哪里算咄咄怪事

齐侯小白言三语四，“与天帝一并儿将你封在胭脂石内，那位自称黄飞虎的神明拿齐国的国祚威逼，以你的性命作蓍，小白答应他们宠幸竖刁，易牙，小白以晚年昏庸抵消蓍草的威力，本侯是人之子，天下的九鼎，本侯暴尸于野，神祗撅倒，九鼎当归人间。”

回光返照的身子骨轰然倒在卧榻，齐侯小白絮絮叨叨道，“胭脂，小白故意将胭脂石跌落在水泽里，喝了易牙之子的肉糜汤，一直有个小鬼缠着，你师父说你封在胭脂石性命无尤，你封在本侯的齐宫最是平安无虞。”晏娥儿牢牢揽住齐侯小白皱巴巴的手

饿得脱了人形，上气不接下气，双目流转着神采，豁然说，“吃了几口人糜，到了了生生饿死，四岁幼儿小鬼的怨气尽消了！”

“公子小白！”晏娥儿大声疾呼，声泪俱下，齐侯小白落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地步，皆因她起，向师父通风报信的是他，她从蓍草符提早出来是他，竖刁，易牙，日日遣一个侍女来看齐侯小白咽气否？

晏娥儿起身，取出绢帛盖住齐侯小白的双手掩面而逝的脸，不忍他羞愧，决绝说，“你是天下霸主，晏娥儿断不容世人因你的晚年指摘你，晏娥儿以死明鉴你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善政。”

归隐人间，她晏娥儿之身，女娲石神力使不得，攸攸之口，他不能蒙受天界的不白之冤，与齐侯小白的遗体三行稽礼，她泣涕唤道，“公子小白！”盖以杨门之扉，触柱而亡，伏尸齐侯小白卧榻之旁

另一个从重兵把守的洞钻入见齐侯小白断气，吵吵嚷嚷道：“齐侯薨了！”易牙，竖刁洞开宫门入内，引着长卫姬，她云鬓螺髻，纨素绮丽之色，面露喜色与竖刁易牙说，“立我儿公子无亏继承齐侯之位，竖刁，易牙，奉承了齐侯半辈子，他老了倒有心力耗，死了也不肯立我儿公子无亏。”

易牙谄笑说，“臣即刻去废黜太子昭，伪齐侯遗旨，改立公子无亏为国君。”长卫姬拿眼瞥竖刁，竖刁俯首道，“北阴酆都大帝帝后记着夫人您的功劳，诏命臣立公子无亏为齐侯。”

长卫姬抬手掴了一下竖刁的脸，“莫不是本夫人通风报信，九婴婴灵又如何到那凡人女子的体内。”她转身厉色说，“等我儿登了位，再称夫人，外臣面前别失了尊卑。”洋洋自得出胡宫，夫人又如何，齐侯的三位正室夫人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嗣，反倒六个妾室生了齐国六位公子

她哼声道，“皆是庶出的儿子，何来尊卑之别，无嫡子，我儿公子无亏先到先得！”

卫开方，卫懿公的庶长子，齐桓公小白称霸伐卫时，卫懿公战败，命卫开方辇金帛五车，纳于齐军，求其讲和免罪，又见齐国强盛，愿仕于齐。偷听到竖刁，易牙的阴谋，大悲大喜的往齐桓公的胡宫出奔，见齐侯小白仰躺在卧榻上了无生气，卫开方放声大笑，“哈哈，吕氏小白，你攻打卫国时天下霸主的霸气呢！”

胸中愤愤不平，难消怨气，卫开方对着齐侯小白的遗体一踢说，“本公子卫开方久宦十五年未归家，父母辞世不送葬，你老而昏聩，以为本公子忠臣于你，竖刁，易牙，卫开方三人专你齐国的权，本公子先算私仇，本公子父母未送葬，你等着在你的胡宫生蛆发臭当天下霸主，任哪个公子送葬你。国仇如何报，也就不一一回禀齐侯您了。”

卫开方见齐侯小白卧榻旁伏一女尸，嫌恶道，“还有女子肯为你殉葬，吕氏小白，幽冥地府你入不得，天界神明不收你，本公子教你连个侍奉的女鬼也寻不着。”

“来人，将这宫女寻个风水地埋了。”半辈子装的便是这忠诚，临了临了还不如一位宫女，亦对这殉葬的宫女暗暗钦佩

“通天他老人家看得透彻，凡间诸侯的庶长子怨气大，拿着继承国君的款儿，见到后生的嫡子还得礼让三分，脾性也大，好比这卫开方，比他老子卫懿公气性还大，他老子养个鶴当了卫国国君，他当个奸臣还得到齐国来。”崇黑虎看得齐宫翻天覆地，也是他与兄长黄飞虎执行并无纰漏

黄飞虎阴鸷一笑，“也算不得我们的功劳，齐国自姜太公起，治齐讲得是举贤而尚功，哪个公子会服气哪个公子，谁功劳大谁等位。”

崇黑虎因问，“以兄长之见，一动不如一静？”

“得乱起来，齐国的六个公子轮流登位齐侯宝座，齐从此一弱，晋国方好灭齐，天下霸主的齐国如此一闹，破了嫡长子继承制，诸侯效仿，凡间将是连年征战，倾轧杀伐，才应了天帝以绝后患的苦心。”

崇黑虎嘿嘿道，“兄弟愚笨，咱们这是开化凡人，开蒙他们蒙昧无知的野心。卫开方比我们更心急，通天他老人家能掐会算，凡间先以人制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有哪个齐公子甘心为人臣。”

太子东宫黑灯瞎火，卫开方率兵来围攻，齐公子潘也率着公子府邸的卫兵而来，卫开方巧舌如簧道，“太子昭出逃了，臣闻得竖刁，易牙立公子无亏为国君，公子无亏身为庶子，你们六个公子同为庶子，臣拥戴公子潘您为齐国国君。”

公子潘命亲信护卫，“你等去占领右殿，无本公子命令不得出入！\"转而与卫开方商议，\"有劳大夫诏众大臣到右殿迎立新齐侯登位。”

齐临淄都城城门下，八十五岁高龄的高傒颤颤巍巍打开齐国都城大门，老泪纵横道，“太子昭，出逃宋国去，宋公的母小君为齐宣姜公主之女，先君葵丘会盟立你为太子，与宋国定有盟约，宋公言而有信，定会襄助太子您归齐即位。”太子昭绝尘而去宋国求兵相助

年迈的高傒为掩人耳目，寻荒僻的山路夜行，鬼火三两堆，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宫女的尸身，一个侍卫魂不守舍的挖坑，遂大骇道，“这宫女叫晏娥儿，见过两次面，听宫女说惹来卫少姬，溺城河死了，为，为何又死在先君的胡宫之中！”哇的一声，扔下锄子逃走，剩余二位也弃之不顾逃了

天下霸主齐侯小白薨于胡宫的讣告不日八荒**皆知，郅豹事无巨细的与秦穆公任好一一回禀，“齐公子们争位，齐公族并不肯立公子无亏为齐侯，齐太子昭出逃宋国。”

这时外事大臣前来觐见，“宋公会和诸侯拥立太子昭，说是共同护送太子昭入齐即位，秦去还是不是？”

秦穆公任好心内波澜，“宋小国，也妄图图谋称霸？”秦穆公任好不予置喙，与外事大臣说，“秦与齐山高水长，由他们去！”

齐侯小白的霸主天下倒了，秦穆公任好胸中熊熊烈火，与郅豹说，“齐国内乱，晋公子重耳在齐国恐是住不长，来日公子重耳流亡到秦国，要以诸侯之礼相待。”秦穆公任好深知图霸中原，必先结秦晋之好，往后再作打算

等晏娥儿再醒来时，发觉躺在泥土上，泥土旁有埋人的坑，作戏要作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建了一个衣冠青冢，不是胭脂的一魄之身顶着，晏娥儿憋也憋死了，少了一魄的晏娥儿是位会呼气的死人，于是拜了拜说，“晏娥儿，你身子自此是我的了，我必爱之护之，令你活到茶寿之年，自今日起，我既不是胭脂，也不是无忧，不叫晏娥儿，从此我叫解忧，东周一位采诗官。”乔装打扮一番，先投到齐大夫高傒门下

对着男儿打扮，解忧忧心道，“也不知混不混得进齐宫去。”

齐宫无半点哀色的白帛，无夫人妃子泣下，更无公子公主扶灵哭丧，齐公子商人从公子潘那儿得到情况，与齐公子元说，“你我皆是先君之子，齐国的江山自有你我的份，公子无亏，公子潘争做齐国国君，打得占住右殿，难道你我不配做齐国国君，你我联手先去占住左殿，也召见大臣，立你做国君，或立我做国君，敢攻伐本公子，本公子便攻伐他，再不济将齐国一分为四，各得其一。”

公子元听后欢欣鼓舞的率亲信护卫道，“你等占住左殿，无本公子诏令不得出入。”

崇黑虎隐在齐宫，心怀鬼胎道，“有公子开方煽风，六个公子不争个你死我活，必不罢休。”

四位齐国公子将齐宫左右殿重兵占领，齐众大臣被幽禁在左右殿，齐侯小白的遗体闷罐儿似的丢在胡宫不安葬。

解忧混在德高望重的高傒随从里入秦宫，齐四位公子你推搡我，我推搡你，乱哄哄的你争我夺，各自的大臣吵得不可开交，他泪下潸然遥对胡宫向先君行礼，心里戚戚，“世人皆以为天下霸主靠兵车攻伐得来的，一提周礼唬人的玩意儿，周礼换不来黍米，换不来车马，行兵车之祸夺来国君之位，一位无德无行的国君多骂周礼繁文缛节，自不约束他。”

竖刁扯着嗓子道，“先君齐侯遗旨，废太子昭，改立公子无亏，即齐国君位。”

高傒琅琅道，“先君葵丘盟立公子昭为太子，霸主的盟约，你们怕是忘了，诛杀不孝之人，不可以妾为妻，不可废立太子。”

易牙拥兵自重，目光一扫国氏，管氏，鲍氏，隰氏等支持高傒的大臣，恼羞成怒道，“来人，不驯服的大夫们，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