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 第6章 东京认亲

距离汴梁越来越近，我心里越来越七上八下，想着当该如何出现在周君游的面前，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呢？正当我出神的时候，马车就已到了汴梁城下，由新曹门驶入，转而到达十字大街。马车从十字大街街口转入鸡儿巷的时候，渐渐缓慢了下来。车停下的时候，我和周沐雨走了下来。周昀过来对我说：“萧姑娘，我们只能送你到这了。后会有期！”我抱拳对着他们：“多谢几位，给你们添麻烦了。”“萧姐姐，你不是要去寻亲嘛。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啊！”周沐雨插进来一句。“不用了，谢谢。山水有相逢，告辞。”周北辰再次道谢：“多谢萧姑娘的救命之恩，保重。”

与周昀他们几个分别之后，我就在鸡儿巷周围的一个巷子口找了个客栈住下，跟客栈老板打听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住在哪条街。客栈老板说自己是前两年搬来的，不知道这些。我只能自己出去探探路，走出巷口，那里有好几条小街道犬牙交错。第一次来汴梁，对地形根本不熟，好在在客栈老板那买了份地图。这里的小巷子多如牛毛，七拐八拐的，好似迷宫。要是吴小虎在就好了，他对地形地貌有独特的记忆力，只要看一眼地图就能了解个大概。

当我对照着地图熟悉地形的时候，走过转角处不小心撞了一个人。我赶忙把那人扶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当我抬头正视他的时候，我心里暗暗在想：这里不会有碰瓷的吧。我仔细端详了他一番，他身穿淡蓝色圆领袍，衣服有些破旧，一副书生的模样。他的书被我撞了一地，我立马捡起来赔礼。只见那书生掸了掸身上的土，拿起书看了看有没有破损，转眼礼貌地说道：“多谢，我没事。”看着他挺好说话，斯斯文文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问道：“敢问小哥可是汴梁人士？”他点了点头。于是我向他询问巷子周边的街道以及整个汴梁的交通路线。读书人果然好说话，他知无不言，告诉我这里是猫儿巷，左边巷子叫鸡儿巷，右边是甜水巷，三条巷子的交界处是朱雀街口。朱雀街？我听到这个名字就不由自主地吟诵起了唐代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书生见我吟诵，脱口而出：“这是唐代刘禹锡的《乌衣巷》。”我点了点头：“公子，好学识。”他笑了笑：“过奖了。想必公子也是读书人吧。同道中人呐。”就这样我们寒暄来寒暄去，一番交谈过后，他还告诉我，朱雀街以南都是平民区，朱雀街以东多半是一些达官贵人的住宅区。

这汴梁城里有十字大街、南门大街、西角大街、税务大街，还有御街。一时间我也弄不清楚，从书生处我知晓了皇亲国戚多半都住在南门大街和御街周围。我想着周君游是驸马爷，肯定住在南门大街或者御姐，我就从这两条街开始找。

于是我来到了南门大街。汴梁真不愧是大宋国都，整条街都那么繁华有秩序。街面上一个个摊位摆得很整齐，远处一所小高楼坐落在大街中央，打听过才知道那里是状元楼。抬眼望去，状元楼真是独树一帜，站在状元楼顶向远处眺望，周边的景色真是美极了。绿树成荫，房屋建筑，搭配得刚刚好，放佛一幅工笔画从山水画中跳脱出来。身处楼顶闭上眼睛，霎时微风袭面，不由得让我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吧！

正当我感慨万千的时候，远处街道拐弯处有一处大院子，富丽堂皇。印入我眼帘的是门口两个大石狮子，牌匾上写着驸马府三个大字。我看着那个方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道走狗屎运了？之前还一头雾水，这么快就找到了？刚还笑的高兴，转脸就阴沉下来，心想这汴梁公主府驸马府不止一家吧。皇帝也不止荣安公主一个妹妹吧，万一搞错了就坏菜了，要是给我乱扣一个冒认皇亲的罪名，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思虑再三，还是谨慎些好，别还没认呢，小命就玩完了。

我回到客栈好好筹划一番，先去南门大街和御街探探路，打听一下荣安公主的驸马是否叫周君游。然后再确认驸马府的位置，去递拜帖见周君游。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到了驸马府那条街上，过街口的时候，路边的官差问我要通行证，拦着我不让进去。通行证？什么东西啊？问了一下旁边的大婶才知道，南门大街与御街大多是朝廷官员皇亲国戚的府邸，还有朝廷办事处的官邸，来回这里需要当地的通行证，以防宵小之徒和敌国奸细混入。了解之后，我认真地向官差大哥询问道：“官差大哥，我是从青州来这投亲的，通行证在哪儿办啊？”那位当值的官差也挺好说话，不像电视剧里放的那种官差，对老百姓不闻不问凶狠异常。官差说本地的都有户籍和通行证，外来的则需要去开封府登记，开具通行证，其他街道则是不需要通行证的。

居安思危，这里的防范意识很强啊。宋神宗不愧是北宋历史上功勋卓著励精图治的圣明君主。有他这样的皇帝是老百姓的福气，只是我记得宋神宗最后天命不永抑郁而终啊，享年四十多岁啊。今年宋神宗就已经四十出头了，只怕没几年了。如果能让宋神宗延续几年，继续变法，说不定就能巩固朝廷，抵御外敌侵略，老百姓也能安居乐业。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想法：改变国民素质，推动经济发展。匡扶社稷，辅佐明君。二十一世纪的我根本做不了这些，完成不了梦想。可是在这里我可以，我还有机会去改变。即便历史会因我而改变，哪怕回不去，我也甘愿。

在官差大哥的指点下，我来到了南门大街开封府。开封府，还是包青天的开封府吗？还会有公孙策和展昭吗？答案是，不会。但肯定会有人继承包青天的公正严明，也会有“公孙先生”和“展大侠”的出现辅佐。开封府衙还是那么庄严神圣，府衙门口的鸣冤鼓还是那样倔强屹立在开封牌匾之下。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从府衙大门进去，我来到了办通行证官员的面前，说：“大人，我来办通行证。”大人问道：“你，哪儿人啊？为何要办啊？”“我从青州来，要去投亲。没有通行证，我过不去御街那边。”我一五一十地答道。一顿仔细盘问过后，那位大人看我说话有条不紊出口成章是个读书人，也没什么问题就签发了一张通行证给我。

天色已晚，我就先回了客栈。隔天一大早，我就拿着通行证顺利通过南门大街到御街的关卡。进入御街，眼前满是高楼房檐，一路过来那官员府邸一座赛一座的气派：公主府、亲王府、一品大员宰执府、尚书府、将军府，我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除了这些皇亲国戚的府邸，还有一些朝廷机构错落有致，如太常寺、宗正寺、鸿胪寺、大理寺等，还有我最想进入的最高学府国子监。我看到的那座驸马府就坐落在御街的榆林巷。于是乎我来到了榆林巷口，看到巷口有家规模不错的文具店，就跑过去借着买文房四宝打听是否是周君游的府上。言谈间知晓，原来在这里能开店做买卖的都是有后台的。果不其然，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从文具店老板处得知，这就是荣安公主府，驸马周君游乃是宋英宗治平年间的状元。

走到驸马府大门口，放眼望去里面不知道有多凶险，公主会容我认亲吗？她的儿女会接受这突然之间到来的陌生姐姐吗？最重要的是周君游会念娘的旧情吗？想到这些我就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时候不远处驶来一辆气派的马车，眼见快到驸马府门口，我转身躲到一边暗暗观察。只见下来一位穿着贵气且雍容典雅的夫人和一位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男子，想来是荣安公主和驸马吧。等到他们走进驸马府之后，我从角落旁走了出来，思索了一会儿又回去了。路过文具店的时候，我随口向老板打听了一声：“大叔，刚刚进入驸马府的那两人是谁呀？好贵气的样子啊。”老板说：“当然贵气啦，这就是荣安公主和驸马爷。”

知道了这府邸确实是周君游的驸马府，我便先回了客栈。回到客栈躺在床上，我不由得想：明天就去找他，该如何出现呢？对，递上拜帖，换上女装。万一以为我是招摇撞骗的呢？万一我人还没见到就被赶走了呢？想来想去，总是不稳妥。这时我翻了翻娘让我带着的盒子。对哦，盒子里有块玉佩能证明我的身份。我思索了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那就是在拜帖上写上故人来访，然后把玉佩的样子画下来夹在拜帖里一同送进去。这样他就应该会见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换上了一身清新脱俗的淡紫色衣裙，腰上缠着软鞭手里拿着剑，带上拜帖和盒子来到了驸马府门口。一脚踏上驸马府的台阶，走近大门对门口站岗的家丁说：“我是老家来的，烦请小哥通报一声，有事求见驸马周君游。”随即奉上拜帖。谁知那门口小厮看都没看，就把拜帖扔在地上，鄙夷地说道：“驸马爷是什么身份，是你一个穷老百姓说见就见的吗？”当时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宰相门房七品官儿啊，一个看门狗就敢目中无人。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冲过去掰着他的手指头，一用劲，他就疼得哇哇大叫。就在此时，府里面出来一个人：“干嘛呢，大吵大闹的。小心让公主和驸马听见，不想要小命了是吧。”他穿的不似普通下人，一身墨绿色圆领袍子，好像还是绸缎的。驸马府能这么穿的下人想必是管家吧。一看到他走过来，刚嚣张的小厮瞬间低头哈腰：“齐管家，救命啊。”我见他过来就放开了那个小厮。管家挺客气地赔礼：“下人不懂事，还请姑娘见谅。敢问姑娘是哪里来，找驸马爷有什么事吗？”这个管家看起来还算随和，于是我把拜帖递到管家手里说：“在下从万家庄来，求见驸马周君游。烦请把这帖子递给驸马，他看了自会明白。”管家听到我说万家庄三个字时，便立刻进去通报。

门口小厮看到管家立马进去通报，就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忙跟我道歉：“姑娘，是小的眼拙，冒犯了。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端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说：“算啦！”不一会儿，管家就来把我请进府里，引领着我来到大厅，紧接着让丫环给我奉了茶，还恭恭敬敬地端到我手里：“姑娘，请喝茶。驸马爷随后就来！”说完他就退到一旁。我坐着边等边喝。等了一会儿，大厅里还是没人来，我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这驸马府的装修真是豪华啊，富丽堂皇得能把人眼睛都闪瞎。正当我背对着门口端详着厅上牌匾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小姑娘和男子说说笑笑的声音。临近大厅她看到里面有人影，于是进来询问管家道：“齐叔，有客人？”管家恭恭敬敬地回道：“是的，小郡主，世子。”

我听到她的声音感觉有点熟，转过身来竟看到周北辰跟周沐雨站在我面前。周沐雨看到我，眼睛瞪得老大，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萧姐姐，怎么是你啊？”当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时，她哥哥周北辰走过来一把把她拉开：“舍妹无礼，还请姑娘见谅。不知萧姑娘怎么在我府上啊？”“什么？这是你们家？”我一时语塞，只能下意识地对他们微微一笑，心想他们姓周，又是贵族子弟，管家又叫他们小郡主世子。莫非他们就是周君游的儿女。

正当我慢慢理清头绪的时候，门口走进了两个人。我定睛一看是荣安公主和周君游。周北辰和周沐雨见到公主和周君游过来，立刻上前行礼：“父亲，母亲。”管家微微弯腰，开口道：“公主，驸马爷。”我站在厅中央看着他们似乎感觉怪怪的，皇亲国戚贵族大家就是礼数多啊，晨昏定省应该是基础吧。随后周君游走到我面前，看我第一眼时，突然间他神色有些波动，拿着拜帖里的图激动地问我：“姑娘，这张图是哪儿来的？这图上的玉佩你见过？”于是我从怀中拿出玉佩给他。他接过玉佩，细细抚摸着，瞬间眼眶有些湿润，急着问我玉佩的主人。看到他这神情，听到他脱口而出问玉佩的主人，我心里满满欣慰，原来他没有忘记娘。之后我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封信和当年的和离书交给了他，对他说：“这是我娘给你的信。”

他立刻拆开信：君游表哥，见信如唔，多年不见，表哥安好？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对不起，当年不辞而别，还带走了萧潇。萧萧是我们的孩子，从小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已经油尽灯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萧潇，万望表哥好好照顾她。萧文思绝笔

他一边看着信，一边泪流不止，抓着我的手问：“萧文思是你什么人？她人呢？”我告诉他我叫萧潇，萧文思是我娘，她几个月前过世了，过世前叫我去找他。他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喃喃自语：“过世了，过世了。你怎么可以让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怎么可以！”他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我，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哭着说：“萧潇，我的女儿啊。我是你爹。”当他把我紧紧抱住的时候，我心口热热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这就是父亲的感觉吧。荣安公主此时稳坐在堂上一言不发。

这时，周北辰打断了父女相认的画面：“父亲，这是——”话还没说完，周君游就转身向周北辰、周沐雨介绍道：“北辰、沐雨，这是你们的姐姐。萧潇，这是你弟弟北辰，你妹妹沐雨。以后萧潇就跟我们一起住了。”随后吩咐管家给我准备房间，还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以后我就是府里的大姑娘。这时，坐在一旁的荣安公主终于开口了：“且慢，夫君。萧潇是你的女儿，住在这里我没意见。但是夫君要想好：你要怎么对外宣布萧潇的身份呢？难道要让旁人以为你有一个私生女吗？言官若是知晓，岂非以你私德不修来参你？”周君游拍打着桌子气愤地说：“什么私生女，这是我原配嫡女。公主你是知道的，我在娶你之前就已经有原配了。”公主一步一步分析道：“我是知道。可旁人知晓吗？你身为驸马，突然冒出个原配嫡女，那我的脸面何在？皇家的颜面何在？”一番争论不下，于是我打断了他们的话：“公主所言极是。可否听我一言，不如就以您外甥女的身份暂时寄住驸马府，如何？”公主也同意了。

随后，公主让管家把我安排在了清音阁。安顿好之后，我便打算去客栈退房。刚出驸马府门口，北辰就叫住了我：“姐姐，你要去哪儿？”我告诉他我去客栈退房。他说要跟我一起去，我就猜到他肯定有话要跟我说。一路上，他犹犹豫豫，总是找不到机会开口。我看着他挺难受的，就直截了当地说：“憋一路了，有什么话就说吧！”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姐姐，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父亲？我们从来不知道父亲有原配，如果你是嫡女，那我们是什么？”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我二十年来根本不知道我父亲是谁，直到我娘去世前才告诉我。

到了客栈退了房，在回驸马府的路上我对北辰说：“不管有没有我，你和沐雨都是周家的嫡子嫡女。即使我也是嫡女，但这个嫡女绝对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影响的。如今对外我只是个孤女来投亲，仅此而已。”听到我这样说，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对我说：“对不起，姐姐。是我想多了。”“自家姐弟，说这个干嘛。对了，那个周昀是谁啊？”我紧接着他话茬问道。

原来那个自称是他们表哥的周昀，竟是当朝二皇子允王赵昀。当初相遇结伴回京城，是因为他们公干路过汝州。

话说另一边，小郡主周沐雨自从回到京城就被荣安公主禁足在府。允王和北辰的确是出外公干，周沐雨则是偷偷溜出去的，最后还遇上了山贼劫道。公主边教训着周沐雨边问道：“你们跟萧潇是怎么认识的啊？”周沐雨说：“汝州城外认识的啊。当时山贼把我们和表哥包围了，是姐姐救的我们。她武功可好了！”说着一边撒娇一边求情作揖，想着让公主解除对她的惩罚。

我和北辰从客栈那边回来就看到公主在教训沐雨。她看到我和北辰走了过来，就故意大声哭喊：“姐姐，哥，救命啊。”她一个劲地向我们求救。我偷偷跟北辰咬耳朵：“这是怎么了？”北辰凑过来轻轻耳语：“上次她偷偷跟着我和允王出去，被母亲罚呢。”我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转眼向公主求情：“公主，沐雨已经知错了。她年纪还小，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很正常，好在也没出什么大事。还望公主开恩。”说罢，我双手交叉合拢，稳稳地行了一个大礼。北辰随即也向公主开口：“母亲，消消气。妹妹已经知错了。再说我是哥哥，理应照顾好妹妹的。她不听话，我也有责任。以后我一定会看好她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公主也心软了，就解除了沐雨的禁足惩罚。解除惩罚后沐雨开心地跑来跑去，大声对管家喊道：“管家，我今晚要吃红烧肉、清蒸鱼、狮子球，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去准备着。”齐管家听到后便立刻吩咐下去准备了。

之后我就回房了。一路上我总会想起公主看我的神情，虽然说不上好，但也正常。毕竟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人，换谁都会不习惯的吧。更何况公主已经很通情达理了，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早把我赶出去了。看来公主的确如娘所说，很爱周君游，不然也不会容忍我的存在。至于周北辰嘛人挺温文尔雅，就是感觉少了点洒脱，缺乏了点阳刚。周沐雨就是个鬼精灵，玩玩闹闹的，任性有点小脾气，人很善良。这样的家人，还挺热闹，我就安心地在这里扎根了。再说我还有远大理想要实现呢。

晚饭的时候，周君游下朝回来了。我第一次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管家站在一边，丫鬟们退在另一边。周君游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我的碗里，说：“萧潇啊，多吃点。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旁边的丫鬟们听到他自称我爹，瞬间抬起了头，盯着我看。气氛有些尴尬，公主似乎有些不自在，我立马打破这个局面：“谢谢表舅。”周君游听到我叫他表舅，脸色暗沉，

不一会儿他就说今日公事有点繁忙，借口要回书房去整理案牍。

晚膳过后，我看周君游没吃多少，就去厨房给他煮了点鸡丝粥，撒上葱花，端了过去。走到书房门口，房门紧闭，屋里亮着灯，我一手端着粥，一手敲了敲门。眼见他没回应，我就直接推门进去，看到他伏在书案上睡着了，我便叫醒了他。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我说：“萧潇啊，怎么还没休息啊？”我把粥放到桌子上，说：“爹，晚饭看你没怎么吃，我煮了粥，吃点吧。我亲手做的哦！”他听到我叫他爹，疲倦的面容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好，萧潇亲手做的，爹得尝尝。”吃着吃着，他老泪纵横，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是爹不好。没能给你个名分，只能让你顶着萧家女的身份，留在为父的身边。”我笑着对他说：“我本就是萧家女啊，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好。我又不在乎那些身份什么的，您是驸马爷，有些事身不由己我明白的。大宋开国以来，凡迎娶公主者，空有驸马头衔，荣华富贵，却没有朝廷官员的实权。您如今是户部侍郎，又有实权。这是陛下对您的信任。若是您大张旗鼓地认我，言官肯定要弹劾你。”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懂这些啊。”我告诉他，我自小读书习武，这些不难懂啊！周君游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夸赞道：“你娘把你教的真好。你若是男儿，定比爹还有出息。”我俏皮地回道：“难道女子就不能有一方天地了嘛！”说着他便问我想做什么。我仰起头义正言辞地说：“我要当这大宋朝独一无二的女先生。”此时他哈哈大笑：“有志气！”

等他喝完粥，天色已经晚了。我拿着碗出去的时候，一开门发现公主和北辰、沐雨站在书房门口。我有点惊着了，一时忘了行礼。公主看了看我和北辰、沐雨，说：“我和你父亲有事要商量，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是。”随即，北辰、沐雨跟着我去了厨房，这时我发现他们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粥，我笑了笑说：“你们饿了？”他们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三个在厨房又煮了一锅鸡丝粥。沐雨一个人就喝了两碗，她一边喝一边说：“姐姐，这粥太好喝了，你怎么煮的啊？”“这就是普通的鸡丝粥啊。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啊！”我说着拉住沐雨又要去盛的手，“不能再喝了，太饱会睡不着的。”北辰插了一句嘴说：“你不能喝了，我还没吃饱呢。”随手就把锅从沐雨面前拿走。他俩差一点就打起来了。我看着他们好像跟没吃过一样，摇了摇头，笑着把碗给洗了。之后，大家吃饱喝足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就是家人啊。虽然会吵吵闹闹，但是彼此之间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