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 第13章 课堂整顿（下）

之后每天一大早我都去到各个年级宿舍催促学生起床洗漱，然后带他们跑圈。日复一日，那些原先跑三步就气喘如牛的学生们，越来越有耐力，慢慢地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作息。每天出一身汗，感冒咳嗽那些小症状都少了很多。每隔一个星期，我就请林先生给学生们把脉。林先生诊断过后说他们的体质都增强了不少，还说我这个教育方式还挺好的，应该推广。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周而复始。每五天休沐两天，休沐的日子里我依旧跟李源约好去青山村授课。不知不觉，一个月快过去了。这一个月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子监，赵昀虽然不能经常出现在国子监，但他总是派秦风和童浩偷偷给我送东西，每次我都会分给北辰和沐雨一些。每个星期他都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就这样一个月的课程实习期快要过了，我和李源正式成为了国子监的助教，不但能当一年级的班主任，还能教高年级学生了。

星期三上午第三节课原本是邵先生的算术课，因为邵先生有事请假了，所以换成了星期五的骑射课。听说教授骑射的顾先生曾是沙场悍将，骑马、射箭、武术都是拔尖的，因为受了伤不能再上战场，所以才在国子监当骑射师傅的。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之中射御也是国子监课程中的必修课，更是世家子弟都引以为傲的特长。

骑射课是一个年级一起上的。那天比较特殊，铃声打响之后，因为调课的原因所以两个年级四个班一起上，人数众多。我和李源作为一年级的班主任，要在骑射课上坐镇，以防顾先生照顾不到。顾先生一踏入操场，只见身形健硕身姿矫健，一股暖风袭来气场无比强大，我和李源装着镇定自若地站在顾先生两旁。顾先生军姿站得超挺，开口一句：“同学们站好了，以班为集体，绕场三圈热热身。”这时，有些学生就发起了牢骚：“啊？早上刚跑完，现在又要跑？”顾先生听到了一点反对声音，面无表情地喊道：“四圈。”邢茂这个纨绔子弟又要抗议了，还好旁边许毅及时堵住了他的嘴。

四圈下来，有的学生依旧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的学生则还好，仿佛已经适应了这个强度。顾先生看着那几个气喘吁吁的说道：“才几圈啊，就累成这样。上了战场，逃跑你都跑不过别人，还有命在？”那几个喘着大气，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反驳他了。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到，顾先生就高喊着集合，然后开始教大家骑马射箭。一年级学生先练射箭，二年级学生则练骑马。学生们陆续拿好弓箭站在场上，对面摆着箭靶。顾先生对一年级新生说：“今天是你们第一次学射箭，先练站姿。听我口令，两脚分开站直，身体微侧，一手拉开弓，另一只手绷直了，对准箭靶。保持这个姿势一刻钟。”之后，他就去指导二年级学生骑马了。

二年级学生多是名门子弟，自小便涉猎骑马射箭，对他们而言，骑马已是炉火纯青。只不过今天顾先生要教他们的不是马术而是阵法。以马球为例，顾名思义就是一边骑马一边打球，军队训练马球战术一般都是为了打配合，马球与军队训练一样，都是集体项目。一人强不是真的强，战队强才能所向披靡。

顾先生把二年级分为两个战队，二甲班一队，二乙班一队，每个队五个人，就像打篮球一样的阵型。刚开始不久，二乙班就落于人后输了好几个球。此时二甲班气势正虹，乘胜追击打得二乙班无还手之力。好不容易到了中场休息，大家都退了下来，二乙班的几人你怪我我怪你，差点就要打起来了。这个时候，顾先生走过去吼他们：“才半场你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吗？难道就没想想自己失误在哪吗？”

二乙班洛子枫犟嘴道：“还不是欧天星乱打一通，我打过去的球都被对方截住了。”

二乙班欧天星反驳道：“怎么是我的问题呢？陈辰都没防守住，我一个人怎么打啊？”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推卸责任。正好我走过去听到了他们的争吵，插了句嘴：“你们的问题不是在于技术不佳，而是人的问题。”这句“人的问题”，惹怒了二乙班那几个学生。就在他们兴师动众地准备跟我吵闹的时候，顾先生在旁边咳嗽一声，冷静说道：“萧助教真是见微知著啊。你们几个没有默契，自顾自乱打，没有章法，还在推卸责任。马球是集体运动，要是没有信任和配合，那这场球就注定要输。战场上，你要给你的战友足够的信任，是要完全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就你们这样，早死八百回了。”顾先生果真不愧是战场下来的老手，一语中的，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啊。

果然，在顾先生点明问题之后，下半场球刚开始二乙班就扳回了几球，渐渐把比分拉近。二甲班也不示弱，在比分快要被追平的时候又连进了几球，再一次把比分拉开。马球赛要结束的那一刻，甲班众人在场上不停地来回兜圈，瞬间黄沙四起，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瞬间，二甲班队长李弘毅在时间截止之际进了最后一球，最后以比分十比七赢了乙班。马球赛随着哨声的响起而终结，众人下马来到顾先生面前行礼作揖：“请先生指教。”顾先生看着众人，言道：“知道你们输在哪儿，赢在哪儿吗？”

李弘毅说道：“此次险胜，胜在几位同窗齐心合力，加上战术的配合。”

“不错，说到点儿上了。你们赢，赢在战术配合，心意相通。你们几个的自身能力都很强，想必经常一起打马球吧。”说完转身对着乙班众人说道，“相反你们输就输在人心不齐，都想要出风头，不懂得配合，最后导致乱打一通。还好下半场补救了一下，不至于输的那么难看。”

顾先生说的极是。看了一场马球赛，又参与了点评，才一会儿的功夫，下课时间就到了。顾先生的一声“集合”，学生们迅速站成一队，我和李源迅速站到了顾先生身后，好像他的两个小跟班一样。下课之后，学生们都陆续回教室了，我还站在马球场那里，看着刚刚尘土飞扬的地方若有所思。正当我出神的时候，北辰偷偷走到我身后，拍了怕我的肩膀说：“干嘛呢，姐姐。看什么呢？”我一转身差点吓到：“北辰，怎么是你啊？”他调皮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是谁啊？允王殿下？”“别闹了。”

北辰：“马球赛都结束了，你还看什么啊？”

我：“我在想刚才他们为什么要让尘土飞扬，大家都看不见的时候，李弘毅却还能再进一球。”

北辰思索道：“今天二甲班上场比赛的那几个都是打马球的高手，他们休沐的时候经常相约一起训练，还请了马球教练呢，尤其是李弘毅，他自小在军营中长大，见惯了黄沙漫天，即便是黑雾蒙蒙他也能看得清晰，据说他打球靠的是感觉，而且其他几个人都听他的。虽然乙班那几个也很厉害，但没有我们甲班厉害。”

我端详着他笑道：“你说的那么头头是道，怎么没见你上场啊？”“我技术不好。”他羞涩地说。

一场小小的友谊赛都有警示寓意，果然人生处处有机缘。在国子监那么久，除了挥了几下鞭子整顿了一下班级纪律，我也没过多的暴露自己的武功。可是接下来就不好说了，宋祭酒觉得我能整顿一甲班的风气，想来也能镇住高年级那些老油条。所以开会的时候，宋祭酒说让我担任高年级的人文课老师，说白了就是思想品德课，那些高年级学生里没几个让人省心的，博士们都打不得骂不得，只好随他们去。

李源说辛苦了。我不是辛苦，是命苦。能镇住一甲班那些人，不过是因为女生居多。那些女生看我那么强势，觉得讨不了好，就只好妥协了，说白了就是用武力镇压的。可是高年级学生又不一样了，他们之中不乏练家子，甚至都是王孙贵族，我若是用武力镇压，说不定会起反作用。对付他们应该要走智取路线，更何况还有北辰做我的情报官，应该胜算大一点吧。

金秋十月已过，接下来我既要担任一甲班的班主任，又要担任高年级的任课老师，真是忙得很啊，还要跟学生斗智斗勇。为了改善原来枯燥烦闷的课堂氛围，我决定在课堂上增加一点小游戏，来调动学生学习的动力。要想看看成效如何，不如从自己班开始吧。

学生们每天都如往常一样起床、跑步、用膳，然后回到教室等着先生来上课。一甲班的第一节课是我的国学课。铃声响后，我拿着之前做好的小木箱子走进了课堂，一声“上课”，学生们全体起立行礼问安。当我把手中的箱子放到讲台上的时候，大家好奇地盯着看，甚至忍不住问道：“助教，这是什么呀？”我：“从今天起，我们班上课的方式将有那么一点小改动。你们不是嫌教学方式太古板沉闷吗？那么以后每天第一节课之前，无论是哪位先生来上课，咱们都做一个小游戏。”“什么游戏啊？”听到“游戏”这两个字，他们的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我：“首先我们在这个小箱子里放入许多折叠相同的纸条，纸条上分别写着咱们上课的知识点还有奖励和惩罚。每天第一节课上课前我们以击鼓传花的方式选出五位学生来抽取纸条，一旦拿了纸条就不可以更改，一天为限你们要当着全班人的面完成纸条上的内容。不管纸条上写什么内容，你们都要如实完成。抽到纸条后，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贴在黑板上，完成任务后可撕掉纸条。大家互相监督啊！要是没有完成任务，那么受罚的期限就要延长，直到完成的那一刻才算结束。抽过纸条的人第二天就不可以再抽了，这样轮流抽取，直到所有人都抽过一遍后，然后再从头开始。这个游戏呢既能检验你们上课的成果，又不会像之前的抽背方式那么无聊。敢不敢玩啊？”

邢茂翘着个二郎腿说道：“有什么不敢的，本少爷最喜欢玩游戏了。”所有人纷纷表示敢。

我重申道：“既然大家都同意玩这个游戏，那么就要遵守游戏规则。补充一点，箱子里还有几张空白纸条，抽到空白纸条的人不奖不罚。”

游戏开始了，我把花球交给坐在第一排第一个的周晚清，然后开始打鼓，鼓声开始响起，直到第一阵鼓声停下，花球落在了周子放的课桌上。我看到花球在周子放的手里，便公布道：“第一位幸运儿产生，周子放。起立。”接着第二阵鼓声响起又落下，第二位幸运儿产生，是云瑶。击鼓传花之后五位幸运儿都产生了，他们分别是周子放、云瑶、秦可怡、郑鸣还有邢茂。他们几个开始上来抽纸条。

周子放很是镇定自若，把手伸进箱子里随便拿了一张，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真心话：你的理想是什么。邢茂就鬼头鬼脑神神叨叨的，嘴里不知念着什么，手伸向箱子里捣鼓了好一会儿。旁边云瑶催促道：“邢茂，你干嘛呢？多久了，快点啊。”在旁边人的催促下，他的手终于伸了出来，打开纸条一看引得哄堂大笑，竟然是背诵《论语》。捣鼓了那么长时间竟是这个结果，邢茂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拍打着自己的手念叨：“这什么手啊，运气怎么那么差呢？”云瑶抽到的是抄写千字文一遍。秦可怡抽到的是朗诵并解析《孟子·告子上·鱼我所欲也》。郑鸣运气差一点，他抽到的是大冒险：蹲马步一堂课。

他们有的庆幸，有的怨声载道。我故意激着他们说：“愿赌就要服输啊，堂堂男子汉，这点胸襟都没有吗？”“谁说没有？”邢茂瞥了众人一眼说道。

我：“在纸条上写上名字，然后贴在黑板上，给你们一上午的时间的准备，午修课咱们就来考校。接下来我们正式上课，拿出《诗经》。今天我们来学《诗经·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关雎》是《诗经》的第一首诗，通常被认为是描写男女恋爱的情歌，其实这首诗体现的是夫妇之德。这里的‘君子’指代兼有地位与德行双重意义的男性象征，而‘淑女’也是兼有体貌之美和德行之善的女性象征，‘君子’与‘淑女’的集合，代表了一种婚姻理想。《关雎》歌颂的是一种感情克制、行为谨慎、以婚姻和谐为目的的爱情。”

借用了一点上课时间做了个小游戏，讲解完《关雎》，下课铃声就响了，离开教室前我对学生们说道：“别忘了午修课的检查啊，可以准备起来了啊，特别是邢茂同学。”瞬间大家伙的眼光都转向了邢茂。邢茂一副为难的表情，好像在告诉大家，他背不出来。我看着他邪魅一笑：“加油，等着你一鸣惊人啊。”

课后，我回到师资堂准备着高年级的课程。下节课是军事课，三四年级需要在承恩堂一起上课。我准备先去探探路，感受一下高年级学生读书的氛围，好知己知彼。

上课铃声还未响起，我便早早来到了承恩堂。承恩堂的后堂与正堂有一个帘子是隔开的，我准备在后堂窥探。铃声一响，三四年级的学生们就陆续走进了承恩堂，端坐在那里等候着先生。不一会儿，一位斯斯文文的先生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远处望去差不多四十来岁穿着国子监博士装，另外一位穿着学生装束。先生走到讲台前对学生们讲道：“在下姓杨，担任你们三四年级的军事课老师。这位是赵昀同学，来旁听的。”

四年级甲班的陈雨农看了一眼旁听的那位学生，顿时起身行礼：“参见允王殿下。”众人一脸惊愕随即起身行礼道：“参见允王殿下。”允王开口道：“免礼。在国子监没有什么允王殿下，只有旁听生赵昀。”杨博士指着那边空位说道：“赵昀同学就坐那儿吧。”“谢博士。”当时我在后堂看到这一幕，脑海里浮想联翩：“他怎么来了？”我一时不小心弄出了声音，被内堂的学生们发现了。我只好走了出来，杨博士看到我惊讶地说：“萧助教，你怎么在这儿？”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我立刻改变姿态，气定神闲地回应道：“杨博士好，在下听闻杨博士对兵法战略有独特的见解，为了不影响学生上课，我准备在后堂旁听一下，不成想让你们发现了。”杨博士笑着说道：“萧助教过奖了，既然来了，就坐前面吧。”

杨博士：“现在我们正式上课，今日我们讲解的是三十六计里的胜战计，共分六计。今天我们就来说说‘瞒天过海’和‘围魏救赵’。”

杨博士：“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这说的就是瞒天过海，整段话的意思就是说防备得周全时，更容易麻痹大意;习以为常的事，也常会失去警戒。秘密常潜藏在公开的事物里，并非存在于公开暴露的事物之外。公开暴露的事物发展到极端，就形成了最隐秘的潜藏状态。所谓瞒天过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

“第二计围魏救赵。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进攻兵力集中、实力强大的敌军，不如使强大的敌军分散减弱了再攻击。攻击敌军的强盛部位，不如攻击敌军的薄弱部份来得有效。所谓围魏救赵，是指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对敌作战，好比治水:敌人势头强大，就要躲过冲击，如用疏导之法分流。对弱小的敌人，就抓住时机消灭它，就象筑堤围堰，不让水流走。”

杨博士讲得很详细，看不出来他文文弱弱的样子，说起兵法战术来激情澎湃，放佛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在演示战场兵法。底下的学生们都听得津津乐道，他这一节课完全是吊着学生的思路在走。下课后，我为了避免和赵昀碰到，急急忙忙就走了。走到花园廊下的时候，赵昀叫住了我：“萧助教请留步。”我停下脚步转身回道：“有事吗？赵同学。”他走到我面前说道：“萧潇，最近好吗？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我一脸笑意地回道：“我很好啊，你怎么来了？“赵昀：“这次父皇让皇子们去六部历练，我特意选择了到国子监旁听，这样我就能时时见到你了。”我约法三章道：“在国子监要叫我萧助教，还有注意保持距离。”“好，都听你的。”赵昀刮着我的鼻子宠溺道。

午修课的时候，我脚刚踏进一甲班的大门，见学生们坐得规规矩矩的，我心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啊。当我走到讲台前的时候，大家伙儿自信满满地叫嚷道：“开始考察检验吧。”首先是云瑶交上来的千字文，我看了一下抄的不错，便撕掉了黑板上的纸条。接着一边周子放开始真心话，另一边郑鸣马步开始计时。周子放走到讲台上：“我的理想就是考上科举做一方父母官，为百姓做实事，谢谢大家。”他讲述完自己的理想和未来规划之后，秦可怡开始讲解《鱼我所欲也》。所有人都完成了纸条上的内容后，唯独剩邢茂还没背《论语》。

此时课堂上闹哄哄的，都在催促邢茂背诵。直到午修课结束，邢茂还是支支吾吾地背不出来。我大吼一声：“安静。邢茂，你能背吗？”邢茂两眼巴巴地看着我摇摇头。看到他那可怜的样子，我心软了，建议道：“既然邢茂同学背不出来，今天又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那咱们就放他一马，换个惩罚。你们以为如何啊？”女生们纷纷说道：“好啊好啊，就换一个惩罚吧。”

我想了一想，说道：“邢茂同学，我呢在教学方式上很民主的。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抄写《论语》五十遍，五日之内交。要么十天内背出《论语》。你觉得如何？”大家听到我的建议后都唏嘘不已，唯独周沐雨站了起来说道：“邢茂，萧助教已经给了你选择，无论你选哪一个都可以，相信自己。”

邢茂想了一下，说：“男子汉大丈夫，愿赌就要服输，我选背诵。”话音刚落，课堂上掌声雷动。这一刻我看着他们很是欣慰，特别是邢茂，那个一开始自封大少爷的纨绔子弟，已经逐渐蜕变成一个勇于担当的男子汉了。

午修课结束后，我回到了师资堂。宋祭酒对我说下节课是高年级的人文课，需要二年级两个班一起上。那就是说要去承恩堂上咯，可是思想品德课我能上什么呀？总不能跟现代一样讲故事吧。这些学生有的年纪比我还要大，讲故事太小儿科了，更何况都这么大的人了，有的甚至都可以娶亲了。我要怎么带啊？真是一头雾水。有了，既然是思想教育，不如先照本宣科，然后开展一场辩论赛 。

下午第一课铃声打响，我什么也没拿，穿着很随意腰间别着软鞭轻轻松松地走进了承恩堂。在我还未进门的时候，学生们以为来上课的是位老学究，腰坐得笔直，看到我之后哗声一片：“哟，怎么是个年轻的女助教啊？”我走到讲台上：“大家好，我叫萧潇。今后由我来负责二年级的人文课。”当我准备开始讲述是非观念以及爱国情怀的故事时，堂下的学生自顾自的不是在玩闹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看到这情形，我脸颊微微一笑，客气地讲道：“同学们是不是觉得这教室里沉闷的很啊，我看有些学生精神不太好疲累的很，要不咱们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心情？”

二年级的那几个小魔王听到要换一个轻松点的地方，笑着说道：“萧助教说的是呢，教室里闷都闷死了。”于是我带着二年级五十多名学生来到了后院草坪。我对着大家喊道：“甲班乙班各自站队。每班排好两队，然后一二报数。”

“一、二，一、二，一、二”

“报到二的人向后退一步。”两个班分成了四队。学生们看着这个阵势，嘴里不禁念叨：“不会又要让我们跑步吧。”我看他们七嘴八舌的，便走到中央吼道：“安静。现在咱们就在这儿上课。听我命令，两腿分开，双手靠后，蹲马步。”二甲班的朱承旭叫嚷道：“这是什么上课方式啊，我宁愿回教室。”说着就要走，还拉着几个人跟着他一起。我看他鼓动着学生要走，解下腰间的鞭子随手一挥，鞭子就卷到了他身上，我用力一抽，他整个人就被甩了回来。其他人看到后，楞得停下了脚步，慢慢挪回了队伍里。

我一边挥洒着鞭子一边说道：“不是你们说嫌教室里太沉闷，没精神，想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啊。我这不是成全你们了嘛。这里又没有桌椅让你们坐，只能蹲马步了啊。蹲好了，姿势要标准。”

之后，我让他们一边蹲着马步一边背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蹲的不标准，全体人员就多加一炷香，就这样他们足足蹲了一节课。当他们听到下课铃声响的那一刻，众人都坚持不住了，直接瘫在了地上，汗流浃背。

我：“起来。谁说下课了。”学生们纷纷喊道：“助教，下课铃声都响了，你要杀人啊你，信不信我告你去啊？”

“告我什么呀？”

朱承旭：“告你虐待。我们可都是官宦子弟啊！要是有个好歹，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你们可都是自愿考入国子监的？进了国子监，你们就要遵守国子监的规矩，恪守学生的本分。你们的父母送你们来这里，是希望你们学有所成的吧。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肆意妄为的。放心，蹲几下马步，死不了人的。以后你们要习惯我这种上课方式，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交流。课后林先生会为你们诊治的，下课。”

学生们蹲完马步，腿酸的很，嘴上还不饶人，还扬言说走着瞧。旁边李弘毅看着大家那鬼哭狼嚎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二乙班的欧天星曾跟北辰一起在私塾读书，他直接就瘫坐在地上呼着大气，北辰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他看北辰气都不喘，说道：“北辰，你什么时候体能这么好了？蹲马步一节课，你竟然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北辰说：“放假那段时间，我一直跟着我——师傅在锻炼。”

人文课就这样蹲着马步结束了，他们之中有些人没什么动作，想必是不清楚我的底细，还在观望吧。对于那些自小习武的学生们来说，蹲马步是家常便饭。他们或许是想看看我还有什么招。我暗暗在想：臭小子们，咱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准备好接招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