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顾琪断然反对,拽着白桦衣服,“不能说。”
白桦轻拍顾琪的肩,柔声道:“就算我不说,念念也会查到的。”
顾琪只摇头。
白念琪木然坐下,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的一面,到底是什么能让顾琪如此不一切的保白桦?所谓的爱情?
“念念,爸爸向你自首。”白桦将顾琪扶到沙发坐好,拿过她手中已变形的照片,往事一幕幕尽数回笼,“照片上的人确实不是我,但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严真。”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白念琪还是震惊极了,不可置信地问了句废话:“你说什么?”
“我来说吧,”顾琪擦干眼泪,眼神坚定。
-
“白桦,你也来应征了?”顾琪远远就看到熟悉的背影,小跑过来打招呼。
大二暑假,她想着休学两年当两年兵,锻炼锻炼自己的能力。
白桦和她同届,不想也来应征了。她同白桦平日只是点头之交,警察学院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她相貌出众,追她的男孩子很多,但不包括白桦。
人是公认的校草,人气比她高多了,院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她不追捧不反感,第一印象给她一种翩翩贵公子的感觉,待人接物也很有礼貌。
虽然交情不深,但看到熟人还是有亲切感,便主动打招呼。
但她见对方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有些受伤:“不是吧,都同学二年了,还不认得我?我这张脸这么没有辨识度么?”
“你是?”严真疑惑,他应该认识她?而且他很确定,他的同学里绝对没有这么漂亮的。
“严真,这谁啊?”有一个男生走过来搭着严真的肩,视线在顾琪和严真之间转,忽地锤了严真一拳:“你小子,到哪儿都招桃花。”
“美女,这种香饽饽就算到手了也会有很多人觊觎的。不如考虑考虑我,我叫……哎哎,别拽我,我还没说完呢。”对方正待伸手做自我介绍,一把被严真拉走了。
顾琪脸刷得红了,知道她认错人了。
完了,人不会以为她是来搭讪的?
后来顾琪成功入选,光荣当兵,在部队又遇到严真,渐渐便熟悉了,她将严真的照片给白桦看,白桦惊异,差点拿着照片去质问他爸,但那会儿白桦和白远山正水火不相容,他便让顾琪搭线找了严真,真真像是照镜子般,除了严真左手虎口处有一道黑色胎记,也知道严真的身世,父母不详,是由师父尹荣带大。
倒不是白桦不相信他爹白远山的人品,鉴于严真父母不详,俩人当场便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关系由此展开,因为顾琪是介绍人,他们仨便时常一起约着出去玩,还拜了把子,几人对排行争论良久,最后同意凭实力说话。一对一PK,严真战斗力非人能及,排第一。
顾琪和白桦不分伯仲,后被顾琪巧胜,于是白桦成了小弟。
严真的本事让俩小弟垂涎,他倒也大方,倾囊相授,奈何俩人悟性有限,学到点功夫但不多,不过用在抓罪犯上是绰绰有余了。
渐渐和他们熟悉后,顾琪凭感觉便能认出谁是谁。
严真骨子里有一种痞性,吊儿郎当的,很聪明,别人熬夜复习,他安然入睡,轻轻松松考进南大,亦邪亦正的感觉。
白桦则内敛许多,也很踏实,集贵气静气于一身。
-
三人行,总有一个人会成为电灯泡。
渐渐的,顾琪开始单独约白桦出来。
“大哥呢?”白桦见顾琪一个人便问道。
顾琪暗恼他是榆木脑袋,借口道:“我们俩水平差不多,互相对练刚好,大哥那种境界我们就算了。”她重音放在“我们”二字。
他们平日多会约出来切磋,白桦一根筋,见这般说也没多想。
每次就是单纯的训练,互相battle,结束后本着绅士原则送顾琪回家,再无其他。
顾琪知道自己对白桦有好感,但又不确定这种感觉是男女的喜欢还是欣赏之情。
真正认清自己的心是在毕业那天,严真借穿了白桦的警服,她一时没认出来,当“白桦”把手搭在她肩上时,她的心乱了。
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便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后白桦出现,得知是严真后,那颗雀跃的心即刻便恢复正常了。
自此她便知道,她爱上了白桦。
可白桦却似全然不知,毕业后他们分到一个单位,朝夕相处,她愈加动心,多次暗示,白桦也一概忽视。
她有些恼,自己从来是被追求的,喜欢二字虽短,但难于开口。
况且单位同事都看出她喜欢他,他却一本正经地让他们不要乱开玩笑。
-
恰有外省的同学来南清,那同学对佛教文化极感兴趣,她作为东道主,便带她去了南清有名的三清寺。
佛爱众生,信与不信皆可拜,前者是虔诚,后者是体验。
顾琪忽地想到自己虚无缥缈的爱情,七夕临近,她鬼使神差地求了支签,同学大跌眼镜,没想到走马克思路线的她竟会求签问结果。
她微赧,但爱情哪是理智的。
是一只上上签,她顿时放下心来,这个七夕就去表白。女孩子主动一点也没什么,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且佛都说可以了。
到了寺外,一位白发白眉白须的老头叫住了她,说方才给她算了一卦,她近三个月会有血光之灾,让她务必小心。
顾琪自是不信,相比较佛和算命先生,她还是信佛的话。
可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问:“那我要如何才能避免?”
老头伸出三根手指:“接下来三个月不与外男接触便可解灾。”
顾琪听过便忘,全然不放在心上,紧锣密鼓地为告白做准备。
到了七夕这天,顾琪精心打扮,约了白桦吃饭,等她到了餐厅,发现来的人竟是严真,他一身正装,手捧鲜花,向她深情款款地告白。
她委婉拒绝,开始同白桦冷战,气他帮着严真追她。她都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他却把她推给别人。
白桦见顾琪同她疏远,以为是避嫌,以为顾琪答应了严真的追求。
严真早就同他说过,他喜欢顾琪,他知道后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只觉心里空落落的,毕业典礼上,他见严真搂着顾琪,而她笑得这样开心,便默默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她对自己,只是姐姐对弟弟的关心罢了。
-
但七夕的告白失败,严真对白桦说得却是顾琪正在考虑中,一是好面子,表白被拒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是他有信心,觉得自己肯定能得到顾琪的心。
白桦同志便自己闷着,以至工作时出现了失误,腿受了伤。
这可急坏了白远山,调了全国的骨科专家给白桦问诊,VVIP病房,排场极大。
白桦富二代的身份遮不住了,一时来巴结的人不少。
访客络绎不绝,但白桦望穿秋水,也没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其实顾琪每天都去医院,但从未上去,倒不是怵白桦的身世。白桦哪怕是首长的儿子又如何,她最关心的是他对她的感觉。
他的态度很明显,撮合她和严真,连告白的机会也不给她。
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她的心没死,在见到一个衣着艳丽的美女挽着一位贵妇人进了住院楼,说话时讲到白桦哥哥balabala之后,她便跟了上去。
白桦早已转到普通单人病房,他怕某人不方便来看他,不顾母亲的反对,特意换的。
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白桦立马看向门口,见是母亲和刚留学毕业回来的表妹,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蒋纪禾最钟意这个小哥哥了,一是他敢于和家里斗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二是职业高尚,与恶势力作斗争,三是他真的好帅啊。
就算是穿着一身病号服,也美得不要不要的。
“白桦哥哥,你还好吧,我特意跟我妈妈学了煲汤,你尝尝。”蒋纪禾将保温桶打开,香气扑鼻。
“医生早就说可以出院了,他不知怎么搞的,非要在这再住几天。“蒋明珠毫不留情戳破。
蒋纪禾端着碗,舀了口汤吹凉后递到白桦嘴边:“那还是多住几天,得好利索了才行。”
白桦笑眯眯道:“还是小禾妹妹知道疼人。”说着也不辜负她的好意,张嘴喝汤,半口下去脸色就变了,强撑笑意。
蒋纪禾满怀期待:“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下次别做了。”白桦接过蒋明珠递过来的水,一口全喝了。
怪不得他妈带了蒋公主来,是来治他的。
蒋纪禾微微疑惑,舀了勺汤自己喝了一口,尽数吐了出来:“my god. ”
“在国外待了几年,口味重了不少啊,这么咸的。”白桦缓和一些。
“这不正适合你么。”蒋明珠刀子嘴豆腐心,在一旁说风凉话。
白桦:“……”他妈是懂谐音梗的。
-
蒋明珠中途有事,便走了。
留下俩表兄妹聊天,蒋纪禾纯纯是个话痨,讲她留学时遇到的奇葩室友老师同学,一秒钟都不带停的。
一通电话解救了他,蒋纪禾家里打电话让她回去,说有个饭局。
蒋公主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白桦笑着目送人离开,颓然倒在床上,总算能清净会儿了。
忽地门又开了,白桦求饶:“姑奶奶,还有什么事……是你啊。”
他猛地坐直,看着一脸……怒气的顾琪站在他面前。
“姑奶奶不敢当,叫姐倒是可以的。”顾琪颇有些阴阳怪气。
她确认生气,当看到白桦顺从地喝下他口中的小禾妹妹给他喂的汤时,当看到他们聊天说笑,看起来如此登对时,怒火燎原,脑海里想了几百种弄死白桦的方法。
“坐,什么时候来的?”白桦战战兢兢。
“她是谁?”顾琪充耳不闻,质问道。
“谁?喔,你说刚刚出去那个女孩?是我妹妹,我舅舅的女儿,从小一块儿玩的。刚出国外回来,来看看我。”白桦态度良好,问一答一。
顾琪的怒气消了些,表妹啊。
“感情挺好。”醋味犹存。
“你……一个人来的?”白桦试探问道,严真没和他一起么。
“你还想几个人来?”顾琪美眸一瞪。
“空手啊。”白桦心情飞扬,被瞪得通体舒畅。
顾琪默然,忽地认真看着白桦:“我带礼物了。”
“皇帝的礼物?”白桦说笑。
“我的真心,装满了你的心,看到了么。”
“你……”白桦愣住,心脏怦怦乱跳。
“白桦,我喜欢你。”
“你呢?”
顾琪死死盯着他,手心出汗,等待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