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洲!”
唐皎用手抵开士兵架在脖间的剑,冲正要混入人群的男人喊道。项洲不可思议地回头,没料到唐皎竟然记得自己。他欲言又止,像是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后日就是崔大人生辰了,拦我,你可负责的起?”
警告无用,项洲已消失在人流中。唐皎心凉了半截,她又怎会不知这是谁的手段?吴勇厌恶自己大可以报复自己?何故牵扯自己身后的人?
“姑娘,得罪了。”
亲眼目睹唐皎被人带走,目睹长空镖局的人骂骂咧咧地不从,最终在挨了鞭子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姜禾气得要拿破天,被阮清溥死死摁住了手。
“别给唐皎添乱,我们的目的在于帮她。”
“怎么帮?这群畜生就这样欺负她?哼!本小姐非要割了他们的舌头好让他们专心当个哑巴,明白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
“这群畜生不想让唐皎好过,我们偏要唐皎如愿,这才叫帮。”
姜禾比自己小,初出江湖,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阮清溥难得当一次长辈,认真地教导她。姜禾不依,气得眼眶都红了。
“要不是你事先让我去搬血雨楼的人,唐皎哪里能从那群人手中活下来?一群欺软怕硬的混蛋...”
“唐皎为什么会效忠他们?”
“唐皎效忠的不是他们。”
阮清溥淡淡开口,她并没有向姜禾解释,只给她一个确凿的答案。暮色已至,人流慢慢于同样的巷口走向不同的方向,踱向归家路,阮清溥死死盯着项洲逃窜的身影,向姜禾抛下一句话。
“盯好马车,今夜教你行盗。”
“那你去哪!”
话没说完阮清溥已疾步跟上项洲,又在下一个巷口消失。姜禾干着急,看看阮清溥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唐皎被带走的方向。几番转头下还是老老实实跟上了马车的动向。
她讨厌柯任不分青红皂白打压神机门,可眼下又岂容她胡思乱想?姜禾的心越跳越急,她用手捂住心口,一时找不到缘由。莫名的热意沸腾,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目光坚定跟上前方的人。
暮色至,小巷亮着一盏灯。房内燃着烛火,满桌佳肴,美酒不断,项洲心神不宁,偏偏吴勇还醉醺醺揽住了他的肩。
“今日...舅舅还命人查唐皎怎么还没回来...”
吴勇面色通红,冲项洲笑,“他以为唐皎坏了事...也是,这么简单的委托...那女人都做不好...”
“大人,你喝多了。”
“我没有!她凭什么看不起我?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
吴勇一把推开项洲给自己倒着酒,一杯下肚,辛辣中带着几分快感。门外掠过黑影,吴勇视线恍惚,烦躁地晃了晃手。
“我没醉...我没醉...”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唐皎被押到了牢房,还有长空镖局那些人...”
吴勇冷笑一声,“江湖人没规矩,视财如命...为达目的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说得通...”
“大人!唐皎毕竟是六扇门人!”
“是又如何!舅舅说唐皎是好苗子...她就真的比我强吗!”
喝着喝着吴勇脾气又上来了,他一把将手中杯盏砸向地面,项洲眼皮一跳,不再多言。
“她死了...就没人和我争了...项洲...”
吴勇的目光盯地项洲浑身不舒服,他嗓子一干应了一声。
“你和我,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惹了我,你就替唐皎去死...”
“属下不敢。”
“我舅舅是总领...柳轼那混账看不起我,我就亲手弄死他的徒弟...”
“谁敢动我!”
“.....”
饭菜已凉,项洲自始至终未动筷子。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直到吴勇头栽倒桌子上,他冷笑一声起身,踉踉跄跄走出房门。
入夜的风吹得他一激灵,思绪依旧浑浊。男人步伐虚浮,绕着弯弯绕绕的小巷找着自己的小屋。月华皎皎,刺得项洲脑子发疼。唐皎知道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开了锁,刚踏入房门后背传来剧痛,喝下去的酒险些被吐出来。项洲栽倒在地,大脑发闷看向身后。
月下,一袭白衣静立,眼中杀意不减。
“你是...”
嘴巴被强制性塞进一块帕子,吐不出来,发不出声,项洲急得冷汗冒出,酒意散去一大半。
白衣女子转身栓好门栓,回头之际完美预判了项洲的动作。她略带嫌弃的撇开了项洲的手,项洲被震的手臂发麻。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所以留你一条命。”
容不得男人反应,拳头如雨点砸下,女人出手极狠,项洲被打得脸上见了血,阮清溥依旧不肯收手。她想骂出声,又不敢出声。自己不能和唐皎扯上关系...多可笑...
如此,心中恨意更甚一分,唐皎那般骄傲的人,又岂容他人作践!自己都舍不得凶她,六扇门的混账竟敢歹毒至此。强忍着杀意,打得项洲昏死过去,阮清溥舒心几分。
她看了看手,关节处被擦破了皮,不碍事。她一脚踢开项洲,唐皎若知此事免不了要怪自己,她一向明白她人的命有多重要,偏看轻自己的!
“罢了,又没废你武功,躺段日子够了。要是敢跟唐小娘子告状,非折断你的手!”
阮清溥对着昏死过去的人警告着。
“喂!就这样放过他?另一边呢?”
姜禾坐在房梁上问,阮清溥活动了一番手腕,“另一个不是有钱吗,姐姐教你什么人的钱该盗。”
姜禾来了兴致,跟随着阮清溥的身影重回吴勇的住宅。
匕首插入门缝中,向上一挑,门被轻易推开。吴勇在桌上睡死过去,满屋酒味冲得阮清溥皱眉,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吴勇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阮清溥眼神示意姜禾往一边站,姜禾照做。
女人随手抄起盛着残羹剩饭的盘子向半昏半醒的吴勇脑袋上砸去。盘子发出清脆声响,汤挂在吴勇发丝间,一阵恶臭。姜禾捂着鼻子,冷眼观望缓过神的周勇。
入眼,一袭白衣,脸戴面纱亦真亦幻,若非头上传来的剧痛,吴勇怎能不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你们是谁!”
吴勇试着挣脱麻绳,半天只听到椅子擦着地面的噪声,阮清溥一时心烦,手握匕首直冲向吴勇脖边,男人吓得一身冷汗。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惹了我就等于惹了六扇门!”
“姑奶奶最讨厌六扇门人!”
阮清溥笑着回应,冰凉的刀尖游走在吴勇脖子上,女人慢条斯理道:“你宅中的家丁已被我用迷药放倒。敢惹来动静。”
话一收,匕首猛地插向男人喉咙,吴勇两眼一翻险些又昏死过去,匕首还是落在了他脖前,阮清溥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女侠饶命!我舅舅是六扇门总领!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唉,那又如何呢?有人花五十两银子买你的命,江湖人肯出这价,我怎能不铤而走险呢?姑奶奶视财如命,正好也看不惯你们这群鹰犬,岂不一举两得?”
不能直接杀了这厮,唐皎刚入牢狱这厮就死了,太过可疑。也不能给唐皎惹麻烦,干脆推给江湖,六扇门不知搅和了江湖多少事,够这厮想半辈子了。
吴勇咽了一口唾沫,竟硬生生掉下一滴眼泪来,姜禾拧着眉腹诽阮清溥好生能忍,要是自己,死男人这会儿已然该断气儿了。
“女侠我们素不相识!区区五十两白银!我付你两倍!”
见阮清溥不为所动,吴勇慌了,“三倍!”
阮清溥似笑非笑。
“五倍!”
阮清溥若有所思。
“十倍!”
吴勇咬着牙,“不能再高了...我没有那么多钱...”
“钱在哪里?”
阮清溥问,顺势用匕首撬走他腰间钱袋,甩给姜禾。姜禾接过,颠了颠钱袋忍不住开口。
“嚯,六扇门的虾兵蟹将都这般有钱?可不够呢。”
吴勇脸色铁青,不知被她哪句话刺激到,想解释又不敢解释。
“床边的柜子!挪开,搬开砖块...有个盒子...里面有一百两...”
姜禾见状照做,果真找出一只木盒,打开即能看到摆放整齐的银锭,棱角方面,甚是喜人。
“房梁上还有个包裹...”
吴勇声音弱了下去,袖口划过不易察觉的刀尖,他试图转移阮清溥注意力,伸着脖子抬头看着房梁。阮清溥微动,姜禾踩着轻功拽下房梁上沉甸甸的包裹。
正回头,吴勇竟已挣开绳子握着小刀直向阮清溥刺去。
“小心!”
阮清溥一把握住吴勇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向右一撇,吴勇正要大喊阮清溥不耐烦地扯着麻绳堵住男人的嘴。谁料吴勇虚晃一枪左手又刺来,阮清溥被迫向后一躲,继而又捆住他的左手腕。
暗器!一枚小针从吴勇袖口飞出!
阮清溥抽出手用匕首挑过,谁料小针掉落时不经意划过阮清溥手腕。女人眼里渐渐起了杀意,匕首刺穿吴勇手掌,男人疼得昏死过去,姜禾连忙赶来。
“如何?”
“比起神机门的破天,六扇门喜欢造小孩子玩的东西。”
“别贫了!这混账有没有淬毒!先去医馆!”
“去医馆不就暴露了吗?淬没淬毒拿他试试,还挺能忍...”
阮清溥端详着手中银针,指尖一弹划破吴勇脖颈,丝丝血痕浮出。
“谁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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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