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她点满睿智 第34章 第三十四话

展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具用不知名材质制作而成的、全身素白的人偶。

在玛莲妮亚伸手接触到它的一瞬间，人偶光滑而毫无生气的外表开始慢慢转变。

那宛如白纸一般森然的身体，其间的颜色像融入了二尾淡红与青绿，在关节衔接处上下游走。好似血管在“皮肤”之下缓缓流动。

接受了属于玛莲妮亚的一部分信息，人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色彩并生出了与她本人相似的衣衫。

红发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金色的双眼慢慢隐瞒生动的光。

她略有些僵硬地抬起手，反复确认着自身的肢体活动。

“......”

确认过自己可以用神志中的部分精力来操控这人偶时，玛莲妮亚便也有了几分底气。

“这样，我也可以跟着过去。”红发的人偶缓缓转过头，眼睛看向那边对一切表现得目瞪口呆的几人。

巴卫：“......到底是你在说话，还是你旁边这个人偶在说话？”

玛莲妮亚：“二者皆有。你也可以将她看作是我。”

如此解释完，她试图继续掌握操纵人偶的方法，令“自己”一步一步挪动到萨菲罗斯面前。

红发的少女伸出手，朝已经完全直了眼神的少年头顶比划了两下。

“若是以人类中年少者的身形前往，或许不会轻易被当做威胁或者敌人。”

——人偶的模样，算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时期之一。

年少时她曾在交界地与盲眼剑士游历各地，在旅途的路上化名为“米莉森”而行动。

不过与那个时候不同的是，这具人偶的身体没有猩红**，仅仅也只是用来驱动，执行她指令的一具空壳。

借助人偶的眼睛，玛莲妮亚可以在身体不离开圣树的同时，看到她想要看到的。

与此同时，她似乎也可以暂时脱离猩红**所赋予的那些妨碍行动的诅咒，以一具轻盈的身体探索一切。

唯一的问题只是......脱离了猩红诅咒，人偶本身也没有任何神性，更没有把自己所装备着的义手刃也一并模仿复制。

若是遇上与人交手的状况，她需要刀具来防身。

——从乌鲁克带来的兵器，这个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如此思索着，玛莲妮亚对面前的少年伸出手来。

方才回过神来的萨菲罗斯缓慢地眨了眨眼，疑惑写在了脸上。

愣了约莫半秒钟，他像是理解了什么，低下头将包裹着右手的皮手套摘下来，认认真真地用自己的手接触了她的手心。

玛莲妮亚：“......？”这是在？

“老师，我可以接触到你。”他一面说着，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嘴角些微翘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一般，“没有任何受到影响的迹象。诅咒并没有因此蔓延。”

“......”

眼见她变得沉默寡言，对方也在那一瞬意识到了自己的回应并不是正确答案。

他白皙的脸颊在一瞬间变红了。

少年下意识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老师。我以为......”

“——这我知道。除了【正宗】。吉尔伽美什的兵器，你手上应该还有一把。”她指的自然是那时与英雄王初遇时，强行留下的那把无名之刃，“把它给我。”

少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挪开了视线。

饶是如此，他也尽力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将武器交到了她手里，不至于表露出更多的尴尬情绪。

目睹全程的狐妖：“......噗。”

他悠然自得摇晃着没被彻底固定住的尾巴尖，一副乐于看戏的样子。

“故作镇定的家伙。看着耳朵都要熟透了。”巴卫嬉笑道，“好在还能挡着呢。”

没有再注意狐妖的举止和言语，拿到武器后的玛莲妮亚将它随意挥舞了几下，随后将它佩戴在了身侧。

“好了。”一切准备妥当，她说，“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对了，还要带上那些死去的咒术师。”

*

*

穿过一片森林，越后城的城门便出现在了一片人为制造出的平地之上。

与荒芜凄凉的海岸不同，这里秩序井然，门内门外皆有重兵把守，武士与咒术师结伴而行。

可除了他们之外，没有看见哪怕一个游荡的平民，也没有一个人进入这座城。

“——站住。”

听闻门口咒术师冷然提高的声音，玛莲妮亚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何方来者，露出面容来。”

她沉默地与萨菲罗斯对视一眼，缓缓摘下斗笠。

门口板着脸的武士不动声色将手放上了腰侧的刀具，一脸戒备地打量着她们。

方才发出质问的咒术师在看到对方所带来的人时脸色一变。

“等等，那是......”

在他面前，两名少年武士用破旧的斗篷裹住了那些尸体，在武士们防备的注视下慢慢将它们放置在地面。

红发女剑士伸手将斗篷的一角拨开，露出了其中一人惊骇的面庞。

紧接着，更多人围了过来。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看着对面咒术师逐渐严肃起来的表情，玛莲妮亚言简意赅，“事情和他们有关。”

“我尚不知你们的来历深浅。”对方紧锁眉头，“越后也不能放任浪人或别国的武士擅自进城。至于这些人......人已经死了。我只有一个问题，怎么死的？”

“西边的海岸。有妖怪和这群人打了起来。我们到那时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玛莲妮亚面不改色心不跳，“其中一名妖怪生着耳朵和尾巴。跟着他的还有一个女孩和一名黑头发的男孩。”

在听到后一句话时，对方明显有了情绪波动。

“......你抓到他们了？”

玛莲妮亚明知故问：“抓他们干什么？”

“那么，你应该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们只顾着看还有没有生者。”跟在她身旁的萨菲罗斯开口说道，“当时没有注意那么多。”

“......”

咒术师沉默着，上下打量他们。

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不想让他们进城。

正当玛莲妮亚打算实施另一个计划时，从遥远的大路飞来一张极为轻而薄的纸扎小人。

那东西循着风轻轻飘飘到达了咒术师的手心。

不知是听到了些什么，那方才坚持立场的男人言行间的气势慢慢松动了。

他抬起头，手上的小人当即被一团蓝色的‘火焰’所吞噬。

“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城主。”他说，“但你们不能擅自离开我的视线，不能擅自前往这城中的每一处，不能擅自与城中任何一人搭话。”

跟着男人一路穿行进城，玛莲妮亚在走动间不动声色四下观察。

——道路塌陷，不少房屋倒塌，远处更是有些尚未散去的、火焰的余烟。

看上去像是在不久前经历过什么巨大浩劫，被什么东西彻底破坏过。

顺着这蜿蜒的道路往前方高处的大殿走去，这一路上她倒也看到了不少本地居民。

街道上虽说确有不少人居住，但他们大都显得面容惨淡而毫无生机，那些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没有多少神采，只剩下麻木。

而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更是连活力也不存在。只是抿着大拇指，呆滞而陌生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比起在海岸线那边的人类来说，似乎也并未好到哪里。

相比之下，城中巡逻的咒术师和武士们倒显得相对更为精神一些。

不仅如此，他们路过的每一处都张贴了不少黑色的通缉令，多罗罗和百鬼丸赫然在列。

与巴卫那些妖怪所盘踞的山脉地势相似。这越后城似乎也是包围着一座小山而建，而屹立在那山顶的建筑便是本殿。

咒术师和守卫带着他们一级一级踩上台阶，在到达目的地时，前往了另一扇侧门。

走动间，玛莲妮亚伸手轻轻拍了拍一旁戒备着周围的少年，“有没有发现些什么异常？”

“......”少年沉默一阵，随后同样小声说道，“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这里。但也有可能，只是错觉。”

“是么。”玛莲妮亚点点头。

同样的视线，她也感觉到了。

但她并没有找到视线的源头，也便暂且作罢。

交谈间，他们已被人代入大殿的内部。

眼前的木地板似乎也遭到了什么人为破坏，建筑物的尽头，宽大的垂帘正安静地竖在那里，隐约看得见帘后巨大到颇为怪异的身影。

在那垂帘之外，一名看着十分年轻的女性身着祭祀打扮的白衣红裙，安静伫立在旁侧。

她目光在听到响动的同一时间，移动到了他们身上。

女人冲玛莲妮亚微微一颔首，随后目光又看向帘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

“请站得更近一些。城主大人请你们来到这里，是希望能找到些对他有用的信息。”

“感谢你们，带回了我们的咒术师。可恕我直言，疑问也任然存在。”女人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看二位虽携带着刀剑，可衣物除却血污，几乎无损。若是看到了那狐妖的真容，怎会毫发无伤？”

“那些死去的咒术师，尸体上并无妖气，可身上的伤口，为何却是利刃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