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扳手 第11章 女巫的职业危机11

这场闹剧在小安托瓦昏迷之后，总算结束了。

艾莉西亚让小安托瓦的马车夫把人送回去。这个可怜的家伙被巴尔纳的野蛮作风吓傻了，他缩在马车里面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来。

马车走远，艾莉西亚以为这场闹剧差不多要结束了，但巴尔纳却叫住了她。

艾莉西亚笑得很官方，“巴尔纳阁下要和我们商讨赔偿的问题吗？不用啦，会客厅我们会重新装修一次。”

巴尔纳被噎了一下，他只能说，“把账单寄到市政厅巡夜者办公室吧，会有人帮你支付的。”

艾莉西亚的笑容立刻变得很灿烂，“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希望您回城的路途一路顺风。”

说完她就想开溜。

但她低估了巴尔纳的执着，他都能对小安托瓦动手，就绝不是顾及脸面的人。这样的态度对阿克莱特或许有点用，正直的骑士并不会让人为难。

对巴尔纳嘛……

巴尔纳咧嘴，笑得像狼外婆一样，“我听中间人说切斯特小姐的手/弩制作精良，质量上佳，我想为巡夜者也购置一些，切斯特小姐开个价吧。”

问过中间人，那巴尔纳一定知道她给出的价格是多少，艾莉西亚微笑着说，“阁下既然亲自开口，我肯定给您算最优惠的价格，我们工坊里售出去的手/弩价格在220费尔，配二十支弩箭；中间人要少20费尔。这样，我给您打九五折，190费尔如何？”

巴尔纳呲牙，眼里的笑意消失了，“贵了。”

艾莉西亚嘴角一抽，她就说，巡夜者怎么会让她占便宜，“您觉得多少合适呢？”

“150费尔一套，配二十支弩箭，其中五只篆刻增强杀伤力的魔纹。”

艾莉西亚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您开玩笑的吧？”

巴尔纳表情一收，眉毛下压，“做不出来？”

艾莉西亚嘴里发苦，“这怎么做得出来？”

“这就是切斯特小姐你需要解决的问题了，”巴尔纳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说，“来巡夜者办公室签合同的时候带一批样品过来，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吧。”

艾莉西亚管不了那么多，跑过去抓住他的缰绳，“巴尔纳阁下，这笔生意我可以不赚，但您不能让我赔钱，175费尔一套，不能再低了，低于这个价格我宁愿把工坊关掉。”

巴尔纳扬起马鞭，“让开！”

艾莉西亚丝握紧缰绳，一步也不肯退。

阿克莱特忍不住说，“布利斯！”

巴尔纳退了一步，“好吧，看在哈罗德的面子上，165费尔。”

艾莉西亚还要再说，巴尔纳却不耐烦继续，他的马鞭甩出去，马儿嘶鸣一声，猛烈甩头，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冲。

艾莉西亚缰绳脱手，差点被甩出去，是米亚在背后扶了她一把，才让她免去受苦。

阿克莱特丢下一句，“下不为例。”也跟着离开了。

米亚看着他们都走了，忍不住问，“你做的手/弩我都看过，原料的确难得，但卖到150费尔也应该有赚。”

艾莉西亚拍着身上的尘土，虽然她没摔跤，但马儿跑起来的时候刨起来的灰尘也不少，听到米亚的话，笑了笑，看向特蕾娅。

特蕾娅于是为米亚解惑，“事实上，一套手/弩做出来，成本能控制在90费尔左右，篆刻魔纹的费用另算，2-3费尔一只弩箭也足够了。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巡夜者是地头蛇，给他们打折是虽然是惯常的做法，可若是巴尔纳说多少我们都答应，他一定会觉得价格还不够低，下一回他再压价，我们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赚了。米亚，你得知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让人没成就感，艾莉这样做，正是为长远做打算。”

米亚把特蕾娅的话咀嚼一番，最后无奈摇头，她还是老老实实给她们打工吧，这样的算计太耽误她做事了，有这个的时间，她还不如多打几柄剑胚。

……

入夜，艾莉西亚披上斗篷，穿过寂静的巷道，来到热闹喧嚣的工厂区酒馆。

昏黄的燃气路灯下，酒馆外一群人围在一起，两个赤着上身的精悍男子正在打拳，两个人在一阵阵鼓噪助威的声浪中冲对方挥拳，拳拳到肉，直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带着报童帽的家伙站在人群外，他手里捏着一沓钱，抽着烟，冷眼看着那一群被热血冲昏了的观众。

艾莉西亚从他身边经过，带起一阵微风，报童帽警惕地四下张望，却没发现可疑的人。

他低声咒骂一句，捏紧了手里的钱，摁灭烟头，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个互殴的拳手身上，等着他们结束，再换两个人，开启下一轮的热血战斗。

艾莉西亚绕过激动的人群，来到他们背后的酒馆旁的阴暗巷子里，进入巷子没多远，她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个符文，她抬起脚，在符文上点了一下，符文泛起波纹，一道仅供一人宽的门洞赫然出现。

艾莉西亚从门洞进去，她进去之后，门洞就消失了。

进去之后是通向地下的阶梯，这段阶梯很长，高差超过二十米，阶梯尽头传来明亮的光线和嘈杂的人声。

从阶梯走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大厅，大厅内部由十二根圆柱为支撑，每根圆柱上都安装明亮的魔法灯。

熙熙攘攘的大厅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大家穿着各式各样的斗篷，身形和脸隐没在斗篷里，谁也不知道交易的另一方是人是狗。

不过这只针对大厅的人。

艾莉西亚穿过大厅，来到市场的另一端，这里有一家有着三四个店铺面积的杂货铺，那正是阿尔瓦雷斯·司佩的店。

他的店里有数个顶天立地的货架排列着，上面摆着的货物密密麻麻，从魔法材料到药水、再到魔法器具、炼金术产品，应有尽有。

艾莉西亚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过一只封在货架上的深水鱼，活的，那玩意儿似乎很讨厌光线，它被封在货架上的魔法针纹内，看起来黑漆漆的。

阿尔瓦雷斯说那是来自海底大峡谷的一种拥有极强夜视能力、抗水压能力也很强的鱼，配合一定的药材，可以制作出拥有超绝夜视能力并强抗水压的魔药。有些人喜欢买这种药去海里探险，挖掘那些沉没在深海的商船。

阿尔瓦雷斯正在柜台后的躺椅上打瞌睡，脸上放着一本书，艾莉西亚敲了敲柜台。

阿尔瓦雷斯从椅子上弹起来，“干嘛？”

艾莉西亚放下兜帽，“结账。”

阿尔瓦雷斯看清楚艾莉西亚的脸，“你啊。”他打了个哈欠，从抽屉里摸出两个小布袋子丢到柜台上，“魔法结晶和金条都在这里了，点点吧。”

艾莉西亚正要去拿，闻言问道，“魔法蜥蜴的皮呢？”

阿尔瓦雷斯翻了翻眼皮，“什么魔法蜥蜴？”

艾莉西亚脸色冷了下来，“阿尔瓦雷斯·司佩，你的信誉会因为你的吝啬而完蛋，我保证。”

阿尔瓦雷斯也跟着冷笑，“是吗？那你可以试试，切斯特小姐。不要忘了你站在谁的地盘。”

艾莉西亚瞪着他，“你威胁我？”

“对，我威胁你！”阿尔瓦雷斯比艾莉西亚还生气，“让你保护人，你却把弩箭射向雇主，让雇主身受重伤，你就是这么保护人吗？我能把魔法结晶给你已经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了，别太过分了。”

艾莉西亚这时候反应平静下来，“那事情情况紧急，我瞄准的是那个叫德蒙卡萨的人，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无耻地用一位女士挡箭。而且，这样做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如果埃诺里小姐没受伤，那个叫德蒙卡萨的人会很容易就带走她。你知道他有这个实力。”

她肯定不会承认射伤埃诺里并不完全是意外，这在她听到德蒙卡萨逼问埃诺里《智慧之书》下落时就计划的。

射中德蒙卡萨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没有，埃诺里受伤也会让德蒙卡萨自乱阵脚——这让他拿不准艾莉西亚会不会顾及人质，如果艾莉西亚够心黑，她是可以放弃埃诺里的。而德蒙卡萨甘愿冒险抓住埃诺里，他必然要保证埃诺里的性命。

这就在在赌谁更在乎了。

阿尔瓦雷斯，“对，我还忘了德蒙卡萨！你竟然还回去把他救了出来，救出来你就把人放走了，切斯特小姐，难道我花钱雇佣你去救刺客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