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德学园校内,针对‘树本同学’的霸.凌告一段落——好像从那一天开始,大家突然就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了,这其中也包括发起者F4。
对此,心夏不意外,甚至说不上在意...她在意自己对他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但具体到这件事上,早就知道结果的事,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那之后,心夏平静的校园生活并没有被打破,虽说大家对她出身的猜测更多了,但之前这方面的传闻也不少呢...不管学生档案上是怎样记录的,英德学园的学生们可不相信她的来历会那样‘普通’。
相比起写在档案上平平无奇到寡淡的文字,这群出生在名利场的少男少女,还是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心夏那久居上位的气势,面对F4也更胜一筹的姿态,只不过是印证了他们之前的一些猜测而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很多夸张的猜测(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能说是‘夸张’),英德学园也没几个人敢当面问心夏问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崇拜,甚至畏惧是普遍情绪,而这类情绪都会让人下意识‘敬而远之’。
另外,心夏平静的校园生活也和她经常请假有关...随着她长大,Scepter 4的事她参与的也越来越多了。就这样,直到春季学期结束,进入漫长的暑假,心夏在Scepter 4的时间就更多了。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超神奇的!诅咒什么的,不知道——”太宰治看到夏油杰布下帐之后,放出的奇形怪状的咒灵,眼睛放光。只不过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坂口安吾无情打断了。
“不,你不可能的,你这家伙,本身就是黑漆漆的诅咒了吧!那些咒灵根本是绕着你走的!”坂口安吾毫不客气地说,戳破了太宰治想要被诅咒死掉的幻想。
他们两个都不是咒术师,所以是看不见咒灵的。不过戴上了咒具眼镜,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也能看到咒灵了。
“太过分了吧!安吾?”
“坂口先生说的也不算错吧...”心夏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确认前方战斗的情况,有些走神地说:“太宰先生自己诅咒了自己呢,这种程度的被咒者,在普通咒灵眼里,大概就是某个强大咒灵已经标记的猎物了...嗯,被当做是同类也有可能。”
“噫!不要不要不要!才不要被那种黏糊糊的恶心家伙当作是同类...”太宰治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夏油君已经搞定了...”坂口安吾并不想配合太宰治耍宝,生硬地转移话题——他并不在乎是否生硬,哪怕再自然,太宰治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既然是这样的话,干脆就摆烂了。
“...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宰你会介入这件事。”随着夏油杰那边制服了几个咒术师,坂口安吾和心夏走过去,就随口对太宰治说道...他是真的有些不解,同时也算是职业习惯,在探听情报。
在之前的几次行动中,夏油杰察觉到了咒术界总监会,还有一些咒术师家族的异常。大概是人不在咒术界了,他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很多过去看不到的东西,而且咒术界在明,他在暗——总之,他察觉到了咒术界有一股隐藏在水面下的力量,似乎总在不动声色引导着一些事。
这些事看起来没有相关性,目的也不明,但夏油杰认为这只是情报不足的假象。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在Scepter 4工作几年之后,他也成长了,不再是曾经那个迷茫于前路的高专生了。在威慑里世界、和高层有来有回,甚至是玩弄手段方面,都有着长足的进步。
他潜伏了下来,同时开始收集相关消息...这一次坂口安吾是来帮忙的,毕竟要不动声色地搜集情报,坂口安吾的‘堕落论’实在是太好用了!至于心夏,最近放暑假了,她在Scepter 4呆的比较多。一直坐办公室也会厌烦,时不时就跟着出外勤了。
只有太宰治,明明都不是Scepter 4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巧合地遇到了。按照她的说法,Scepter 4的目标,恰好是他的目标。当然,他原本就不是很有积极性的人,所以并没有和夏油杰争,就围观夏油杰解决咒术师了。
“嘛...这是为什么呢?”太宰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自问自答。
“算了...太宰先生只要不会妨碍到杰就好了,太宰先生不会这样做吧?”心夏倒是没有坂口安吾那么防备太宰治——坂口安吾和太宰治是好朋友,他们的交情是不用质疑的,但交情以外,坂口安吾并不信任太宰治。
这位港口黑手党曾经的‘操心师’,总是能轻易地操纵事情的走向。哪怕他只发挥曾经一半不到的实力,要促成一些事或许很难,但要阻碍一件事就太容易了...作为朋友,太宰治可以信任,可当下显然不是朋友的场合。
“夏油君虽然只是怀疑,而且这件事里还有自己的私心...但咒术界确实是我们Scepter 4各位关注的,太宰......”坂口安吾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警告,将夏油杰的私人行动归到了Scepter 4名下。
但要说警告,又未免太‘温柔’了。坂口安吾的语气透着公事公办的意思,并不严厉,而且他们都彼此心知肚明,既然让太宰治留下来了,就不介意他入伙了。
“OK~~”太宰治夸张地眨了眨眼睛。一个成年男性这样,好像有点儿奇怪了,但因为他实在是一个漂亮青年,而且奇异的有一种少年气,这样倒很合适。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瞥了一眼太宰治:“如果我是你,这段时间应该更‘安静’,完全潜伏起来。洗履历依然这样出头,真的不担心出什么意外吗?”
太宰治这次只是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能说,像他这样的人,即使是蛰伏期,也不可能真的像个普通人一样过上安静祥和的日子。其他人不允许,或者想要利用他做一些事,又或者想要阻止他做一些事。
另外,他自己也很难停下来...曾经沾染的里世界的腥风血雨早就沁透到他的骨头里、血液里了,他回不去普通人的生活了——换个说法,天生有着聪明头脑,有着‘人间失格’这样异能力,那样敏锐到近乎于自毁的太宰治,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做普通人。
“这些...心夏过来...”夏油杰控制住了几个咒术师,将他们身上获得的一些物品交给坂口安吾,然后又看向心夏:“刚刚看到了吗,咒术师的手段?”
带心夏出外勤,其实也算是实践课了。
心夏点了点头:“看清楚了,不过...咒术师的手段,平常看杰还不够吗?杰调伏的咒灵很多,足够说明咒术师的一些特点了吧?”
纯粹从咒术的角度来说,天生对立的咒术师和咒灵简直像是一体两面。他们都运用咒力,重点都是术式,走到顶点也都是‘领域展开’......
“人类和咒灵是不一样的,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类要狡猾的多。这一点,即使是东京这样大城市的咒灵,被认为是最狡猾的种类,也完全无法和人类咒术师相比...毕竟人类就是人类,咒灵只能说是野兽。”留着长发的青年,轻蔑地说道。
普通的咒术师不见得会畏惧咒灵,但要像咒灵操使这样,仿佛是谈及不开化的下等生物一样谈起咒灵,也是很少见了。毕竟咒灵可以说坏,可以说蠢,却不可以说‘弱’...在对抗咒灵的这场战争里,咒术师才是看不到未来的那个。
太宰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那几个咒术师:“那么,夏油君需要有人来做刑讯吗?我可是专业的哦!”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并不属于刑讯部门,不过他确实擅长这个——操心师操纵人心的手段不只是在策划阴谋诡计的时候好用,用来撬开守住秘密的脑子,也同样合用呢!
对于太宰治的‘建议’,夏油杰不置可否,在用咒灵让这几个咒术师陷入昏迷之后就看向了坂口安吾:“怎么样?他们是总监会的卧底吗?听命于谁?”
夏油杰有一种直觉,暗中引导了咒术界很多行动的家伙非常危险,图谋甚大!
坂口安吾对夏油杰交给他的物品使用了‘堕落论’,完事之后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们不是卧底,我也没有看到谁命令他们...不过,的确有些奇怪,对他们下命令、给暗示的人不是同一个,但有一个共同点。”
“额头上都又一道缝合线...这在你们咒术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咒术师做开颅手术的比较多?”坂口安吾知道这不太可能,但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没这回事...”夏油杰不假思索地说,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这或许是某种术式的痕迹......”
不管怎么说,他一直以来关注的事算是有了最新进展了。然后心夏这个暑假就看到夏油杰有一半的精力都放在了持续追踪这个上面,Scepter 4的外勤都减少了很多...只不过,直到心夏的暑假结束,似乎调查进展都不大?
“真不想开学啊...”高屋敷莉佳忍不住向心夏抱怨道。在刚刚开学的这段时间里,‘开学综合征’蔓延,类似的抱怨可太多了。
“感觉昨天才放暑假,然后我们又回到学校了,每天早读什么的...当让,最让人讨厌的还是英德本身,如果不是心夏你也在这里,我肯定是坚持不下去的!”说这话的时候,高屋敷莉佳看了操场上一眼:“到处都是不能理解的家伙!”
英德学园里不只是豪门子弟们高高在上,就连出身中产的一些学生也让高屋敷莉佳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当然的!来英德学园就读的中产子弟,大多出身自港区的中级,甚至高级中产,这些人的家庭,因为忧虑阶级滑落,保守性甚至比资产阶级更强,更顽固!
财阀、政阀们还会热衷于生女儿,然后挑选出身平民,但非常有能力的女婿,以此承袭家业。而对于担心阶级滑落的中产,‘门当户对’就是铁律了!具体到港区,向来有港区女只嫁港区男的说法。甚至年收入也会分出档次,年收入一千万的家庭,年收入两千万的家庭,分门别类,彼此之间存在壁障。
在英德学园这样的学校,说不定暴发户家的孩子还要更有活力,更让高屋敷莉佳觉得正常。
攀比炫耀、虚伪做作、沉闷无聊,这些在英德学园随处可见。而且说一句外人不相信的话,这里的学生真的没有几个是快乐的!哪怕是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家伙也一样——虽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枷锁中,但总有人有更重的枷锁。
倒不是说有钱的不快乐比没钱的不快乐更甚,只是说,金钱有的时候确实能异化、放大一些东西。快乐、私心、忽视、爱、不爱...统统都被放大了,要说因为金钱获得更多的‘好处’,足以弥补更多的‘坏处’?只能说‘对不起,不是这样的’,两者从来不能相抵,是分开算的。
被安抚是存在的,被伤害、被禁锢也是存在的。
心夏转头看了看操场上玩球和散步的英德学园学生,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头写写画画。她的化学作业快要完成了,她想在学校里写完,不想带回家。
“说起来,最近井上同学是不是有些奇怪。”
“是呢,突然就变得机灵起来了,之前明明就像个木头一样...哎呀,很不懂看空气呢。”
“那个家伙也不错嘛,还会和人搞好关系了。不过他是不是对麻衣学姐太热络了?是想要追求麻衣学姐吗?如果动了这个念头,那我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这不是比之前还要愚蠢吗?”
“麻衣学姐怎么也不可能会看上他吧?而且麻衣学姐不是有未婚夫了吗?”
心夏写自己的化学作业时,隔着走廊,有两个同学正在说着什么。心夏并没有注意到,但被高屋敷莉佳听了进去,她‘咦’了一声:“是井上信江同学吗?不太可能吧,我记得他可是最......”
最讨厌三年级的麻衣学姐了。
高屋敷莉佳认识他们谈论的‘井上同学’,虽然井上并不是一个稀罕的姓氏,但以日本姓氏的多样性,即使是井上这样的姓氏,一所学校里也不会有太多。再加上一些描述,具体到人就很简单了。
高屋敷莉佳之所以认识‘井上同学’,是因为对方是她在这所学校里少有的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井上同学家里算是暴发户吧,他也是高中了才入学英德学园,并不是从小就在这里就读的。进入英德学园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最初对贵族学校的憧憬被打破之后,他在这所学校就只剩下折磨了。
他虽然不至于遭受霸.凌,但始终格格不入是有的。而且无论他走到哪里,似乎都会被不动声色地排挤——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高中转学过来的,很多同学早就有了自己的熟人圈子,他加不进去也很正常。
另一方面和他的性格有关,如果说,在普通学校,他还只是有点白目。那他进入英德学园之后,原本性格上的弱点就被放大了...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开朗的人,这样恶性循环下,就沦落到了没人搭理的境况。
说实话,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容易情况恶化啊。一般的校园霸.凌,最容易找上这种‘落单’的学生了。
高屋敷莉佳记得之前就有那个苗头了,因为一次体育课上,井上同学打排球,球砸到了场外三年级的麻衣学姐,之后就开始被捉弄。因为性质并不严重,而且很快就结束了,所以高屋敷莉佳也没多想,只当是麻衣学姐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井上信江。
虽然这有些不好,但以英德学园里大少爷大小姐的脾气,真的就是‘玩笑’而已了。
不过她还是从井上同学那里了解到,他很害怕麻衣学姐——换个说法,他其实是非常讨厌麻衣学姐,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仰视的存在,畏惧害怕就取代了讨厌。
“好奇怪,为什么井上同学他......”高屋敷莉佳小声在心夏耳边把前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自言自语起来:“难道是、是那个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是那么简单的。”心夏写完了化学作用,叹了一口气,将文具收了起来:“算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其他人都不是当事人,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呢?”
心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英德学园是一所传闻总是很多的学校,各种流言受到了学校外成人世界的影响,流言蜚语不只是多,还更多了一层现实感...事实上,在这一天之后,不过两三天,她就请了一次长假。
这次请假去了北海道,她要在北海道展开‘社稷主’,纳入一大片新的领地。
因为前后都有很多施展异能以外的工作,所以不出所料她停留了很久。直到一个月后她才重回校园,但这次回来,英德的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