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还是那句话,吾并无恶意,也无意阻挠你们的任务。”她暗示性地扫了眼神志不清的蒂法尼尼,优哉游哉地抚摸太极猫的毛发。
“你们也很忙,吾爱女心切——我们互相成全,不好吗?”
就在三人犹豫不决地嘀嘀咕咕时,蒂法尼尼嗤笑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他们煞费苦心培养的傀儡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觉得,一个被他们驱逐的人,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维姬点点头,“有道理。但是,我要是强迫他们,山黎会回来吗?”
金发之下,蒂法尼尼的眼睛闪着猩红的光,“会。”
他话音刚落,周围三人兀地倒下。没了扶持,蒂法尼尼晃了晃,腿一软也趴到地上。
“疯婆……”
他吃力地抬头,迎面与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对视,琥珀猫眼里,金发少年的嘴唇和下巴上沾着红艳艳的液体。
蒂法尼尼舔了舔嘴唇,一股铁锈味。
正当他有点力气大发雷霆时,太极猫踮脚竖尾巴、摆着身,走开了。
下一瞬撕心裂肺的痛感从脊髓深处扩散,心脏艰难地跳动,试图推动即将凝固的血液。
“疯婆……别碰那个……”
蒂法尼尼的声音微乎其微。
维姬看了看蜷成虾米状的小金鱼,又动了动那琉璃盏。
将神嗅了嗅灯身,趁蒂法尼尼不在意时告诉维姬,这灯里有山黎的气味。
当维姬拎着琉璃盏来到蒂法尼尼身边时,后者已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不明所以的维姬:???
知晓内情的将神:!!!
“what’s happen?”
将神不知道该不该说是维姬谋杀了蒂法尼尼,“这好像是你的问题。”
“这当然是我的问题。”维姬探了一下小金鱼的鼻息,气若游丝。
她有点慌了。
于是她果断地摇醒一号经验包,“你们的王储要死了。”
一号先是迷迷糊糊随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尔等贱民……你做了什么?!唔!”
他的感到喉咙一股烟熏火燎,烫得他恨不得一剑捅进去,自我了断。
“救活蒂法尼尼,把山黎还给我。”
话音落下,痛觉也随之消失。一号心有余悸,戒备地看着维姬,他见维姬一有动作就狼狈地喊叫:“是是是……!”
与先前威风凛凛的捉拿者判若两人。
维姬冷眼注视一号畏畏缩缩地端起琉璃盏,向蒂法尼尼身上倾倒流光溢彩的内容物。
那似水似雾的东西一碰蒂法尼尼,便诡异地渗透进衣物,不见踪影。维姬注意到灯盏里全是这种东西,她还眼尖地发现最底端躺着一颗水晶珠……
一号怯生生地瞄了一眼维姬,犹豫再三后合上琉璃盏。
“为什么不倒完?”维姬问。
“不……不用。”一号结结巴巴,直冒冷汗。
“那是什么?”
“这这……不清楚。”
突然,一号全身一滞,双眼无神地面向蒂法尼尼。
维姬凑进了蒂法尼尼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疯婆……你到底在干什么……”
“山黎呢?”
“疯婆……”
“山黎呢?”
“疯婆……呜嗯。”蒂法尼尼痛得把手指插入泥土里,死命地抓挠。待维姬不再摇晃那琉璃盏他才得空喘口气。
“所以,愿意把山黎弄回来了吗?”
蒂法尼尼气闷极了,眉宇间的戾气越来越重,他闭着眼,聚精会神地给一号传达指令:“我要你耗竭灵力、杀了这疯婆。”
话音一落,原本呆滞不动的一号当即抽出利刃,快到只见残影地劈上维姬。不要命的他战斗力提高了许多,同时速度上的飞跃也使得后者被打的措手不及。
维姬仓皇应战,赤手空拳地抵御对方的突袭。
转眼间两人已交手数十次,维姬逐渐发现对方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般,只是一味地致人死地,哪怕碾碎了他的手骨,一号依旧没有丝毫的停滞,只是机械地还手。
维姬不喜欢他的阴狠招数,再加上他脸色惨白,像极了藏匿在阴暗潮湿之处的黑暗生物,或是蛇或是蜘蛛或是……水蛭。
一号无意间踩到太极猫,将神凄惨地嚎叫一声,瘸着腿躲开。
这一声激怒了维姬,她当机立断收起那份漫不经心,迎面给了一号一击重拳,打的后者嵌入土中、直接晕死过去。
“蒂法尼尼,你适可而止。”维姬捞起瑟瑟发抖的将神,怜惜地安抚她。
“收起你那臭脾气,现在可没人在乎你的性命。还有,把山黎交出来。”
蒂法尼尼讨厌对方左一句山黎右一句山黎,搞得好像她真的很在乎山黎一样,虚伪的疯婆!
“你把那琉璃盏里的灵海倒给我……全部倒完,我就能救出山黎。”
听此,维姬也不在乎他会不会耍花招,打开琉璃盏就往少年头上浇。
蒂法尼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啪嗒!
那沉底的水晶珠砸中他的脑壳,发出沉闷的声响。
维姬捡起那水晶珠,见蒂法尼尼突然变得紧张,维姬挑眉:“难不成……山黎在这里面?”
沉默。
维姬:哇哦。
“放她出来。”
“做不到。我只能保证她性命无虞。”
蒂法尼尼捂着脑袋,脸色发黑。
“你那是什么表情?”
维姬面无表情,像是早知如此般毫无波澜。
她估计一下时间,如果现在去一趟亚特兰海域,那么她就赶不上与钟情他们的会议了。而且现在与鲛人族掺和并不明智,她起码得等到塞壬大典之后……
但是又不能放山黎待在这里面不管。
这么办?
再把那俩条鱼给喊醒吗?
“你刚刚是不是动用了媚术?要不然他怎么突然发疯?”维姬示意那生死不明的一号经验包。
“那不是媚术!那是纵灵术!用了它就能让对方完全听从自己的指令……”蒂法尼尼挣扎着坐起身。
“哦,那我把那两个喊醒,你给我纵一下,让他们放出山黎。”
“不行!!!”蒂法尼尼大叫:“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真的很有侮辱性。
维姬:……
我面无表情怎么了?
我没指责你屁用没有都已经很不跟你这小孩子一般见识了,你还这这那那的。
怀里的将神突然拱了一下她,但碍于蒂法尼□□姬不好与将神对话。她随手拉出传送门:
“干脆我把你丢回亚特兰,省得你闹腾。”
“不行……你把这人给我唤醒!”他指着一号。
“不是,你这人怎么反反复复的没个定准?先是说搞了那仨就万事大吉,随后诱使一号经验包发疯,我把他打晕了,你现在又叫我把他喊醒?你闹着玩呢?”
“还不是你自己发疯?!你要是不那么粗暴,我这嘴巴会磕破吗?!”
蒂法尼尼暴怒。
将灵海全部吸收后,他那破碎的海神心有了明显的生长,因而中气十足。
“你干什么?我叫你走了吗?”少年扯着嗓子对维姬的背影大喊:“山黎只有我能放出来——就算你去亚特兰,到时候也是由我打开蚌泪!”
“那你倒是给我开啊!”
“开不了,我得把蚌泪带回母蚌……”
“我怎知此话的真假?”
蒂法尼尼沉默了一下,许久后才极其不情愿地开口:“反正山黎都是会找你的,我……”
他一感受到山黎出了如是观就想方设法来找她,谁知他为了山黎铤而走险出了水晶宫,山黎却没心没肺的,一见面就骂他……山黎怎么能这般残忍?
他那么关心她,对她那么好,她却说什么待在李维姬身边比跟着他这个王储好成千上百倍。
要不是山黎激怒他,他怎么会泄露行踪,引得大长老派人来抓他?
要是她直接跟他回去,她根本就不会被封到蚌泪里。
山黎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而总是想要逃离他?山黎为什么要死死盯着过去的为数不多的失误,不愿意看向未来?
她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给他?
想到这些,蒂法尼尼感到很挫败,但他并不打算放弃,他一定要改变山黎的偏见,他一定要给山黎快乐——就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
而且,他们只有对方了。
山黎要离开他,那他就追着她就行了。她离开一次,他就找一次……
“你先告诉我你的目的。”维姬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她不喜欢蒂法尼尼的任性和乖戾——这种不理性太没效率了。
“我要蛊惑——我要给他植入易主的信念,从此我是他的主人,他得对我唯命是从。”蒂法尼尼仰起脸,无比骄傲地说。
“你怎么现在才想到使用媚术?”
“都说了,那不是媚术!那是纵灵术!是海神王独有的能力!”
“王储继承了塞壬魂后才是海神王,你不是还没成为海神王么?”
“呵,我怎么知道那群无用之人干什么吃的——得塞壬魂认同后才能获得神王的能力?可笑!吾生而为王!”
维姬:还真看不出。
“疯……你快点把他给我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