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我真服了你 第29章 雀食……不河狸

维姬搂抱团子，下巴放在团子的脑袋上，她说：“你还有事吗？”

“事可多了！”

哀法拧眉：“你能不能别站没站相的，好歹也是尊者。”

“不能。事留着下次说，我们先回去了。”维姬拉起团子的手就往回走。

“我要到望天涯洗澡！”哀法大喊。

维姬背着他举起手，做出“OK”的手势。

袖口掉落，露出光洁的手腕。

“我的意思是、不许偷看我！”

“OK”手势。

“你把你的上帝视角关掉！暂时的！”

“OK”手势。

“李维姬！我diu你！”

远远的，维姬打开手掌，在虚空中猛地一抓。

团子转身，见西装革履的哀法在原地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却寂静无声。

哀法被禁言了。

团子瞪大了眼，想看得再真切些，这时维姬揽住他的肩膀，拥他往前走。他抬头看维姬，“主人，他好忙啊。”

“确实，先前见他在保卫塔上，刚刚抱着一束桃花说明他已经去了桃园，桃园到尊者墓还蛮远的。待会还要去望天涯——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那主人，你这次出去，带桃枝回来了吗？”

维姬脚步一顿，搔搔脑袋，“我给忘了。”

团子沉默了。

主人无论去哪、回来时都会带一束桃枝回来，日积月累那些桃枝已经长成了一片桃园。这是主人第一次忘记这个习惯。

过了好久，他又问道：“他……”

“你若是不愿意，直接喊他名就行——他应该不算长辈。”

“主人为何说哀法习惯睡坑位？”

“第一次见他就是在个墓地里，他突然从坑里坐起来，吓死个人。至于他的动机，我也不清楚，可能爱cos吸血鬼吧。”

团子脑中浮现哀法双手交叠置于胸口，躺在月下棺材中的场景。

说真的，他还没见过静态的哀法——所以，他的脑海中的哀法爬出了棺材……

“团子。”头顶的声音传来，“我打算过几天带你去你的元初星。”

“我不要！”

团子拒绝得干脆，干脆得可疑。

他捏紧维姬的手，声音拔高了几个度：“我不要回元初星！”

团子想起这一个多月的梦，梦里他反反复复听到有人喊催促他回到所谓的元初星。

为何主人也提起回元初星？这背后是什么冥冥定数吗？

喊完后团子又后悔了，他不应该莽撞的。

于是他可怜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哦，是你的赐名大典——总不可能一直喊你团子团宝小麻球吧？”

维姬捏了捏团子的手指，“日后到公众面前，主持人介绍‘有请帝国第一将军小麻球！’，可以吗？”

团子脑子还没转过来，他茫然地注视维姬。

维姬有些尴尬，她以为是自己的幽默很低级，团子没get她的点。

“好吧，就是去起个好听的名字——眷属化形后都是要举行赐名大典的，眷属应该有个尊名，嗯，主要是面对公众。按照惯例是要回到眷属的元初星开启大典，如果你不愿意……”

维姬迟疑了一下，她迅速计划另一种可能、一种前所未有的选择：“我可以在王星帮你开启大阵，不过如果是这样，得等些日子了。团子，你在听吗？”

她在团子眼前摆摆手。

团子仓皇回神。

他低声呢喃：“只是去赐名？”

梦也在提醒我赐名吗？

……

哀法哐哐哐开了很多门，也砰砰砰关了很多门。

门把手还未完全压下去，他整个人就挤在门上，门尚未敞开，他的脖子已经探进房间，光线还没反射进他的眼睛，他便果断地退出去。

哀法站在廊道尽头，他回看自己的来路——几十间卧室：“怎么就没个完好无损的床？！”

他噔噔噔下楼梯，在楼梯上遇到桔子和将神。

桔子立于高处，好奇地问：“阿叔，你在做什么？”

桔子其实是在明知故问，她当然知道哀法在干什么——当初她也试图找一张没塌的好床，但后来她放弃了——她喜欢蹦床，反正床都是要塌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塌了。

哀法回答：“下楼梯——你喊谁阿叔！”

桔子趴在楼梯围栏上，笑呵呵：“谁应了，就喊谁啊~”

“你这小屁孩！”

桔子见哀法要来打她，连忙拉起将神跑上楼梯。

“阿叔阿叔，祝你找到心仪的床哦~阿叔阿叔你凶神恶煞的小心找不到老婆哦~”

“小屁孩你等着！”

“好的阿叔！”

哀法恨，恨他没有维姬一令封喉的本事。

他表情扭曲地打开一扇门。

“总该结束了吧——干！这些床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一甩门，回头见到一张脸！

“啊！”

哀法失声尖叫，脚绊到地毯，全身踉跄一下，万幸维姬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

“李维姬你大活人的装什么鬼？！”

哀法推开维姬，打开下一扇。

他骂骂咧咧：“我很好奇这些床是怎么了？明明连纸张玻璃这些易碎品都完好无损——这些床！实木的！全塌了？！合理吗？啊？李维姬，这合理吗？”

“雀食……不河狸。”维姬认同地点头。

其实吧，挺合理的，这些床好歹支撑了团子那体型好一会。

她不忍哀法可能会因此患上习得性无助，便善意提醒：“要不然，你去东南区看看吧，那里……”

她没睡过，团子更没踩过。

“不，东南区的风景不好！”

“不好？那里可是对着天界。”

“看不到四季林！”

“好吧。”

他按下门把手，迫不及待地挤上去——门没开，他退回来，快速按动把手，“这门怎么开不了啊？”

“这是我的房间。”

“你早说。”哀法转战下一个，他又挤到门上，再次把自己挤变形，门没开。

有点尴尬。

“那是团子的房间。”

“你故意的。”哀法控诉，“你是不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

维姬打开房门，闻言歪了歪头：“拜托，我的房间在这里，我要回来睡觉啊。”

哀法：谢。

“不对——你怎么跑客房睡？你不待主卧……主卧床也塌了？”

“还没。”

“那你怎么不去主卧睡——作为主人却睡客房？”

“我乐意。”

咯噔一声，鎏金木门在哀法面前紧闭，阻断了他继续抱怨的途径。

门后的维姬听到哀法捶了一下门，随之寂静无声。

夜。

久违的如是之夜。

浸泡在黑暗中的四季林失去了季节，黑色的剪影浓缩了时令的精彩和个性。

树梢上，月亮冒出头，给剪影镶了条银边。

在她离开王座的日子里，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

维姬思忖它们究竟从何时改变，此时的变化进行到何种地步，未来又将走向何方。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一切愁思才能得空喧嚣起来。

夜，黑暗……身体融入了这混沌之中，顺势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冷意刺骨，踽踽独行。

维姬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她，对方坦荡而无礼，大刺刺地审视着——令维姬头昏脑胀、血液倒流。

何人如此猖狂——

她抬头，是明月高悬。

血红的明月，那是黑夜的眼睛。

周围银光闪闪，像是海面粼粼波光又像是松涛此起彼伏。

这阴郁的、沉重的空气突然极速奔腾，如海啸，如兽潮。

耳边响起鬼哭狼嚎——啊！

啊——

有生灵在爬出地狱。

它抓救命稻草般抓住她的脚踝，拼尽全力不为逃出深渊，而是为了捏碎她。

噔！

噔噔噔——

不知是哪传来的声音，突兀急促，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她的心上。

“怎么睡着了……”

维姬起身开门，灯光刺得她眯起眼。

“姐姐，我们可以……”

桔子抱着枕头站在门前，她注意卧室没开灯，以为自己吵醒了维姬，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这么早就休息了……”

维姬敞开门，摇头说自己只是没开灯。

“怎么了？”

桔子仰着头，睁大眼睛期待地问：“姐姐，我们能和你一起睡吗？”

维姬犹豫了一下，桔子眨巴眨巴眼，像是要把眼泪眨出来。

“可以，不过……我能知道原因吗？”

她避开身，让桔子进来。

桔子却没进房间，而是窜向走廊。

维姬探头看去，发现将神站在走廊的转角。

桔子连拖带拽把将神拉进卧室。

看得出，将神很不情愿。

将神憋红了脸，她眼神躲闪不敢与维姬对视。

桔子风驰电掣地把她自己和将神塞进被子下面。她躺下，好久不见维姬过来，她坐起身，发现维姬还杵在门前。桔子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的，一边拍床一边催促：

“姐姐快来啊！还等什么？”

当桔子翻身转向维姬时，维姬预感今晚她要失眠了。

“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你一定能回家的。”

这是维姬仅能做出的承诺。

“好吧。希望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不会太想我，我想他们就行了。”

“桔子会感到无聊吗？”

“不会啊——将神姐姐陪我，一点都不无聊。而且小哥哥也会跟我玩，虽然他总是嫌我烦，但我知道他只是说说。嗯，还有阿叔啊，阿叔也很有趣呢。你说对吧，将神姐姐？”

桔子翻身转向另一边问将神。

维姬压住身上的被子以免被桔子卷走，又问道：“小将神呢？你习惯这样的生活吗？”

一阵沉默。

“将神姐姐，大姐姐问你了。”桔子用气音提醒将神，“大姐姐看不到你点头。”

“嗯。”

这是将神对维姬说的第二句话。

维姬问桔子：“你有没有强迫将神来这睡觉？”

“没有啊。我跟她说我想和大姐姐你一起睡觉，她说她要和我一起。她只是害羞。”

“我能知道你来跟我睡的原因吗？”

桔子像虫子一样扭动，她侧身贴着维姬，藕节般胖乎乎的手臂搭在维姬的肚子上。

“我想妈妈了，我想跟大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