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初至赌场
摇晃的马车上,伯尼给宁姝言介绍着赌场的情况:
“这间赌场是安提少爷名下经营的赌场之一,规模不算最大的,收益也不是最可观的,近日里安提少爷比较繁忙,因此看场子的人也有些懈怠,才让这些砸场子的人有可乘之机。”
听伯尼这么说,宁姝言还以为这赌场就是个小门面,结果到了才发现,这竟然是座五层高,占了大半个街道的建筑,这放在建造技术比这边发达不少的蓝星,也能算作大型公共建筑了。
宁姝言掀开马车帘子朝里一望,果不其然,是一派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好一个规模不算大,好一个收益不可观。
有钱人的凡尔赛真让人讨厌,目前欠债十万的宁姝言发出强烈谴责。
宁姝言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马车中问道:“伯尼先生。安提少爷说负责人都认识您,那下面那些普通的伙计或者不是老板的那一群管事的,他们认识您吗?”
伯尼抬了抬下巴,道:“当然不认识。”
他言语中颇有几分傲气,似乎是认为下面的人并没有资格认识他。
想来也是,他之前是干阿德勒的那份工作的,那可是皇帝身边贴身大太监的活儿,比一些普通高官权利都大。
宁姝言道:“既然如此,一会儿我准备先装作客人进赌场,还请二位配合我。”
“好的,女士。”
一旁一直没插上话的艾伦也赶紧道:“没有问题!”
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在赌场门口停下。
大概是因为前两天刚被砸了场子,光门口站的守卫就有6个,每进一个人,他们都会死死地盯着看。
三人下了马车往里走,守卫见宁姝言是女人,还多看了两眼,上下打量道:“女的?”
宁姝言坦然:“是。”
“有意思。”守卫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进去吧。”
宁姝言原本还以为他们会要求搜身,都已经做好了被刁难要搜身看她有没有带武器的准备了,结果对方就这么放她进来了。
挑了挑眉,宁姝言将疑问向伯尼问了出来。
伯尼也压低声音道:“之前有无赖进入赌场,搜身后非说守卫偷了他的钱,被打了一顿。但这个人有点本事,娶到了城主某位下属的女儿,那位下属跟安提少爷正好不对付,这事就被他告到了城主那里,城主被他说得烦了,就让全城所有赌场入场不允许搜身。但其实城内的赌场基本都是安提少爷在经营,这个规定也只让安提少爷比较难做。如果让搜身,可能这次的事情就不会出现了。”
这城主还真是一拍脑袋就定规则。不过也好,这会儿方便了宁姝言。
宽阔的大厅里摆着无数的牌桌,和蓝星花里胡哨的牌桌不同,这边的生产水平较低,牌桌也大多是木制的,色调上看着倒是舒服许多。
宁姝言在牌桌前溜溜达达仿佛逛街,有几个人发现旁边多了个到处乱窜的女人,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但更多的人沉迷在赌局之中,对旁边的事漠不关心。
艾伦也跟着看来看去,十分起劲,仿佛手痒想自己来一把,被伯尼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收起兴奋的表情。
“该死的!又输了!”宁姝言走到其中一个牌桌前时,正巧听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发出不甘的怒吼:“庄家是不是出老千了!我怎么会一次次输!这不可能!”
这样的怒吼并没有对其他人造成任何影响,站在对面中-央的庄家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平静道:“先生,有输有赢很正常,一直赢不代表什么,一直输也不代表什么。”
这个赌徒大吼道:“我就不信了!再来!”
庄家却没有开始:“先生,您已经没有筹码了。”
“借钱!你们借钱的人呢!快叫他出来!老子要借钱!”
这里原本只有两三个人,算是比较冷清的地方了,但是他这么一吼,直接将大家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旁边走出一个小个子男人,他个子不高,但脾气很拽:“你不能借了。截止目前,你已经在我们这里借了五万索币,考虑到你的偿还能力,我们有权拒绝出借。”
“该死的!拿我家女人的名义借!”赌徒吼道:“她一次也没借过!拿她的借!”
小个子男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抱歉,请让她本人过来,否则不予成立。”
“为什么不成立!我是她丈夫!她这个人都是我的!我用她的名义借点钱怎么了!”
小个子男人不再搭理,转头就走。
“该死!该死!该死!”赌徒无能狂怒地怒吼几声,沉重的脚步砸在地板上,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他突然转身的速度太快,好几个人被他撞倒在地,原本跟他还有个一两米距离的宁姝言连忙后退。
她不想惹-火上身,但对方却看见了她。
他原本往外冲的身形一顿,转头盯着宁姝言,上下扫视她好几眼后,对她身后站着的伯尼露出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老头,你来卖女儿的?”
伯尼皱起眉头:“请慎言。”
“那就是小情-人?”他似乎对于这事很感兴趣,还靠近了两步:“玩得很花啊,老头。”
伯尼虽然是仆从,但他是城主府从小培养的贴身仆从,已经许多年没遇到过这种敢当面对他说下流话的流-氓了,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宁姝言也还没开口,他只能再次抬高音量:“请慎言!”
那人见伯尼被他气到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头挑衅宁姝言:“喂,小情-人,你家老头要卖你了,哭一个给我们听听?”
旁边有好几个男人笑出了声。
赌徒只是开了个猥-琐的玩笑,却如同做了什么多值得骄傲的事情一般,抬着下巴得意地看着宁姝言。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在别的地方丢失的尊严找回来。
但宁姝言并没有接话,她甚至没有看那个挑衅的男人,而是转头四处看了看。
除了被吼声吸引,进而围过来的一群游荡人士外,大多数牌桌上的赌徒是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
近处的两个牌桌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那些沉迷赌局的人只是偏头看了一眼,而后就撇开了。
游荡人士们此刻如同看话剧一般,津津有味地观看起来。
赌徒原本所在的牌桌又过去了两个客人,庄家已经重新发牌开局了。而那个借钱的小个子男人不知何停下了脚步,没有离开,正在几米外聚精会神地扣着自己手上的指甲。
宁姝言收回目光,看向赌徒。
赌徒挺了挺胸,歪着嘴笑了一声,在等着宁姝言的恼羞成怒或者面颊飘红。
但可惜,宁姝言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平静地仿佛赌徒刚刚说的是“刚刚吃了什么”或者“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她道:“就没了?”
赌徒一愣,没想到宁姝言是这个反应。
什么叫“就没了!?”他刚刚骂了那么多,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这个女人难道就没有基本的羞-耻心吗!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竟然还“十分耐心”地给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想说的就这些?如果想要挑衅人的话,这点本事可不够。”
她竟然敢说自己挑衅的话这点本事不够?
赌徒心中带气,眼神狠厉了几分,歪嘴一笑道:“你个小娘们,脾气还挺带劲。不知道床上被人x的时候,能不能有这么带劲。”
围观众人发出惊呼声。
若刚刚只是擦边,现在他这话可太过于直白放肆了。
一旁的艾伦听得瞪大了双眼,伯尼也紧皱着眉头。
艾伦往前挪动两步,轻声示意宁姝言:“要不要?”
他的意思是问宁姝言要不要教训对方,这是他身为护卫的职责之一。
宁姝言摇摇头。她还是云淡风轻地对赌徒道:“又没了?你就这点本事?”
赌徒得承认,他被彻底激怒了。
他本来就满肚子怒气发泄不出来,既然这女人站着给他骂,那干脆骂个痛快:“好,这是你自找的!”
他从少儿不宜的场景骂到生殖器官,从父母和祖上十八代骂到未出世的小孩,文化不高,词汇量都积攒在这种地方了。
在他的骂声中,宁姝言已经是个被人翻来覆去怎么样了的破烂抹布。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都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
一是在场除了宁姝言全都是男人,对于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的戏码,他们看得毫无负罪感,甚至希望再多来点。
二是这个女人旁边有一个老头一个精壮的小伙子,这种情况下不打起来根本不可能,到时候绝对有好戏看了。
谁知这女人没有反应,她旁边的两个男人也是个受气包子,她丝毫没有回击的想法,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还有吗?”
骂人会爽的精髓就在于对方的反应。
赌徒原本觉得自己骂得挺过-瘾,可宁姝言的反应却让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对方不仅没生气,还一幅“你怎么就这点本事?”的表情,反而让他更憋火了。
她这样的反应也影响了身边的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道:“人家嫌你没本事呢!听到没?女人嫌你没本事呢哈哈哈哈!”
这样带点颜色又贬低了其他同-性的笑话果然引发了旁边其他赌徒的哄堂大笑。
赌徒的脸色很是难看。明明是他疯狂输出,对方毫无招架之力,怎么最后看起来骑虎难下的反而是他自己了?
不应该是这个女人羞愤欲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