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莫不是打马吊打糊涂了,竟说出这种荒唐的话来。”乔柔惊愣过后扯了扯唇,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自出生起,母亲就非常疼爱她,为了让她开怀倾尽所有,为了保住她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乔柔不相信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
刘氏回过神来也是吓白了脸,没想到自己竟然说出来了这些年她和他儿子一直瞒着的秘密,还好乔柔并未放在心上,于是她继续没好气道:“你这死丫头,我巴不得你不是我乔家的孙女,晦气得很。”
乔柔松了一口气,更加确定了祖母她说的是气话。
“我知道祖母你对我有诸多不满,可还请祖母日后不要再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了。”
她抿了抿唇,转身回到厨房将早就备好的饭菜端了过来,“我知道祖母另有出路,这饭菜祖母不想吃就放着吧,我之后来端走。”
她将饭菜放到刘氏屋内桌上,看都没看刘氏反应,直接就走了出去。
刘氏一口气梗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了,看着桌上的饭菜,再想到乔柔今日对她的不敬,直接冷哼出声,“这种饭菜,怕是给叫花子都不吃。”
说完就抬手,将乔柔同许盛安一同准备的饭菜摔在地上。
乔柔听着身后的声音,眸中闪过几分黯然。
到底是她存了妄想,妄想祖母对她能够多几分慈爱。
乔柔没有难过很久,稍稍低落了一阵又恢复了寻常模样,呆在自己屋内准备摆摊的东西。
她是作画写信,单单来说,只要有笔和纸就行,可乔柔不做无准备的事,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好。
乔柔擅作画,并不是说说而已,十几年的专研磨炼,早就练就了不俗的画技,更何况她还当了这么久的郡主,对于珠宝首饰,见过的数不胜数,这画首饰样式,自然也难不倒她。
乔柔拿起笔,回想着往日在首饰铺中见到了样式以及自己这些年积累的心得,很快就有了想法,手中的笔也跟着想法动了起来。
很快,桌上就摞起来了一张张画好的纸。
不知不觉中,天色越来越暗,乔柔放下笔,恍然才知已经这么晚了。
外面只有渐渐被黑暗笼罩的小院,一点声音都没有,乔柔将画好的纸放好,然后打开了屋门。
祖母的屋门敞开,里头除了一地的狼藉再无其他,乔柔轻轻叹了一口气,心知祖母又出去了外头,便从旁拿出扫帚一点一点将地上的狼藉给打扫干净。
原本是留着晚上吃的饭菜已经被祖母给摔了,乔柔也没有心思再做,于是洗漱好就睡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乔柔便起来了,在清早的井口还冒着白气,慢慢熟悉这一切的乔柔拿起桶从里打了一桶水,没有烧热,直接就用了井水洗漱,仿佛是真真正正地接受了这一切。
等洗漱完,随便绾了一个发髻,素面朝天就出了门。
本以为她没有通知许盛安,许盛安定不会过来了,更何况她这么早就出了门,定然不会碰见许盛安。可没想到,她一打开门,就见到了早已在外等候的人。
乔柔开门的动作一顿,“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惊讶极了。
许盛安抿了抿薄唇,看出了她没有想和自己一同出去的打算,心中有些失望。
“柔儿要去做生意,我自然得陪着。”他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控诉她为何不带自己一起。
乔柔有些心虚,“我只是想一个人去……”看着许盛安黑白分明的眸子,乔柔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盛安见她这样,默默接过她手上的盒子,然后再从怀中掏出自己给她准备的早饭。
乔柔拿着他特意准备的早饭,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她垂下手,轻轻扯了扯许盛安的衣袖,小声道:“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难过。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行不行,不想一直都让你费心。”
乔柔知道许盛安对她的好,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想要让自己更强大一些。
她的声音本就软,现在为了让许盛安开心,还特意放软了些,这会听到人耳中,就如春日的暖风,酥酥柔柔。
许盛安本就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现在听到她这番话,更加是不会怪她。
“不会费心,乔柔于许盛安而言,永远不会是麻烦。若是可以,我更愿意能为你办成这世界所有的事。”
他说的认真,可乔柔却被他的话逗得眉眼都弯了起来,“你傻了呀,我们是人,哪里能办到这世界所有的事。”
话是这样说,可乔柔却觉得心中暖暖的,也就只有许盛安才会这般费尽心思对她好。
以前有的是人对她好,那时许盛安这点好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现在才知道这种好是多么珍贵。
许盛安不觉得难,只要乔柔想,他就会去做。“只要你想,我就会去做。”他皱着眉,依旧认真看着她。
乔柔笑着点了点头,直接拉着人往集市走,“好,许盛安最厉害了,现在我想去摆摊挣钱了,你同我一起去呀。”
她甚少这般与他亲密,许盛安低头看着身侧白皙的小手,唇角扬了扬,脚上则跟着她步伐一同往前走。
两人来得早,街上还没有多少人,许盛安早早就将乔柔的摊子支了起来,乔柔看着他准备好的一切,水灵灵的眸子默默看向他。
“就当是我同柔儿一起的,日后赚到了银子按二八分,我二你八,这样可好?”知道她想靠自己,可许盛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为她摆平一切。
他说的平静,可眸子却一直紧张地盯着乔柔,生怕她会生气一走了之。
乔柔看出了他的小心翼翼,莞尔道:“好,你放心,我定会给你挣很多很多的银子。”
若是没有许盛安,她也想不到这么多,以为有纸有笔就行,可其中零零碎碎的小事,她哪里想得到。有许盛安在,更稳妥一些。
知晓许盛安的好意,乔柔哪里舍得拒绝。
她的一句话,直接就让许盛安的紧张烟消云散,只留下满心欢喜。
“那就先多谢柔儿了。”他低声笑道,眸中的欢喜丝毫不遮掩
乔柔抬了抬精致的下颌,娇矜道:“本姑娘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绘画高手。”
高傲得很,可也许盛安动心得很。他的小郡主,本就应该这般。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开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将摊子弄好了。许盛安小心地将乔柔的画拿出摆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画给毁了。
乔柔见此,抿唇笑了笑,“不用这般小心,若是真毁了,我再重新画过就好,左右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对乔柔来说,只不过是抬笔的事,可许盛安却摇摇头,“既是你费心所画,那就是宝贝,宝贝本就应当好好藏着。”
他说的是画,可乔柔却觉得,这人似乎并非只是在谈画,而是在指她。
乔柔的脸上慢慢升起热意,她转过身不去看他,“既然你这么说,那日后我送一幅给你,这样你就能好好藏着了。”
许盛安眸子一亮,“好,若是柔儿送我,我定会好好藏着。”不论怎么掩饰,都挡不住话中的期待。
乔柔低头笑了笑,想着日后定要好好画一幅赠予他。
乔柔的画本就是极好,即使两人不同旁人一般费力吆喝,只是挂了一个牌子在,也仍旧有人围上来。
来人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老婆婆笑眯眯地看向乔柔,“女娃娃,你这里可能画人像?”
尽管旁边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许盛安,可老婆婆还是一眼就瞅准了乔柔。
“可以的,婆婆。”看出老婆婆耳力不好,乔柔弯下身,靠近老婆婆道。
“婆婆你想给自己画吗吗?”乔柔拿起笔,温声询问道。
许盛安在旁没有说话,默默将她需要的纸放好,然后搬来一张凳子放在老婆婆身后。
老婆婆点点头,“对,给我自己画,女娃娃你画的时候把老婆子脸上的褶子少画一些。我啊,要把画给我家老头子,这样等我走了以后啊,他也有个念想。”
老婆婆还是笑眯眯地说着,明明是有些悲伤的话,可在她看来,好像是一件平平淡淡的小事
乔柔抬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老婆婆。
老婆婆见她这个怔住的模样,摆了摆手,“人啊,总归有这么一遭。我家我家老头子恩爱了一辈子,已经很知足了,已经没有遗憾了。”洒脱得很。
乔柔被她的笑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好,那我定要给婆婆你画一张漂漂亮亮的画像。”
“好,那婆婆我等着。”老婆婆爽朗地点了点头,眸中尽是信任。
乔柔仔细端详了老婆婆一阵,然后拿起笔在纸上仔细画了起来。
一旦进入状态,周遭喧闹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了,唯有手中的笔是她的全部 。
许盛安站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她。
老婆婆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乔柔并未让老婆婆久等,没一会就画出了一张画像交给了她。
老婆婆看着画中面如芙蓉的女子,挑了挑眉。
“我画了一张婆婆年轻时的画像,不知道婆婆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再改。”乔柔忐忑道。
第一次给别人画画,乔柔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老婆婆连忙摆手,“喜欢,很喜欢。我原本就是想要一张年轻时的画像,只是现在人太老了,怕画不出来才让你少画一点褶子。没想到女娃娃你这么厉害,竟然真将我年轻时的样貌画了出来。”
老婆婆连连惊叹,乔柔被赞得有些害羞,又不知该怎么回,眼神看向许盛安。
许盛安笑了笑,“柔儿画得很好。”没有如乔柔所想,反而同老婆婆一样夸她,乔柔更加害羞了。
“是婆婆你貌美,我画出来的只是婆婆你的几分美貌。”乔柔红着脸认真道。
老婆婆更加开心了,她将画放到一边,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乔柔,“女娃娃画得好,说出来的话也甜,老婆子很喜欢,这些银子,就当是酬劳了。”
一幅画像哪里需要这么多钱,乔柔连忙推拒。
老婆婆把脸一板,装作生气道:“左右我银子已经拿出去了,你收不收是你的事,我是不会收回去的。”
乔柔无法,只能将钱收下,“行,那婆婆你日后若是还想画些什么,都可以来这,我帮婆婆你画。”
老婆婆这才满意,将乔柔卷好的画收好。
临走之前,老婆婆看了一眼许盛安,心有所感,对乔柔感叹道:“你这个夫婿,同我家老头子一样死心眼。不过啊,这样好,疼媳妇。”
说完就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往家走,完全没看到身后羞红了脸的乔柔。
最近好多人阳了呀,小仙女们要注意身体呀,希望小仙女们健健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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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