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们这可误会了,大家不知道,我爸妈接我回来是让我给我们家那养女当搭头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教顿时一静,对丁果的说法有些稀罕。
“搭头?啥搭头啊?”
还特意强调他们家那养女,明显有火药味啊。
几个婶子大娘们对视一眼,眼底顿时燃起浓烈的八卦。
旁边闲置了一个马扎,不知道是谁的,丁果自来熟的拖过来坐下去,加入了大娘大妈的聊天大军。
“我们家那个养女不是谈了对象么……”
她从系统商城买了份瓜子,借着背包做掩饰掏出来挨着分了一小把,磕着瓜子开始嘚吧嘚,一经的把丁志钢两口子为了攀附高干家庭,为了给丁念君铺路让她嫁给傻子的事毫不遮掩地秃噜了出来。
直说的口干舌燥后才留下被震惊的吃瓜群众拍拍屁股回了家里。
婶子大娘们这通瓜可算吃通畅了,吃得满面通红两眼放光,哎哟,这可得赶紧回家说说去……
真没想到啊,丁志钢那两口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攀附心居然这么重,为了攀附首都的高干家庭,连亲生女儿都能卖啊。
还有那岳红梅,都要让亲生的闺女嫁给傻子了,还指望闺女听话温顺呢?没把家砸了都是丁家大妮儿脾气好。
丁果悠然自得的回了家。
傍晚,家属院不少人家门前或屋后都飘起不浓不淡的炊烟。
岳红梅嗅着邻里邻居家里飘出来的柴火燃烧的味道,听着各种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尽管觉得大闺女性情大变后应该没那么容易妥协,但还是抱着一丝微妙的希望,希望进门洗手就能吃饭。
脑子里这么想着,就没注意一路过来一楼那些老太太悄悄对她的指指点点。
岳红梅跟丁志钢前后脚进了门,那点微妙的希望并没有发生,看着坐在沙发上悠闲吹着风扇的丁果心口狠狠一闷。
而家里,也没闻到任何灶火的气息。
不满的质问冲到嘴边,身后时刻观察着她神情的丁志钢忙轻咳一声打断,率先开口,看向丁果笑问道:“下午几点回来的?这是买的那衣服?”
丁果回来就把衣服换了,换了那身短袖白衬衣和黑裤子。
丁志钢没说完就注意到她剪了头发,眉头微微皱起,“好好的怎么把头发剪了?”
岳红梅此时也看到了丁果发型的变化,她本就克制不住的嫌弃之情借机爆发,尖声道:“你剪头发干啥?还剪这么短,弄个跟个男孩子一样。”
这还怎么让人家相看?
丁果歪头看过来,道:“头发长在我头上,我想剪就剪,你们这么大反应,难不成傻子家对发型还有要求?”
夫妻俩一噎。
是没要求,但姑娘家哪有把头发剪这么短的,哪比得上辫两条大辫子像个姑娘样,看着质朴又文静啊。
不过剪都剪了,也没法再接回去,岳红梅压了压心头的不满,挤出一抹笑,语气尽量和蔼地说:“你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傻子家?人家可是首都高干家庭。那样的家世,要不是那孩子脑子有点毛病,你想进还进不去呢。丁果,我知道这么说你不高兴,可你怎么不想想当高干家庭的媳妇多风光呢?”
下午潘家那孩子亲自给她打电话了,说他愿意给补偿,只是希望跟君君的事不要再起波折。
这孩子是真好,这么看重君君,帮着想办法不说还提出自掏腰包给丁果补偿。
在她看来补偿不补偿的无所谓,等丁果嫁过去见识了那个阶层,见识了首都的繁华,她只有感谢君君的份。
可两个孩子愿意为了他们的感情之路努力、付出,这让她很是动容。
只要他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比什么都重要。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岳红梅感慨着,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敛了情绪。
但有顶峰这番话在,她心里不光有了底气,还微妙的多了丝‘大闺女没见识,眼光太短浅’的鄙夷,好东西塞她手里她也握不住,哎,天生穷命啊!
她见丁果这回没马上怼她,觉得有点希望,趁势坐过去,一边吹着风扇凉快,一边语重心长地道:“你也别急着生气,听妈好好给你分析分析……”
这次丁志钢没再拦,因为顶峰那孩子下午给岳红梅打电话了,那孩子也着急事情的进展,所以还是再试探试探丁果的态度吧。
他去厨房做饭。
客厅里,岳红梅越说越上头,一副掏心掏肝为你好的语气,道:“旁的先不说,嫁去潘家,进门你就能当家做主,那个孩子脑子有点问题,还不是你说啥是啥,给他拿捏的死死的?你公婆肯定也看重你,痴傻儿子好不容易找上的媳妇,还不得放手里捧着,成天哄着你?”
“你找个普通人家能过成什么日子?普通人家家里的男人有啥出息?家里指不定还会有妯娌、姑嫂矛盾,想过个安生日子都不容易。嫁去京城就不一样了,他们家就兄弟俩,你跟念君当妯娌,自然不用担心妯娌矛盾,念君不是刁难人的那种姑娘。
你仔细想想这日子是不是很舒心?别觉得妈是把你卖了,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还能真害你不成?傻闺女,要不是念君跟顶峰谈上,你想够这样的人家蹦着高儿的也够不上。”
岳红梅越说越高兴,仿佛真的给亲闺女准备了一瓶子蜜,只要她点头,就掉蜜罐里了。
“别一提你就梗着个脖子,你没去过首都,不知道大城市的繁华,你也没见过高干家庭什么样儿,你以为人家跟咱家一样,一家几口挤在不大的房子里呢,人家家里住的可是独栋二层小楼,气派着呢,想不到吧?你还傻儿吧唧的不愿意,要是真错过了,这辈子你就后悔去吧。”岳红梅笑着拍拍闺女的胳膊,以示慈母的亲昵,自信地道,“好好想一想,别这么一根筋,等你想通了,妈相信你肯定会答应的!”
丁果嫌弃地挪了挪胳膊,转头疑惑道:“你是凭什么有的这种自信?”
岳红梅:……
感情说了半天,白说了。
岳红梅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死脑筋!”
转身去了厨房。
一进去,丁志钢看向她,岳红梅摇了摇头,丁志钢眼里闪过失望。
丁建设没回来吃饭,找丁念君去了,岳红梅为此很高兴,她就喜欢家里几个孩子围着君君转。
丁建国则多看了丁果两眼。
他觉得丁果知道这些心里应该不好受。
四年前就是这样,那时丁果经常注视着他们跟念君打打闹闹,眼底充满渴望,又有些落寞。
不过那会儿年龄小不懂这些,只觉得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大姐一身土腥气,跟她在一起很丢人,没人愿意跟她玩。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她是很想亲近这些兄弟姐妹的。
不过昨晚她那么对待念君,他们怎么还能跟她亲近起来。
若她还能变回以前那个大姐,说不准哪天大家也都愿意跟她说话了。
吃过晚饭,丁建国进屋拿衣服准备去洗澡,突然在房间里喊了起来:“我衣服咋没洗?”
他拿着脏衣服大步出来,不满地看了丁果一眼,转头跟岳红梅道:“妈,我衣服没洗,屋里卫生也没打扫!”
岳红梅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没好气道:“我也是刚下班,下了班急急忙忙给你们一家老小做饭,你问我问谁去。”
说着也看了眼丁果。
她比谁都希望丁果能跟以前一样把家务活包了,这样她也能轻松轻松。
瞧,吃完饭一撩碗就坐回沙发上吹风扇去了,这腚就那么沉。
丁建国面色沉了沉,走到丁果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道:“大姐,我想我应该跟你谈谈。”
丁果:“有屁就放!”
丁建国:……
他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道:“你在家闲着没事,帮妈打扫打扫卫生,给大家洗洗衣服不行吗?”
丁果拨弄了两下因为粗糙有点炸毛的短发,道:“我闲着没事闲着多好,干嘛要打扫卫生,给你们洗衣服?”
她抬眼:“丁念君在家干活吗?”
又攀比,又攀比!
丁建国怒道:“君君干不干活跟你有关系吗?”
丁果起身,啪的一个巴掌甩过去:“我干不干活跟你有关系吗?一个没担当的废物也来指责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丁建国除了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火辣疼痛,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因是家里长子,父母看重他,弟、妹们尊敬他,从小到大别说挨巴掌,连一指头都没挨过,谁承想今天倒是让这个只比自己早出生十分钟的大姐甩了一巴掌。
“丁、果!”丁建国脸色涨红地一声怒吼,目眦欲裂地瞪着丁果……继续瞪着丁果。
此刻他感受到了丁建设昨晚的那种郁闷:莫名其妙的畏惧和不想承认。
倒是丁志钢恼了,怒喝道:“丁果,怎么又动手打人,没完了是吧!你的教养呢?”
岳红梅刚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听着动静赶紧出来,就看见大儿子被打了,正憋的满脸通红,她心疼的心尖尖都在颤,但丈夫已经介入了,她便压着气转身去投凉毛巾,身后传来丁果慢悠悠地声音:“抱歉啊,从小没有爹妈教,没学会教养这东西!不过你们也不用想着教我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夫妻俩表情一僵,心口双双一颤。
饶是再不喜这个大女儿,这话还是戳了他们一下。
然后,想呵斥她,帮大儿子讨回公道的念头就这么消散了。
丁果甩了甩手腕,看着丁建国瞬间肿起来的脸,嚣张地冷笑一声,准备回屋。
回屋前她想了想,伸手将风扇拔下来拎着,看向丁香,璀璨一笑,热情邀请:“小老六,今晚回卧室睡吗?”
丁香还沉浸在丁果又发癫打人的惧意里,冷不丁被点名,没来由一瑟缩,下意识摇了摇头,甚至对丁果喊她‘小老六’都没出声反驳。
“太好了,继续保持!”丁果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哐当关门、反插,吹着风扇半躺到了床上。
外头传来岳红梅不满地嘟嘟囔囔的声音:“看给打的,这下手也太狠了!”
丁建国倒是没像丁建设那样把自己憋哭,他只是心口发堵,他这边堵了,在丁果的收入列表上就开始了一轮疯狂输出,连同丁家其他人,滚的那叫一个快。
他接过毛巾自己敷着脸,沉声道:“妈,你帮我把衣服洗了吧,那身白衬衣和浅灰裤子我明早得带着。明晚不用做我的饭了,我从下班从单位上洗澡换了衣服去车站接肖红。”
岳红梅:“肖红回来了?”
丁建国点了点头,捂着脸回了卧室。
丁志钢也在旁边沉着脸,大女儿这个毛病可不好,想着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谈一谈。
屋里,丁果在想着岳红梅说的‘肖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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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修文调整,增加了一点新内容,看过的宝子们本章看一下开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