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易阳心中难过,泪如泉涌。
缓了缓,又道:“眠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回来看你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又何必费心逃走,还不如好好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对了,我在琼州开了个小店,叫思眠阁,店里的生意很好,每天都会忙到很晚。我也只有等到打烊时候,才有空想起你。等你醒来,一定要去尝尝,看看味道是否还满意!”
……
之后,齐易阳又说了很多,可又怕自己耽搁太久会误了叶羽眠的病情,便没再久留。
赵善文见他出了门,引他走着,而后偷偷塞给他一封叶羽眠的亲笔信。
齐易阳接过,谢过赵善文,还嘱咐他一定要好生照顾叶羽眠。
赵善文点头表示答应,随后,看着齐易阳离去的背影,他竟然有些羡慕……
齐易阳出府后,开到客栈,关了房门,焦急地打开信。
信中写道:齐易阳,自你离去,我心成空。很高兴,你能回来看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不要把我忘了!
齐易阳看到信后,十分痛心,真后悔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今日见叶羽眠那么虚弱,不知还能不能挺过去,若是真有个万一,他恨不得随她一起去了!
几日后,公主府传来噩耗,年纪轻轻的归宁公主殁了。
据说,她的死状十分凄惨,全身溃烂,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
发丧那日,齐易阳远远地望着,心灰意冷。他从人群中离开,想要寻个地方自行了断,却被鲁修远拦住了。
鲁修远嘲笑道:“怎么,这时候想着一起死了?那当初为何不选择一起面对呢?”
齐易阳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后悔懊恼地说道:“我这副样子如何能配得上她?!与其回京后让她痛苦地面对那些,倒不如一走了之,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可我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若是早知今日,那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你以为自己走了就可以让她忘了你,那你就太低估她对你的感情了!”鲁修远为叶羽眠打抱不平,但也能理解齐易阳的做法。
为了防止他再有什么轻生的念头,鲁修远又道:“她大婚前过来找过我,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向我千叮呤万嘱咐,若是哪天你回京了,务必要确保你的安危,还让我劝你一定要替她好好活着。”
“我当时不明白她为何要说出这番话,如今全明白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你得替她好好地活着!”鲁修远劝慰着。
“她竟然说了这些......”齐易阳听完鲁修远的话,又是一阵难过。既然,这是叶羽眠临终前的遗愿,那他定会乖乖听话,认真履行。
“走吧,去喝几杯。”鲁修远提议。
齐易阳失神应下。
鲁修远见齐易阳失魂落魄,无心做任何事,便安慰道:“人生嘛,总要遇到些坎坷波折,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往后还是要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兴许还能遇到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呢!”
齐易阳苦笑,“再怎么相似都不是她了。”
“行行行,不说这个了,我们俩也好久没见了,该畅快地喝上几杯。一醉解千愁,不醉不归!”鲁修远说着,将酒杯高高举起。
齐易阳淡淡一笑,道:“好,不醉不归。”
二人一连喝了几壶酒,直喝得酩酊大醉,到第二天才醒来。
鲁修远直呼“脑袋疼”,齐易阳虽也觉得头痛欲裂,但远不及心里的难过。
鲁修远捂着脑袋笑了,问:“怎么样,今后有什么打算?”
齐易阳想了想道:“我在琼州开了个小馆子,生意还可以,京城我也不想久留了,明日我便启程出发。”
鲁修远又笑着说:“好,那我抽空定要去瞧瞧,到时候吃饭可不准收我钱!”
“那是自然的!侯爷能赏脸,是小店的荣幸!”齐易阳被鲁修远逗笑了。
“那行,我军营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明日离京我便不去送你了,一路顺风!”鲁修远向齐易阳告别。
齐易阳恭敬地行了一礼,“侯爷快些去忙吧,多谢侯爷陪我饮酒,下次去了琼州咱们再一醉方休!”
与鲁修远辞别,齐易阳又去城外找了曾经安乐寨的那帮弟兄们,临行前,他只想看看这帮兄弟,亲自与他们告别。
弟兄们看到齐易阳都十分高兴,许久不见,也没有他的消息,他们还以为此生都再难相见了呢!没想到今日,齐易阳竟然自己来到军营,与他们辞别。
这群弟兄们不知道具体内情,只向齐易阳说,叶羽眠之前来找过他们,还让他们在自己大婚之日守着,为的就是要见他一面。
可惜,齐易阳却没有来......
弟兄们的这番话,再次让齐易阳陷入痛苦的泥潭,他很后悔当日为何没有赶回来见叶羽眠最后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冲她微微一笑也是好的。
如今,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齐易阳约了弟兄们一起吃晚饭,就当是替自己践行。弟兄们也爽快地答应了。
为了让齐易阳不要太过悲伤,弟兄们都纷纷劝他看开些,往后的日子还得继续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齐易阳知道弟兄们都是一番好意,为的就是让他向前看。可有些悲伤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他已下定决心,此生不会再娶任何人了,叶羽眠就是他唯一的挚爱。
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内心的伤痛会渐渐好些,但他对叶羽眠的感情却不会消减。
第二日清早,齐易阳便启程出发了。出了城门,他回首望了望这个曾经让他开心,如今又令他伤心的地方,带着复杂的情绪出发了。
这次不用赶路,齐易阳用了近十日才到琼州。
小馆的老熟人兴海见他回来,欣喜若狂,“掌柜的,你可算回来了,你说你急匆匆地关了店,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前些日子回乡有事,走得急了些。”齐易阳微笑着说。
“那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兴海又问。
齐易阳点头道:“嗯,不走了。”
兴海高兴地欢呼,“太好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吃什么都不得劲,真怀念你的手艺!快快快,收拾一下,给我来几个小菜。”
这个兴海是个年近五十的独居男人,听说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出海发生了意外,母亲一个人照顾他和几个姐姐,积劳成疾,也早早地去了。
如今,他的几个姐姐都远嫁他乡,留他一人生活在这里。他至今没有娶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早些年,他攒了些积蓄,本想娶妻生子的,却偏偏遇上家国动荡,自己看中的姑娘被土匪凌辱至死。自那以后,他性情大变,对其他女子都失了兴趣,也不再去想娶妻之事了。
如今,已经年近五十,他也不想再管其他事了,只一心享受生活,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他对吃食很是挑剔,自齐易阳开了小馆,他便日日都要过来吃饭、饮酒。
所以,见到齐易阳回来,他才会那么兴奋。
齐易阳了解他的情况,知道他这是嘴馋得厉害了,便笑道:“好好好,那让我收拾一下,去集市买点菜,还爱老规矩给你炒一荤一素!”
兴海高兴地点头,乐得呵呵直笑:“好,掌柜的,我晚些再来!”
看兴海走了,齐易阳立即去小馆收拾,将卫生都打扫好,又去集市买了些菜,便又去后厨忙活了。
小馆的生意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红火,齐易阳也忙得不可开交,也正是这样,他才没有空闲去伤感。
没多久,小店来了位奇怪的客人,小丫鬟每次都带了食盒过来点菜,点完之后就带了回去。三餐之中,有两餐都是如此。
三日五日倒也罢了,连续两个月皆是如此。时间久了,连兴海都认识了。
这日,看到小丫鬟过来,兴海笑问:“你家主人莫不是跟我一样,每日都要吃齐掌柜的饭菜才睡得安稳。”
小丫鬟倒也大方回应,“是是是,我家主人就好齐掌柜做得菜,一日不吃都觉得食不知味呢!”
“你家主子怎么都不出门,莫不是腿脚不便?”兴海有些好奇地问。
“才不是,我家主人只是不好出门罢了,腿脚灵便着呢!”小丫鬟说着,突然望见齐易阳的神色有异,忙又道歉说:“齐掌柜,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齐易阳笑着说:“不妨事,鉴于你们是常客,就多送你一道凉菜。”
丫鬟见了,忙向齐易阳道谢,然后拿着食盒走了。
晚间打烊后,齐易阳坐在小馆里吃饭饮酒。不知是今日的酒喝得有些多了的缘故,还是自己眼花了,他竟然在醉酒后,恍惚间看到了叶羽眠。
叶羽眠着一身素色青衣罗裙出现在她酒馆,齐易阳抓住了她的手道:“眠眠,这么久你都没来我梦中,今日竟然来了!能见到你我真的太高兴了,你不要走,多陪陪我,好吗?”
齐易阳将叶羽眠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那手上明明就有温度,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他以为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第二天,齐易阳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小馆后面的房间里,身上还盖好了被子。但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做了这些。
一天早上,他去集市采买,发现前面有一女子,与叶羽眠十分相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8章 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