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叶将军,有些话,末将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庞将军有话不妨直说。”叶羽眠知道庞葛心中有事,但不知道这么久未见,他是有什么话想同自己说。
“那末将便直言了,若是惹得将军不快,还望将军恕罪!”庞葛抱拳躬身行礼,给叶羽眠打了一剂预防针,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可能会让叶羽眠情绪激动,亦或是大发雷霆。
叶羽眠不曾想多日不见,庞葛也变得婆婆妈妈了,说件事都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你说吧,我不会怪罪你的。”叶羽眠笑着道。
“我听闻将军与齐公子在一起了?”庞葛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羽眠,试探地问道。
叶羽眠点点头,又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庞葛也是个八卦的,竟然巴巴地跑来问她这些私事。
庞葛见叶羽眠点头,证实了自己的听闻,便继续开口说道:“那将军如今可知齐公子的真实身份了?”
叶羽眠听庞葛这么说,又笑道:“他不就是关幽幽的压寨夫君吗?”
庞葛叹了一口气,这齐易阳果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叶羽眠,看来自己这趟没有白来。
“叶将军,我昨日才知,他其实是安乐寨的大当家,并不是什么压寨夫君!”庞葛一脸严肃地看着叶羽眠。
“什么?他是安乐寨的大当家?可安乐寨的大当家不是女的,叫关幽幽吗?”叶羽眠瞬间觉得有些理不清了。
“安乐寨并没有关幽幽这号人物,这一切不过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他们就是怕有朝一日被朝廷抓到,才杜撰出这号人物。”庞葛将自己查出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叶羽眠。
叶羽眠听后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难怪当初我们没有抓到关幽幽,原来,齐易阳就是“关幽幽”,他就是土匪头子!哼哼......”
叶羽眠一阵冷笑,眼神也黯淡下来。
“是啊!所以,末将得知你与齐易阳在一起了,而且他至今还未将真实身份告知于你,末将才更加担心。他在将军身边潜伏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会不会有何图谋,这些都不得而知。还请将军小心提防才是啊!”庞葛说完,再次躬身行礼。
原来昨晚,庞葛见军营中所有安乐寨的人都去了听羽阁,他就有些疑惑,悄悄尾随中,听到有人说起“大当家”,他觉得更加奇怪了,他们的大当家不是女的吗?为何要跑到齐易阳的听羽阁?
为了弄清真相,庞葛就埋伏在酒楼外边,偷偷听了那群人的谈话。这才弄清事情原委。
而后,他又看到叶羽眠安排车马来接齐易阳,想必二人的关系如今已经非同一般。
回家后,庞葛犹豫再三,不知道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叶羽眠。他担心说了会让叶羽眠觉得自己在挑拨是非,可是不说,他又害怕叶羽眠被齐易阳欺骗,若齐易阳真的有所图谋,那叶羽眠恐怕会有危险。
虽说叶羽眠如今已经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完全不用管这些闲事,但想起昔日与叶羽眠并肩作战,以及叶羽眠的人品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羽眠往火坑里跳。
若是他日,叶羽眠真的因为此事受到伤害,那他必定会良心难安。
思虑了一整晚,庞葛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叶羽眠,不管叶羽眠怎么想,他必须要让叶羽眠知道齐易阳的居心叵测。至于叶羽眠要如何抉择,那就全凭她自己做主了。
叶羽眠十分感激庞葛将此事告诉她,辞别庞葛,叶羽眠也没有心思入宫面见太后了。
她直接骑马到了听羽阁,可惜掌柜的说齐易阳今日没有来。她这才想到齐易阳定是在四处找寻宅子。
于是,她一个人喝起了闷酒,掌柜和伙计见她心情不佳,不知发生了何事,还以为她和齐易阳吵架了。便赶紧找人,四处去寻齐易阳。
好在,没多久,齐易阳回来了,宅子也没看好,就听人说叶羽眠在听羽阁喝闷酒。他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毕竟,叶羽眠的酒量,她是知道的,喝多了不仅胡言乱语,还会酒后失态。
叶羽眠见齐易阳来了,冷笑一声,“你来了?”
齐易阳不知叶羽眠怎么了,忙问:“眠眠,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哈哈哈哈。
叶羽眠一阵大笑,而后看着齐易阳说:“我今早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要听吗?”
齐易阳不知所以,笑着问:“什么笑话,你说,我洗耳恭听。”
“我原来不相信有人能将金蝉脱壳,混淆视听玩得这么溜,今日才见识到了。哈哈哈......”叶羽眠又是一阵大笑。
齐易阳听后,脸色顿时有些变了,一时间哑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我该叫你齐易阳,还是关幽幽,又或是,两个都不是你的真名?!”叶羽眠的神情突然变得冷厉,一双眼睛似一把利刃,紧紧盯着齐易阳。
齐易阳这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眠眠,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原先我确实对你有所欺瞒,可当我发现你将寨子里的兄弟收编,让他们有了正经事做,还想方设法替我解毒后,我就后悔了。”
“我一直都想将实话告诉你,可我又担心说了之后你从此就不理我了,我害怕,我不敢,但我真的不想骗你。”齐易阳拼命解释,希望叶羽眠能将他心中所想听进去。
“如今,你再说这些,我还能信吗?呵呵。”叶羽眠一阵冷笑后,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齐易阳抓住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别的你都可以不信,但我对你的感情的的确确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够了!”叶羽眠衣袖一甩,大声喝道:“谁要听你那虚情假意的誓言!”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楼,骑上马,快速离去了。
齐易阳被挣开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不知所措。听着马蹄疾驰,他心如刀绞。
如今,谎言被揭穿,他该怎么做才能唤起叶羽眠的信任,或许自此以后,他说的每句话,叶羽眠都不会再信了吧!
叶羽眠回到府上,银珠却没有眼力见地迎了上来。叶羽眠本不想理会,只想回房一个人静一静,可银珠却说有大事要说。
也对,银珠向来懂分寸,见到自己心情不佳定是不会再来自讨没趣的,想来确实是有要事。
“你说吧。”叶羽眠平复了情绪,淡淡地说。
“小姐,齐公子今日搬出府,丫鬟们收拾他的房间时,发现了这本食谱。”银珠递上一个本子,上面写了“食谱”二字。
叶羽眠此时最不想听的就是齐易阳的名字,她看也没看那本食谱,皱着眉问:“这个怎么了?”
“小姐......你还记得你之前出现过头晕、恶心、呕吐的症状吗?”银珠又问。
叶羽眠点点头,没有多言。
“正好之前有个小厮从黑市弄来一本书,上面写了有些食物相生相克,吃得不好就会中毒,而中毒的症状就是头晕、恶心、呕吐这些。我当时觉得一时新鲜,也拿来看了看,小姐你看,这上面写了那些食物配在一起吃就会出事。”银珠又从袖笼拿出那本从黑市弄来的书,翻给叶羽眠看。
叶羽眠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又将齐易阳那本亲手写的“食谱”翻开。这么一核对,果然看出了端倪。
原来齐易阳竟然利用这么隐晦的法子给自己下毒,而她如今才知道,自己身边一直隐藏着一条毒蛇!
她不禁想起民间流传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此时的她与齐易阳不就是这样吗?
即便自己对齐易阳再好,也捂不化他的心,他随时可能在暗处吐着信子,不知何时就会咬你一口,令你万劫不复。
“小姐,昨晚我都看到了。我知道如今你与他感情深厚,可是他心思如此歹毒,你绝对不能被他蒙蔽了。”银珠原本是站在齐易阳那边的,也乐意自家小姐与他在一起,只要他能好好对待叶羽眠。
可今日,她竟然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才知道齐易阳原来隐藏得这么深。既然知道齐易阳这么阴险,她也定不会让叶羽眠再与这种人在一起!
要说庞葛告诉她齐易阳的真实身份还不够让叶羽眠死心,那如今银珠拿来的这本“食谱”也足够了。
“我知道了,银珠,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与他再无瓜葛。你也通知阖府上下,齐易阳来了一律不见,将他撵走!”叶羽眠攥紧了那本“食谱”,目光如炬。
银珠很高兴叶羽眠能这么说,她原以为自己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劝动叶羽眠的,毕竟在恋爱中的人都是不清醒的。可她万万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银珠欣然应下了,而后去通知丫鬟、小厮。
叶羽眠又将自己关在房中,细细想来,她与齐易阳的重逢到相爱都透着阴谋和算计。
她觉得有些可笑,不知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以至于两段真心付出的感情都不得而终。
之后的几天,齐易阳每天都守在将军府外,也会带上两个食盒过来。可叶羽眠都没有见他,任凭门房怎么撵,他就是不肯走。
这天,下起了大雨,还刮着大风,齐易阳依旧守在门口。任凭风吹雨打,就是不肯走。
银珠听从叶羽眠的吩咐,将那本食谱丢给他。
气愤不过,银珠“呸”了一声道:“真是阴险歹毒,别在这假惺惺的了,坏事都做尽了,还有脸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