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的白月光 第5章 第五章 蒋寿

日子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两年已经过去了，赵皖长高了不少也健壮了不少，对于红缨枪的使用也逐渐熟练。

本来父亲今日是要教导自己红缨枪的挑刺的，可是一大早就被召进了皇宫，直到傍晚才回来，看着父亲面带忧愁的样子，赵皖心里莫名也有些焦躁，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可是父亲没说，自己也不好问。

傍晚来到书房，赵皖熟练地落座，依旧是看书练字，父亲没有说话，姐姐也没有说话，自己便也不敢出声，只有刷刷刷的翻书的声音。“今日皇上召我进宫，说俞城有一批官银被劫，可能是夏狄人所为，俞城是我朝与夏狄的交接之城，自上次与夏狄一战后，双方都损失惨重，便签下停战协议，如今看来，他们又在蠢蠢欲动了。皖儿，芸儿，过几日我便要出发去俞城了。”赵大将军说着，眼中露出不舍和担忧，看向赵皖嘱托道：“皖儿，我离开以后，蒋寿会代我训练你，他是我的副将，你要好好听他的话，”说着又看向赵芸，“芸儿，以后每日戌时便由你来书房继续替我教你妹妹读书认字。”

“是，父亲！”赵芸应答道。

“好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父亲，”赵芸看着略显疲态的赵大将军有些担心，“还有什么事吗？”赵大将军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父亲一定要多加保重！”赵芸眼角含泪说道。

“好，我会的，你们回去吧！”

走在回房的路上，赵芸看着挂在空中的那轮圆月，月亮尚且能每月圆一次，可前几年自己的父亲却不能每月都能遇见，不是出外打仗，就是在训练赵皖，亦或是被召进宫，尤其是自赵皖来了后，她已许久未听见父亲亲热地喊自己小囡儿了，好不容易这两年能常常在书房看见父亲，可现在却又要离开了。

“大小姐，父亲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赵皖出声安慰着。

赵芸回过头瞪了她一眼，“自然是会平安回来的。”

“是，大小姐说的对。”

总是这样被欺负了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人都没有了想恨的心，自己一直不让她在私下里喊自己姐姐，故意拉远和她的距离，可她倒好不仅没有怨言反而“姐姐”和“小姐”的称谓转换得十分的快，可是，毕竟她是代替自己来受苦的，战场凶险，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祖母和父亲一身的伤，以及父亲每次打完仗回家时的疲倦无力都提醒着自己战场的残酷无情，况且还是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小女孩，躺在床上的赵芸想到这里不免又对这位妹妹产生不少怜惜之情。

“咚咚咚！”

思绪突然被打断，赵芸翻了个身，问道：“谁啊？”

“是我，大小姐！”

这个时辰不知她来做什么，赵芸想着便应到：“进来吧！”

门被咿呀地推开，赵皖捧着一碟桃酥进来，“这是父亲买的，我想着大小姐也爱吃便拿了些送来，我放这里了。”赵皖把碟子放在桌子上便转身要离开。赵芸立刻翻身跳下床，一手拉住了赵皖的胳膊，另一只手又顺手关上了门，“父亲明天就要走了，我睡不着，你就在这里陪我吧！”说着拉着赵皖一起躺在了床上，赵皖不好意思地要起来，“怎么？不愿意陪我。”赵芸看着赵皖故意冷着脸说。

赵皖只好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听说你在苏府的时候兄弟姐妹很多，一定不会像我们这里这么冷清吧！”

“我在苏府没有兄弟姐妹，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姐姐了。”赵皖面无表情地说，心里却十分酸涩，母亲本来在苏府里就不受宠，而且生了她后便去世了，所以自己在苏府里没有一个人帮衬。不仅受到各个姨娘和小姐少爷的欺负，就连下人们都不拿她当回事，自从苏雨晴把她从苏家带到赵府的那一刻，她便认准了自己一辈子都会是赵家人，从此与苏府再无瓜葛。

“你现在不仅有姐姐了，还有父亲、母亲和奶奶，将来你会是赵将军，大家都会喜欢你的。”赵芸说着说着开始哽咽了。

“父亲、母亲、奶奶还有我，也会一直喜欢大小姐的。等大小姐长大了，一定是白王朝数一数二的美人，只会有更多的人喜爱大小姐。”赵皖慌乱地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好了，睡吧！”赵芸说着背过了身，默默流下来眼泪。她明白奶奶因为自己没有练武的事一直就不太喜欢自己，父亲虽然一直疼爱自己，可是从不会用欣慰的目光看自己，只有母亲是全心意地爱自己，可正是这种落差才使得自己对于奶奶和父亲的爱如此执着和伤心。

赵皖默默地看着赵芸的背影，小声地靠近她的耳边说：“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论其他人怎么对你，我一定都会用尽全力去爱你保护你的！”

听了这话，赵芸的心突然加速跳动了起来，胸口也暖暖的，本来想纠正她的称谓，但是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大抵世事皆是如此，不会一直甜也不会一直苦，就这样在甜里放点苦，苦中又加点甜，这样才能哄得世人迷迷糊糊地过下去吧。

赵大将军走后，蒋寿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了赵府，蒋寿看起来三十出头，皮肤黝黑，脸部线条刚毅，眉宇间有股英气，整个人强劲有力量。一来便直奔练武场，可此时天色才微亮，赵皖还睡在赵芸的房内。蒋寿也不差人去叫，就自己一个人站在练武场上等着。终于在申时等来了赵皖。

赵皖在赶向练武场的远处便看见了蒋寿，想起父亲昨晚的话便估计这位应该就是来教自己的的副将了。便急忙跑到了蒋寿的前面作揖：“师父好！”

“以后卯时我就要在练武场上看见你。”蒋寿看着瘦弱的小女孩严肃地说道。

赵皖连忙道歉：“对不起师父，我今天来晚了，以后一定会准时的。”

“先绕着赵府跑两圈，一刻钟后回到这里。”蒋寿一来便开始布置任务。

赵皖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她还没吃饭呢，但是自己今天迟到了，师父看起来又很严格，她不敢说出口，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跑了起来。

赵府一圈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多米，赵皖以前都是在练武场跑圈，一圈也才四百米，每天早上跑六圈后才开始练武。父亲也从未规定过时间，所以自己虽然每天都尽力跑着，但却从未十分地勉强过自己。

平日里赵皖也极少出门，这会子出门跑步便被一群小孩跟着，大家很早都听说过赵府来了位二小姐，却没有多少人亲眼看见过。这下一出门便被一群好奇的小孩跟着，还对着赵皖指指点点，“哇，这就是赵府二小姐。”“穿得像个男孩子。”“瘦的很，是不是赵府待她不好！”“难怪，她呀，不是赵夫人亲生的。”“哦！”

赵皖听了这些话，回过头狠狠瞪了那些小孩一眼，整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嚼人舌根坏人名声就是败德了。

那些小孩被瞪了，便也不敢再跟了，只是骂骂咧咧地三五成群地散开去了。

赵皖继续跑着，慢慢得腿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肚子也越来越饿，空得直翻酸水。但是她不能停，她才只跑了一圈，于是她咬着牙继续跑，终于慢慢地她开始感受不到沉重的步伐，感受不到饥饿的痛楚，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深沉的呼吸声，其实她已经跑不动了，但是凭着一股子信念还在跑，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终于还剩下一个拐角了，只要拐过去她就能看见赵府的大门。她欣喜地加快步伐，虽然此时已经超过了蒋寿规定的一刻钟了，但好歹快要到达终点了。可没想到刚一拐弯便迎面撞上了一位也在跑步的少年，两人都因为冲击而跌倒在地。

赵皖被撞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猛烈的碰撞让赵皖感觉到生硬的疼痛，可是她没时间休息，只好一手按住腰一手撑地爬起来，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和自己相撞的少年，只是大声说了句：“小公子真是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边说边又跑了起来。吴致看了看远去的赵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喃喃着：“原来，你就是赵府的二小姐。”说完又莫名笑了起来。

终于回到了练武场，赵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扶腿弯着腰休息着。“不要停，绕着练武场慢走一圈。”蒋寿看着累坏了的赵皖说到。

赵皖不敢违背命令，只好绕着练武场走了起来，刚刚停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走起来才觉得自己的腿酸得不行，但是却没有了刚刚休息不动时心脏狂跳的那种压迫感。

走了一会儿，赵皖远远看见赵芸走了过来，只见她对蒋寿说了些什么。蒋寿听后点了点头，又对赵芸说了些话，然后两人便站在练武场旁等赵皖。

走完了一圈，赵皖恭敬地向蒋寿回复：“师父，我走完了。”

“嗯，但是今日跑步时间超过了我规定的时间，以后每超过一次，晚上便在练武场跑八圈，超过第二次便跑九圈，第三次便跑十圈，明白了吗？”

“是！”赵皖听了有点沮丧，自己果然还是太弱了，但即使再沮丧她还是鼓起信心大声地回答着。

赵芸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也太严格了，父亲都没有这般地严厉，况且她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女孩子。

“你姐姐来接你吃饭了，去吧！”下了练武场，蒋寿显然温柔了许多。

赵皖看了看赵芸，竟然是亲自来的，以前有什么事都是让蓝儿来喊的，这次竟然亲自来叫自己吃饭，赵皖心里有点开心，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赵芸却躲开了她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赵皖还在那傻笑地看着自己，便不耐烦地喊到：“走哇！”

“是，姐姐！”赵皖开心地跟了上去，大着胆子喊了声姐姐。

赵皖一直是由赵将军安排单独吃饭的，就为了把赵皖的身体养得壮实一点，现在赵将军去了俞城，便把安排赵皖饮食和读书的事交给了赵芸。

“姐姐，刚刚师父都和你说些什么呢？”赵皖跟在赵芸身后好奇地问道。

赵芸停下来，转过身俯视着赵皖，真是越发地大胆了，姐姐也喊得越发地顺心了，也竟敢和自己问东问西了。

赵皖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只好立刻噤声，也不敢去看赵芸。看她一副小猫受惊的模样，赵芸不禁在心里笑出了声，“走吧，副将只是在问你的饮食罢了。”赵芸说着，拉了下赵皖的衣袖，让她好和自己并排走。

来到小厨房，饭菜已经摆好在桌子上了，蓝儿也在桌子旁边候着。

看见两位小姐来了，立刻吩咐两位小丫鬟端水来供小姐们洗手。

“二小姐练武辛苦了，洗洗手吃饭吧！”蓝儿笑容满面地说着。

赵芸瞟了一眼正笑得开心的蓝儿，这个丫头也没大没小的，早上自己说要亲自去喊赵皖吃饭时，便不停地对自己挤眉弄眼地傻笑着，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傻。

蓝儿还不知赵芸在心里已经记了她一笔账，竟还胆敢靠近赵芸低语着：“小姐你看，你亲自去喊二小姐吃饭，二小姐可开心了，一直在笑呢！”

赵芸轻敲了一下蓝儿的头，故意冲她，“哪个有你笑得厉害呢，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蓝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赶紧后退到一旁。

桌上的菜有鱼有肉，还有青菜水果，赵芸把炖猪肉和鸡丝汤以及糖醋鱼都摆在靠近赵皖的那边。

赵皖以前在苏府的确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整日里都是些白菜豆腐。可是来了赵府后，赵将军为了养好她的身体，便每日里会安排一顿有肉有鱼的饭菜。开始时，赵皖挺开心的，这些都是自己以前想吃却吃不到的食物，现在自己不仅每天都能吃到，还被鼓励多吃。可是长久未进荤腥的肚子哪里受得了突然的大鱼大肉，赵皖大吃了两顿后，便上吐下泻不止，反而更消瘦了。此后赵将军便涨了经验，每日里虽然肉不少但是会配着许多的青菜和水果，饭后会沏一壶稍浓的茶来消腻。这样赵皖才慢慢适应了，只是先前肥猪肉吃的多了，导致现在一看见肥猪肉就犯恶心。所以之后赵将军便吩咐小厨房主要给赵皖做瘦猪肉和鸡肉。

现在赵皖看着满桌子的菜，早已没了当初的兴奋，反而多了一份负担，不管自己喜欢与否，还得要大吃大喝才得让人放心。

“刚刚副将同我说，光吃瘦肉是不行的，以后还得肥瘦相间才好。”赵芸夹了一点蒜蓉青菜，吃了口又说，“以后可以做点饺子，肥瘦肉细细剁碎和在一起再加点芹菜和葱，应该就没什么肥肉的油腻了，这样你也好吃下去。”

赵皖夹了块肉，慢慢嚼着，心里很是感激，“这样最好了。”

“或是做成红烧狮子头，以后也可多添点饭，少吃点菜，这样更容易长身体，也不至于用肉来堆砌。还可以弄点泡菜小吃什么的助你下饭，不至于以后见了肉食便犯恶心，岂不是错失了品尝美食的机会。”赵芸想着又说道。

“是的了，这样二小姐以后也可以好好尝点美食了。”蓝儿总是忍不住地要插嘴。

赵芸立刻白了她一眼，蓝儿假装没看到顺势把目光投向他处。

赵皖感激地看着赵芸：“难为姐姐费心了。”

“我可不是为你费心，父亲把你交给了我，我自然是不能让父亲失望的。”赵芸傲娇地说。

蓝儿和赵皖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大小姐总是这副脾气。

吃完饭，赵皖立刻来到了练武场，蒋寿让她休息了一刻钟后便开始和她讲解红缨枪的使用。蒋寿是赵勤当都尉时便跟在他身边的，由赵勤一路提携最后做了赵勤的副将，就连当初家里困顿自己在外打仗顾不得留在家的老母亲和妻子儿女时，还是赵夫人亲自带着人修缮了房屋、请了大夫为老母亲看病、还送了许多的衣裳和钱财，所以蒋寿对赵大将军一家都十分的感激，对赵大将军更是忠心。这次俞城出现了动乱，蒋寿本来是要和赵大将军一起去的，可是赵大将军却说放心不下家中的二女儿，希望他留下来教她，蒋寿没办法违抗赵大将军的话，只好尽心尽力地教好赵皖才不负赵大将军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