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养成计划[历史] 第9章 成功出逃

1547年，在自觉大局在握的英国单方面认为，他们将要成功和苏格兰签下联姻条约的时候，幼小的苏格兰女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嗖地一下，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使英国来使大为光火，当天就派使者快马加鞭地去往了爱丁堡附近，将这一情况禀报给了为了第一时间得到联姻的最新消息，甚至亲自动身前往两国交界处的萨默塞特公爵。

然而出乎英国使者意料的是，摄政王萨默塞特公爵竟然没对这一意外消息勃然大怒，而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对跟在他身后一头雾水的人们解释道：

“以苏格兰内部的政治斗争情况而言，他们是真的想做成这笔生意，也是真的不想交出女王。只不过持以上两种观点的，是两方势力而已。”

“苏格兰议会不足为惧，只要给的钱足够多，他们就会毫无心里负担地出卖他们的女王；唯有她的母亲，出身法国贵族的苏格兰王太后玛丽·德·吉斯，会站在‘亲法抗英’的立场上反对我们。”

面对着众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又道：

“既然是‘亲法抗英’的王太后下令转移苏格兰女王，那么她派出的人手就只能是那些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法国人。我已经派出追兵了，吉斯家族的人一出发，我们的人就已跟上，不必过分担心。”

“苏格兰的王座与土地必将经由婚姻，落入英国之手！”

——然而不久前，在苏格兰福克兰宫的内部，也有过一场关于“苏格兰女王究竟在哪里才算安全”的对话。

“我不能跟着法国的军队逃走。”奥丽加对这具身体的母亲，苏格兰王太后玛丽·德·吉斯解释道，“并非我自夸自矜，但‘苏格兰女王’这个身份实在过分贵重，是个头脑正常的人就会认为，我定然处于万无一失的周全保护下。”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兵行险招。”

玛丽·德·吉斯已经逐渐习惯将重要的事情直接交给奥丽加决断了，毕竟根据这些年的经验而言，奥丽加从来没出过岔子，便问道：

“我的女儿，我固然相信你远胜常人的智慧，但此事干系重大，总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吧？”

奥丽加飞快回想了一下玛丽·斯图亚特本尊在这个年纪的经历，开口道：“您之前答应过我，说我会有几位玩伴的，她们现在在哪里？”

——在奥丽加的知识储备中，此时的玛丽·斯图亚特身边，应该有四位跟她有着同样名字的伴读，分别是玛丽·弗莱明，玛丽·比顿，玛丽·利文斯顿和玛丽·塞顿。

这四位与她同龄的女孩，小时候是女王的玩伴，日后便是女王的御前女官。如果女王将来远嫁，那么在人生地不熟的异邦，这四位来自苏格兰的玛丽，就会是她最忠实的战友。

很可惜，玛丽·斯图亚特没这个福气，让四位伴读始终跟随在女王的身边。玛丽·斯图亚特的人生自从被表姐伊丽莎白一世囚禁后，就分成了两段，前一段的她是自由身，后一段的她是阶下囚。

在玛丽·斯图亚特尚且拥有权力和自由的前半段人生里，先是在纸醉金迷的法国虚耗多年光阴，被名利场腐蚀得失去了警惕心和城府；在她回到百废待兴的苏格兰后，虽然勤政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被居心叵测的情人给攻陷了，从此之后真是怎么荒唐怎么来，与丈夫离婚后立刻嫁给情人，甚至愿意为情人诞下私生子，在被情人抛弃后还写信去卑微地挽回他，半点女王的架势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的玛丽·斯图亚特，在被伊丽莎白一世送上绞刑架之前，她的身边都有一位忠诚的御前女官，这位御前女官便是与她有着同样名字的“四玛丽”之一，玛丽·弗莱明。①

“没问题。”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甚至可以说合情合理，毕竟未来的女王身边必须要有自己的心腹，玛丽·德·吉斯立刻就答应了：

“议会那边已经为你安排了四位伴读，名字全都是‘玛丽’。年龄相同，名字相同，出身高贵，有这么多相似点在，你们一定能说得上来话。之前我们在斯特林堡生活的时候，照顾你的那位侍女就是利文斯顿家族的人。”

“如果你需要的话，她们明日就能梳妆齐整，抵达福克兰宫。”

“不必了。”奥丽加在脑内对比了一下法军撤走的路线和这几位贵族的所在地，立刻做出了决断：

“让玛丽·利文斯顿跟着法**队走，我希望她一路上可以得到最周全的保护，就好像坐在那里的是我本人一样。”

玛丽·德·吉斯毕竟是苏格兰王太后，有一定的政治嗅觉和战略眼光，听奥丽加这么一安排，就觉得自己明白她想干什么了，不由得忧心忡忡地劝道：

“虽说利文斯顿家族是苏格兰贵族中，少有愿意效忠我们的，但把宝押在这么个小女孩身上是不是有点冒险？五岁的小孩子哪里经得起吓，万一落到英军手里，还没等他们吓唬，她怕是能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倒出来吧。”

——很显然，说这话的玛丽·德·吉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好女儿和这四位伴读同龄。介于奥丽加这段时间来表现出的超出年龄的智慧和冷静，玛丽·德·吉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奥丽加当成能平等对话的成年人来看待了。

“要的就是好吓唬容易说真话这点。”奥丽加继续安排道，“在利文斯顿启程之前，安排玛丽·比顿前往利文斯顿家族的领地，伪装面貌后，把女王的口谕传到小利文斯顿的耳中。”

“等小利文斯顿启程后，让玛丽·比顿前来福克兰宫居住。同时按照原计划，让玛丽·塞顿继续以伴读的身份入宫。”

这一套连环计使得环环相扣，连苏格兰王太后玛丽·德·吉斯都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拍案叫绝：

英军如果一直无法发现玛丽·利文斯顿的真身，那就是最理想的状况，他们会成功被法**队引走。眼下法兰西是整片欧罗巴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之一，定然不会轻易落败，更何况他们不久前还带着苏格兰这个拖油瓶，都能打一场胜仗。

退一步讲，万一刚刚打了胜仗因此骄傲自满了的法军战败，英军也不敢拿“价值一万英镑”的苏格兰女王怎么样，玛丽·利文斯顿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众所周知，小孩子不经吓，更不会说谎。万一玛丽·利文斯顿被英军吓破了胆，就会说出“带来口信的玛丽已经回福克兰宫”的真相。

这样一来，在英军眼里，福克兰宫里的第三位玛丽，就是奥丽加本人了，之后以伴读身份入宫的第四位玛丽更是验证了这点。

然而等英军反应过来之后，他们追击法军的动静肯定也瞒不住了，苏格兰王室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让对手一路打到王宫来。

如此一来，不管是在福克兰宫充当诱饵的两位玛丽，还是被法军保护着因此绝对安全的玛丽，都能保全性命。

在细细回想了一遍流程后，苏格兰王太后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等等，那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

奥丽加笑了笑，没再说话。

——日后史书便如是说，这是时年四十七岁的英国摄政王萨默塞特公爵，与仅有五岁的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智谋交锋。

明面上，是苏格兰王太后玛丽·德·吉斯将女儿送往修道院；实际上，是苏格兰女王安排好了一系列环环相扣的替身计划后，亲自做出的这个决定。

萨默塞特公爵在得知苏格兰女王莫名消失的消息后，当机立断，派出最精锐的士兵追击法**队，法**队负隅顽抗多日后终究不敌摄政王精兵，落败而走。英军原本要带走位于法军重重保护下的一位苏格兰贵族女孩，却在听完她的哭喊后改变了主意，将此事回禀于萨默塞特公爵。

萨默塞特公爵大怒之下，试图联络福克兰宫中早已被他们收买了的贵族，将苏格兰女王偷出来送到英苏两国边界。然而从宫中传出的消息一日一变，先是说女王被保护得滴水不漏无法下手，又说女王警惕心很高不易得手，最后带来的消息险些没把萨默塞特公爵气到吐血，因为福克兰宫中的这个女王也是假的！

然而在谁都不会注意的地方，有一艘破破烂烂的船载着谁都不会多看两眼的平民们，离开了福克兰宫。

这些平民们来自特维德河和费尔德河之间的沃土。苏格兰与英国连年交战，胜少败多，好不容易战胜了这一次，却又有不少平民被战争中那场起到关键作用的大火烧得无家可归。因此，仁善的苏格兰女王决定亲自接见这些平民，又赐给他们土地和羊群，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后，恩准他们归去。

——然而这艘破船刚一出福克兰宫，就有一艘更小的船从上面放了下来。

之前的平民们乘坐的船好歹挤一挤能勉强塞下几十人，但这艘小船为了隐蔽性，大大减小了承载量，已经挤到所有人只能站在上面的地步了。

幸好船上载着的三人中，只有一位是成年人。除去这位忠心耿耿效忠苏格兰王室的仆人外，另外两位全都是仅有五岁的女孩。

她们分别是日后因中兴苏格兰斯图亚特王朝而名垂青史的玛丽·斯图亚特，和她眼下的玩伴、日后的御前女官，玛丽·弗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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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我没查到这个玛丽究竟是哪一位，此处选用《苏格兰女王玛丽》剧本中的安排，玛丽·斯图亚特和四位侍女最后一次谈心的时候，是和弗莱明谈的。附剧本选段如下：

玛丽（法语）：如果你们和其他人想逃走的话，那就去吧。

弗莱明（法语）：我们的责任是您，不是我们自己。

玛丽（法语）：你们已经恪尽职守了。你们并不欠我一条命。

弗莱明（法语）：您也不应该拿生命去冒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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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成功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