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截止后的第二天,学校的官网就把所有参赛的作品公布出来了,叫大家投票,选出满意的作品,没想到郑帛的字也参赛了,陈硕臻看着郑帛的字。
小姑娘还得多练练啊。
十天后,学校官网公布了进决赛的同学名单。一共十位同学,陈硕臻和郑帛的名字都在名单上。
郑帛的字虽然比不上陈硕臻,但进决赛的资格还是够的。
晚上,陈硕臻又和陈珍儿在梦里相见了,还是隔着那面黄色的铜镜坐着聊天。
陈珍儿见到陈硕臻心里挺高兴,主动开口说话了:“陈硕臻,你的身体已经苏醒了。只是你的额角留下了一道疤,不过我照过镜子了,疤痕不算大,因为你是后脑勺被袭击,晕倒的时候额角磕在桌沿上所以是个很小的疤痕,放一些头发下来梳个斜刘海就能盖住。”
陈硕臻却大方地一摆手,说道:“无妨,一道小疤而已。你没见我全身都是疤吗?上战场杀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马革裹尸都不怕,区区几道疤算什么?”
陈珍儿有点惊讶于陈硕臻的不拘小节,说道:“哦,不好意思,是我多虑了,你贵为一国之君,一两道疤也不会影响你的尊贵。”
陈硕臻微笑着说道:“尊不尊贵的不重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有能力,能造福黎民百姓,这王位嘛,拱手相让又如何。”
陈珍儿看着陈硕臻的笑容,和蔼而又坦荡,内心又多了几分佩服。
陈硕臻问:“哦对了,行刺之人可有抓到?”
陈珍儿答:“逃了,据说那名刺客轻功极好。”
陈硕臻站起身,背对着陈珍儿,她负手而立,仰头想了想说道:“当今天下,轻功极好的刺客屈指可数……除了严护卫,就是邻国大岳的陆昭了。”然后她转过身来,指着陈珍儿说:“去!宣严护卫来见朕。”陈硕臻说完看见陈珍儿一脸懵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了,然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抱歉,忘了。”
陈珍儿笑了笑说:“你有什么吩咐你告诉我,我去替你传达你的旨意。”
陈硕臻说道:“你就传令下去,让严护卫便装出宫去找轻功上乘之人,我最怀疑的人是大岳国的陆昭。时间紧迫,那人轻功好脚程快,再过段时日那人就有可能不在我大芜国境内了。”
陈珍儿问:“他为什么要刺杀你啊?”
陈硕臻答:“目前尚不清楚,陈珍儿,你一定要记得不要滥杀无辜,抓活的,这些江湖人士有很多是被雇的,所以还要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
陈珍儿说:“好,我记住了。”顿了顿又说道:“你身边的太监说,等过几日,我把身体养好了,就要处理朝政了。怎么办啊?我不会。”
陈硕臻又是满不在乎的态度,说道:“嗨,没事,大事你就留到梦里来问我,小事你与朝臣商议即可,身边的琐碎日常你就问刘公,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一个长辈。”
陈珍儿听话地点点头:“嗯。”
陈硕臻说:“哦对了,你们学校举行了一场书法比赛,我进决赛了。”
陈珍儿说:“哇,那你的字一定写得很好,不过如果你用我的身份去得奖了,以后我的魂魄换回去,别人看到我的字,那可就穿帮了。”
陈硕臻笑着说:“那你就趁着现在赶紧多练啊。”
陈珍儿赶紧又听话的点点头:“嗯嗯。”
陈硕臻又把奖品都有些什么大概说了一下,陈珍儿听完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能减免学费就好了”
陈硕臻又说:“哦还有,你们那个班长房栋,真……挺聒噪的,啰啰嗦嗦唠唠叨叨,你对他没意思吧?如果你对他有好感,我看在你的面上可以不跟他计较,如果你对他没那个意思,下次他再聒噪我就要动手了。”
陈珍儿不自觉地低下头,有些为难地说:“我……如果说喜不喜欢,我是真的对他没有感觉,但是我又很担心,如果错过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以后就没有人喜欢了怎么办?”
陈硕臻听了陈珍儿的言论,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又不靠别人的喜欢过活。怎么?如果没人喜欢就不活了吗?与自己共度余生的,那必须是自己喜欢的,同时也是喜欢自己的人啊。再说了,就算没人喜欢,自己一个人过也未尝不可啊。”
陈珍儿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陈硕臻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笑了笑说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陈珍儿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哦,我突然想起来,房栋以前跟我说过,他说他知道我害羞,如果愿意做他女朋友,那就和他坐在第一排听课,你可别坐错了啊。”
陈硕臻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差点憋死,她清了清喉咙,“咳咳!你怎么不早说?”
她不仅和房栋坐一排,而且就坐在他旁边。这下误会大了,怪不得房栋教训她的口气像是教训自己家的小媳妇儿,原来是真把她当小媳妇儿了。
第二天陈硕臻一进教室就看到房栋又坐在第一排,她捧着书走过去,冷冷地说了句:“放学留下,有话跟你说。”
说完后就往教室后面走,房栋的目光跟随着陈珍儿的身影,见她不坐自己旁边,脸上有些惊讶,这时何浅进来了,看见班长旁边的位置空着,赶紧把自己的书本放到那个座位的桌面上。
陈硕臻在最后一排坐下没多久,杨鹤童也来了。他把书包往陈硕臻旁边那张桌上一放,问了句:“这里没人吧?”
这已经是最后一排了,还能有什么人?全班同学人数加起来都装不满这间大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喜欢抢前排的座位,所以最后一排一般都没人。
陈硕臻懒懒地答:“有人。”
杨鹤童也不管陈硕臻回答的是啥,就在旁边座位上坐下来,将书包放到桌肚里,从里面抽出课本。
陈硕臻又认真对着杨鹤童强调了一遍:“我说,有人。”
杨鹤童看着她,才反应过来,说了句:“哦。”然后站起来准备换座位。
他四下看了看,然后又坐下了,说:“诶,不对啊,你看看前面黑压压的人头,全班都到齐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你又逗我玩儿呢是吧?”
陈硕臻把头扭到一边憋笑。
杨鹤童嬉皮笑脸地说:“有人也只能是我了。”然后把书本拿出来放好,又说:“哦对了,前几天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啊?”
陈硕臻没注意到什么信息,抬头看见喻建走进教室了也懒得再搭理他,于是说:“什么大不了的信息还非得让我亲自回?”
杨鹤童觉得有道理,抓了抓后脑勺,“好像确实也不需要回。”
陈硕臻:“……”
今天讲课的内容是诗经中的《国风.周南》之《关雎》,下课铃响的时候喻建抓紧时间讲最后一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这表达了一种爱而不得的无奈,有一种遗憾之美。同学们,听明白了吗?”
同学们纷纷回答:“明白。”
杨鹤童也夹杂在那些同学的声音中,大声地回答:“明白!”
喻建:“好,下课。”
众人:“老师再见。”
陈硕臻白了他一眼,“你明白什么了就跟着瞎嚷嚷?”
杨鹤童把目光从讲台上收回来,看着陈硕臻,理所当然地说:“诗句的意思啊,爱而不得嘛。”
陈硕臻嫌弃地看着他,“哟,你还明白爱而不得啊?”
杨鹤童眨眨眼,没心没肺地说:“简单点说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嘛。嘿嘿,还是做沟渠好。”
沟渠二字让陈硕臻想到了街边的臭水沟,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这么凄美的诗句,被他一解读,瞬间美感全无。
放学后,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何浅约房栋一起走,房栋礼貌地说:“哦,不好意思,今天放学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何浅起身扫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陈硕臻,她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笑。脸上分明写着“班长旁边的位置今天又被我占了,我又赢了。”
陈硕臻看着何浅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嘲讽地笑了笑,将头扭向窗外。
很快,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光了,只剩下陈硕臻和房栋。
陈硕臻抱起书,走到第一排,房栋见她走过来,高兴地站起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说:“你有话给我说啊?不会是写了检讨吧?”
陈硕臻说:“呃,我之前出车祸失忆之事,想必你还记得,当时尚未痊愈,直到昨夜忽而想起,你似乎从前与我说过,你说如果同意做你的……就和你坐一排,可有此事?”
房栋似乎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他只是默不做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硕臻见他不说话,心中已明了,于是继续说道:“实在抱歉,这些天我都坐错位置了,误会一场。”
房栋彻底笑不出来了,愣愣的地站在原地,陈硕臻又说:“不知我可有表达清楚?”顿了顿又说:“那我便先行一步,告辞。”说完转身向教室门口走去。
陈硕臻正要出教室门的时候,房栋大声对她说:“陈珍儿!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硕臻回头笑着对他说:“但愿你一直这么自信。”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下午上课之前,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午后的阳光有些炙热,烤得人昏昏欲睡。
何浅穿了一条漂亮的雪纺连衣裙,裙子的大圆领刚好露出她的脖子和锁骨。
陈硕臻走进教室,见何浅坐在上午坐过的座位上,旁边的位置空着,班长还没有来。
何浅将上半身转向后方,正在跟后面几名女生炫耀,她手掌心里托着自己脖子上那条项链的坠子,得意地说:“我这块翡翠是玻璃种的,我跟你们说,玻璃种的翡翠已经被挖绝种了,现在只能是在收藏家手里才能买到了。”
几个小女生立刻很配合地发出“哇”的一声惊呼,其中一个女生很捧场地说:“那你这块翡翠一定很贵吧?”
这个问题问得正合她意,何浅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上次一个收藏家想找我买,说是出价一百万,我都不卖呢。”她刚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陈硕臻抱着一本书过来了,她轻蔑一笑叫了一声:“陈珍儿!”
陈硕臻站定,看着何浅。
何浅被其他几个女生围着,有些忘形,她捉着自己的脖子上那根红绳子,将那块‘翡翠’坠子悬在半空中摇了摇,炫耀着说:“翡翠,玻璃种的,你一定没见过吧?”
陈硕臻看着那个坠子点点头,说:“确实没见过……这么小的。”何浅被怼得一愣,陈硕臻又说:“而且恕我直言,这是一块浅绿玉。”
何浅被唬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不太识货,陈硕臻又说:“我家最小的一块浅绿玉被我拿来做了镇纸,像你这块这么小的,都压不住宣纸。”
何浅顿时被气得脸色都变了,她轻轻地将那块浅绿玉放下来,任由那个坠子垂在胸口。
陈硕臻又走近一点仔细瞧了瞧,那个绿玉坠子雕的题材是金蟾,看起来雕刻工艺平平无奇算不上出色,于是又说道:“相传月宫里有一只三条腿的蟾蜍能口吐金币故名金蟾,据我所知,民间确实有将玉石和金银铜器雕刻成金蟾的习俗,取金蟾纳财之意,只是不知,你的这只蟾蜍为何是四条腿的?这寓意……”
“这寓意难道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鹤童从旁边路过,一边走一边低头玩手机,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就往教室后排走去。
“你……杨鹤童!”何浅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坐在自己座位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何浅身边刚刚围着的那几个女生也纷纷抿嘴偷笑,四散开了。
陈硕臻也笑了笑,然后跟在杨鹤童身后往后排走去。
何浅往四周看了看,见大家都散了,于是悄悄地取下自己脖子上的挂饰,仔细看了看那蟾蜍吊坠,还真是四条腿的,然后生气地把挂绳绕了绕,扔进了桌肚里的小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