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Pianist餐厅出来后,唐酒酒和黎清辞在门口遇到了一只瘦猩猩。猩猩一看见人,立刻把双手背在身后。
唐酒酒知道猩猩不是爱攻击人的动物,但上次遇见狼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她谨慎地后退了几步,做出防御的姿势。
“不用紧张。”黎清辞神色淡定。
她径直走到猩猩面前,拍了拍它的肩膀,朝它伸出了一只手。猩猩犹豫了片刻,也伸出了一只手搭了上去。黎清辞轻轻握了握猩猩的手。猩猩见对方没有恶意,这才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那只手里握着一瓶香蕉牛奶和一支儿童烟花。猩猩犹豫着把牛奶递给黎清辞,黎清辞摇了摇头。它大嘴一咧,撕下包装盒上的吸管,插进牛奶瓶中,小心地喝了起来。
黎清辞朝唐酒酒耸了耸肩。二人回到了车上。车子刚一启动,那只猩猩就追了过来,手握着空奶瓶站在车子后面,一副彷徨无措的神情。
“它应该是自己从动物园逃出来的。”黎清辞盯着后视镜道。
“要不我们把它带回去?”
“开玩笑么?”
“没有。我一直想为米沙找一位朋友,正好这猩猩也落单。”
“如果你要带它回去,就要对它负责。”
“放心吧。”
唐酒酒从副驾上下来把后排的车门打开,朝猩猩招了招手。猩猩见状赶忙跑了过来,跳到车上。
“就叫它三毛吧——它额前正好有三缕毛。”黎清辞回头看着猩猩道。
“不知道米沙能不能和它相处得来。”
“米沙脾气很好的,放心。“
“三毛,我们回家喽。”
三毛有些拘谨地坐在座位上,对于自己的意外加入既欣喜又窘迫。黎清辞启动车子朝家驶去。
到家后,米沙早早出来迎接。然而,见到三毛后,米沙反常地缩起了脖子,做攻击态,对三毛大叫起来。
“米沙,你干嘛?不许没有礼貌!”唐酒酒制止道。
米沙依旧肆无忌惮地叫着,似乎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黎清辞试图把米沙吸引走,但无济于事。三毛见状后退到了停车坪的一角。唐酒酒把米沙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别墅里。
黎清辞来到三毛旁边试图安抚它,但三毛在角落里一副安详的样子,也不愿意挪动位置。
“算了,先委屈你呆在这里吧。”黎清辞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关上门,唐酒酒就开始训斥米沙:“傻瓜,这是你的新朋友,不可以以貌取人。”
米沙早已来到了一堆大塑料袋前,舔着嘴唇巴望着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唐酒酒走上前揪住米沙的水灵灵的小耳朵,“你听到没有,就知道吃!”
“好了,先别说它了。我一会儿拿一个帐篷出去,让三毛先睡帐篷里。”黎清辞劝解道。
晚饭后,黎清辞从储物室找到了一顶露营帐篷,在花园里给三毛搭了个临时住所。唐酒酒拿来床垫和被子,仔细地铺好,然后和黎清辞躺下试了试床垫的舒适度。
别墅里的灯光透过窗户落到帐篷顶,帐篷里隐隐约约有些光亮。
“米沙为什么不喜欢三毛呢?”
“可能怕你对它的爱分给别人了吧?米沙是个聪明的小狗。”
“多一个朋友不好么?”
“做朋友也要看眼缘的,不能强求。”
“哎,快让三毛过来睡吧。”
黎清辞起身走出帐篷。很快,又一个人回来了。
“它已经在车库睡着了。”黎清辞摊了摊手。
“那我们今晚睡帐篷里吧?”
“不行,外面风大,还有人身危险。你忘了,大型动物越来越嚣张了。”
“我们的围栏很高,还有警报功能,没关系的。”唐酒酒眼巴巴地望向黎清辞,“拜托。”
黎清辞最终扛不住唐酒酒期待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又闲聊了一会儿后,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唐酒酒和黎清辞突然被剧烈的爆炸声惊醒。黎清辞打开帐篷门,发现一股强烈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区域,火焰如同巨龙般狂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浓烟随之升起,迅速蔓延。地面剧烈震动,建筑物的窗户被震碎,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像雨点般洒落。
“这是怎么了?”唐酒酒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周围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我们得立刻离开!”
“我去叫米沙!”
“我去开车!”
黎清辞利落地把车从车库开出来,唐酒酒带着三毛、米沙迅速钻进去,车子朝别墅区对面的树林方向驶去。
身后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火灾发生区域越来越广。半小时后,黎清辞的车子到达了树林深处,才算脱离了危险区。
黎清辞停下车子,深呼吸了一口,“好险。”
“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燃气管道泄漏引发的爆炸。”
“江城要完了吗?”
“不知道。不过没有人类定期维护城市基础设施,肯定会出现问题。只是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惨烈。”
米沙因为剧烈的声响情绪很不稳定,三毛一直安静地抚摸着它的脑袋。这时,唐酒酒听见两声清脆的敲击车窗的声音。借着车前灯的光亮,唐酒酒看见车窗外站着一只黑熊。黑熊的头部宽大,一双小而灵活的耳朵时不时地微微晃动,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音。爪子巨大而有力,锋利的爪甲微微露出,给人一种威胁感,却又透出几分灵巧。黑熊一副礼貌微笑的样子,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唐酒酒紧张地拽了拽黎清辞的袖口,“快走!”
“不行,黑熊非常聪明,而且奔跑速度极快。我们在车里先不要有什么动静,看它会不会自己离开。”
唐酒酒转头对后排的米沙和三毛做了个“嘘”的手势,后排的二位都明白似的一动不动静坐着。
黑熊见车内无人回应,并不着急,慢悠悠地围着汽车不停地转了几圈,然后自己退回到了灌木丛中。
黎清辞瞥了眼窗外,“都系好安全带!”
随即,她双手抓紧方向盘,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灌木丛中的黑熊反应极快,立刻跑出来跟在车后。
“加速!”唐酒酒大声催促道。
无奈树林里有一些散落的树枝,车子颠婆着向前行驶,速度难免受到干扰。很快,黑熊就追上了汽车。它猛地一跃,竟爬上了车顶。三毛发出一声尖叫。
“枪呢?”唐酒酒紧张地问。
“后备箱。”
“我去拿。”
唐酒酒刚打算爬到后排去取后备箱的枪,就听到一声巨响。天窗被黑熊拍碎了。黑熊的半张脸从天窗探进来,米沙开始狂吠。
“唐酒酒,回来坐好,危险!”
“我得去取枪!”
黎清辞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拉住唐酒酒的胳膊,“你先坐好,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它快要钻进来了!”
“保持冷静!”
汽车从树林中驶出,进入了一条宽广的道路。黎清辞开始来回急打转向,车子左右扭动漂移向前。三毛被晃得钻进了后排座位底下,米沙身上掉落的白毛在车厢里飘着。
黑熊收回脑袋,试图用四肢保持平衡,避免从车顶掉落。它极其狡猾,很快就找到了办法——它把身体完美地支撑在汽车天窗两边的栏杆中。重心平稳些后,黑熊开始表现出更强的攻击性,重新试图把手臂伸进车厢。
唐酒酒拿起手边的逃生锤,对着黑熊的头部疯狂敲击。黑熊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黑色的爪子一把抓住唐酒酒的手腕。
“啊!”
唐酒酒惨叫了一声,剧烈的疼痛朝她袭来,一股被巨大力量控制住引发的无助和绝望感笼罩着她。
“我现在停车,去后备箱拿枪。”黎清辞大声道。
“不行,现在停车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完了。”
“那就一起完!”
“黎清辞!不许停车!”
就在这时,米沙突然两眼发红,身上的毛发挺立起来,发出一声狂吠,一口咬住黑熊的耳朵。唐酒酒的手被松开了,她跌落在座位上,黑熊的目标开始转为米沙。
“米沙,等一下,我马上救你!”
唐酒酒忍着手部的疼痛朝后备箱爬去。与此同时,米沙已和黑熊撕咬起来。可米沙根本不是黑熊的对手,它的前腿被咬伤,血液流出,溅到后排座椅上。就在黑熊即将咬住米沙的脖子取得完全的胜利时,米沙突然用力一冲,整个身体从天窗飞了出去。不知它是如何在车顶与黑熊斡旋的,但很快,米沙和黑熊都从车顶掉落,在路边纠缠在一起。
“米沙!”唐酒酒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快调转车头,我们得去救它!”
黎清辞立刻一个急转弯,掉转车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