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像是从山壁里面传出来的,有点像打鼓的声音。”
“可能是山壁里面有暗流吧。”
听闻此言,云水谣十分惊喜。
她要寻找的正是暗流,如果能把暗流引出来,水势会增加很多。
可惜,这两只鸟没再聊下去,直接飞走了。
云水谣对景佑道:“这附近有暗流,你能找找在哪里吗?”
“暗流?大人怎么知道?”
“我学过一些水文知识,看出来的,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哦。”
景佑也没再追问,趴在石壁上听了起来。
云水谣问道:“你能听清吗?”
景佑把手指放在嘴上:“大人先别说话。”
云水谣赶紧闭嘴,不敢干扰他。
景佑全神贯注地听着,时不时用手敲敲山壁。
过了一会,他指着泉水附近的一块山壁,道:“这里面可能有暗流,但是山壁较厚,需要爆破。”
“爆破会震塌其他山体吗?”
“有可能。”
“那……”
云水谣刚想问“那怎么办”,景佑已经提起剑,往那块山壁刺去。
只听“叮”的一声,碎石四溅,山壁竟被戳开了一个小洞。
只是这小洞太浅,仍是没有将山壁刺穿。
景佑继续刺那小洞,大概二十几次后,山壁竟被贯穿出一个小孔,有一股水流从小孔中流出,落入泉水中。泉水的流速骤然增加。
云水谣惊喜道:“这儿真有暗流!”
“大人,这个小孔可再挖宽,但是那样水势过大,会令泉水漫出沟渠,没法流到农田里。您先找人将泉水的水道挖宽,我再把这小孔开大些。”
“嗯。”
云水谣带着景佑出去,发现村民们还守在外面。
云水谣便说了在山里发现暗流的事,现在需要拓宽水道。
村民们都很积极,自发地把水道挖宽,半日功夫就挖好了。
景佑又回到山中去,把之前那个小孔拓宽,变成大孔。
暗流顺着大孔流出来,水势大了很多,这下足够灌溉两个村的农田了。
只是,杏花村的村长还有些欲言又止,看着云水谣,道:“云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吧。”
云水谣带着杏花村村长来到僻静处,道:“这里四下无人,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大人,现在水流虽然够用了,但我还是担心桃源村的人会截断我们村的水流,把泉水全部引入他们村。以前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这条溪流先流经桃源村,后流经杏花村,如果他们在半夜偷偷截流,我们防不胜防啊。”
村长的担忧也有道理,人都是贪心的,水流不足的时候会互相争抢,水流足够了,又会希望得到全部水源。
云水谣道:“那只能派人日夜看守溪流,保证无人改道和截流,保障两村的农田用水。”
“可是没有人有空日夜看守啊。”
云水谣忽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王小虎。
他误杀了自己的大哥,还把这人命案诬陷在杏花村头上,按律应该流放。
但王小虎怎么也算个壮劳力,流放出去可惜了。
倒不如让他以工代罚,日夜看守着这条溪流,保障两村的用水,也算是替自己赎罪了。
他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需用手镣脚铐锁住他,就不用担心他再犯事。
云水谣把这个主意跟县里的属官们商量,众人都表示赞同,称赞这是一条妙计。
云水谣把最后的判决跟王小虎说了,他也情愿一直留在家乡的农田里,看守水源,免去长途流放之苦。
因此,云水谣就叫人在两村的农田处建了个茅草屋,让王小虎住在里面。
如果有哪个村抢走了全部水源,他就要上报官府。
这样,可以避免两村械斗之事再发生。
而王小虎只能一直待在茅草屋里,不能去其他地方,作为对他的惩罚。
事情圆满解决,县里的属官们都对云水谣刮目相看,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视她。
云水谣带着丫环兰心、彩月,还有景佑,一起去酒楼吃饭。
兰心和彩月本想站着伺候,云水谣拉着她们坐下。
“私底下就别讲这么多规矩了,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只有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了。你们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
兰心和彩月也很感动,坐在云水谣身边,景佑就坐在她对面。
过了一会,菜上齐了,云水谣愉快地吃了起来。
自从来到洛县,她还没好好吃顿饭。
之前一直在忙两村械斗的事,吃饭都是扒拉两口就算了。
她以前吃饭点菜从来不看价格,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家族托底,不得不量入为出,不敢点太贵的菜。
不过她并不挑食,喜欢的食物有很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也很对她的胃口。
她现在除了想尽快当上女相之外,还想多挣点钱。现在的存款可不够她花的。
景佑看着云水谣大快朵颐的样子,觉得她很可爱,忍不住偷偷观察。
云水谣今日没穿官服,而是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长裙,配着月白色的褙子,头发也用一根青色的发簪束起,显得淡雅高洁,如同山中精灵。
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天真无邪,又透着聪慧。如雪的脸庞在青绿色衣服的衬托下,越发莹白如玉。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饭菜被吃得差不多了。
他也不介意,舀了点免费的汤,拌着饭吃了。
云水谣问道:“景佑,你没吃多少啊?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我不太饿,就少吃点了。”
“哦。”
这时,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背上背着个大篓,里面是一些新鲜蔬菜。
她应该是来给酒楼送菜的。
有个伙计出来接她,道:“四妞,今日怎么来迟了?”
“今天家里的活多,我干完活才来送菜的。”
“我把菜拿到厨房,你先回家吧。”
那个伙计给了四妞几个铜板,就把菜接了过去。
四妞正准备走,忽然看到了云水谣,就站住了。
云水谣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
四妞怯生生地问道:“你是新来的县令吗?”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次看见你穿着官服走进县衙。”
“你猜对了,我就是新来的云县令。”
云水谣打算拿个果子给她,谁知四妞却朝云水谣跪下:“县令大人,求您救救我二姐!”
云水谣赶紧扶她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我二姐失踪已经好几年了,之前报官了,可官府说找不着,这些年就一直没消息了。我一直想找她,可是我爹娘并不在意,反而说我多事。我想去外地找她,可是又没有钱。县令大人,求您帮忙找找我二姐吧!”
“我先带你回县衙登记。你二姐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怎么失踪的,细细告诉我。”
云水谣带着四妞坐上马车,往县衙方向去。
在马车上,四妞把详细情况说了。
她二姐叫徐二妞,今年十四岁,是五年前失踪的。
徐二妞长得跟四妞差不多,都是瓜子脸、塌鼻梁,两边脸颊上有雀斑,头发微黄。
她失踪那天,是一大早起来去河边洗衣服,可是一直不见回来。
家里人去找,只发现两盆衣服,人却不见了。遍寻全村不得,家人便报了官。
官府调查了几日,没发现什么线索,渐渐的也就顾不上这件事了。
官员们事务冗杂,像这种普通的人口失踪案,不算特别紧急,他们不会调动全部力量去找。
刚出事时找不到,以后就更找不到了,只能不了了之。
徐二妞的父母一开始还有些着急,但见寻女无望,慢慢的也就放下了。
他们有些重男轻女,儿子没走丢,女儿又不止一个,家里孩子又多,走失一个女儿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有四妞惦记着自己的二姐,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
可是她只是个小孩,没什么办法。
现在当面见到县令,她病急乱投医,求到了云水谣这里。
云水谣很同情,决定帮她找找。
只是,徐二妞失踪太久,只怕线索不好找。
很快,她们回到了县衙。
县丞林复在这里,迎了出来。
云水谣就跟他说了徐二妞的事,让他带四妞去做个笔录。
林复道:“徐二妞失踪案已有卷宗,无需再次登记了。可叫这小姑娘先回去,我带大人去看看卷宗。”
“也好。”
云水谣便叫兰心送四妞回家。
接着,她跟林复来到了资料库。
本县的卷宗是按照事情分门别类的,失踪案全都放在一处。
林复走到一个书架前,道:“大人,徐二妞失踪案就放在这儿,不过案卷太多,需要仔细找找。我叫几个小吏进来帮忙。”
“好。”
林复走出去找人,云水谣就随便看了看。
她发现失踪案的卷宗挺多的,但新旧不一。
有的卷宗没什么灰尘,有的卷宗已经有霉味了,上面也积了厚厚的灰。
她随手拿出一个卷宗翻看,发现上面记载的是一个叫白小草的女孩的失踪案。
白小草的失踪,也跟徐二妞差不多,她是独自一人上山砍柴的时候不见的,柴刀遗留在山上,人却无影无踪。
白小草失踪的时候八岁,距今已过十年。如果还活着,她应该有十八岁了。
云水谣又翻看了一些卷宗,发现案件都挺类似的,基本上都是农村的小女孩失踪,事发时四下无人,找了一阵都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