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众人也没有答案。
她们又讨论了一会,得出共识:现在必须尽快剿灭天神教。
云水谣叫来那个对天神教很了解的小吏,让他把天神教的所有卷宗都调出来。
那姓葛的小吏把卷宗拿来后,云水谣和杜羽一卷一卷翻看。云水谣问那小吏:“你所了解的天神教的事,是否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一边说,我们一边看卷宗就是。卷宗上字太多了,一时半会看不完,还是听你说快一些。”
姓葛的小吏道:“基本的情况都已经跟两位大人说了,不过还未说天神教敛财的手段。除了高价卖雕像外,她们还鼓励信徒捐款,说是捐得越多,天神越能注意到她们。因此,很多没什么钱的女人,甚至走上了民间借贷的路。而这些从事民间借贷的人,也是天神教的党羽,被官府抓到一些,如今是没这么猖獗了。”
云水谣道:“看来,她们敛了不少财。这些钱财可有缴获?”
“只缴获了一部分,天神教总部应该还有更多。”
“那些自尽的女信徒,可能查到上线是谁?”
“查不到,每次都是案子发生后,我们去受害者家中,只能看见死去的受害者,并搜出一些天神教的书籍、雕像等物。询问她们的家人,家人也不清楚。”
“这些雕像出自何人之手?可有根据这个线索去查?”
“查了,并非是出自普通雕刻匠人之手,应该是天神教自己所雕。这种东西如果明目张胆地交给外面的匠人去做,很快就会被官府发现的。听说天神教教主会雕刻,可能全部是她所雕。”
云水谣把缴获的所有雕像反复观看,觉得雕刻方法一致,应该是出自同一人或同一师门之手。
杜羽道:“若所有的雕像都是教主一人所雕,那雕像的数量肯定不会太多。”
小吏道:“确实如此。每个受害者家中,一般都只能找到一两个雕像。”
“那褚娇娇家里有十一个雕像,就有些可疑。”
云水谣道:“会不会是褚娇娇有钱,所以买下了这么多雕像?”
杜羽道:“有钱是一回事,这东西的数量本身就不多,她还要集齐每一个天神,难度是很大的。而且,她家里关于那些天神事迹的书籍,也非常全面,涵盖了每一个伪神。如果她的奶娘只是普通的信众,应该没法弄到这么多。所以,她或者她的奶娘,应该不是普通信众,而是跟天神教有较深的关联,甚至是天神教的高层。”
云水谣惊道:“那褚娇娇和她的奶娘,究竟是谁跟天神教牵连较深?”
“她奶娘都死了,你说呢?”
杜羽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所以,褚娇娇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云水谣问那小吏:“天神教的高层可有什么信物?比如令牌之类的。”
“据说每次集会时,主持集会的执事都会身穿黑衣,手持教主令。教主令是一块黑色的菱形令牌。”
“你可能画出来?”
“我并未亲眼见过,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只能画个大概。”
“无妨,你先画吧。”
那小吏便拿过纸笔,在纸上画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不大,但上面却有一幅山水画,看着挺精巧的,真正的令牌一定雕工复杂,可见这个天神教教主的技艺确实不错。
云水谣看了看,对元景佑道:“你去武陵侯家查查,是否有类似的令牌。”
元景佑拿了图纸便去了。
云水谣正准备休息一下,却见一个穿着天蓝色圆领袍、身材瘦长的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一进来,她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茶,往嘴里猛灌。
云水谣和杜羽留神看去,见这少女正是孟荀,难怪如此不客气。
云水谣道:“你慢点喝。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之前杜羽虽然飞鸽传书通知孟荀,但估摸着孟荀还得再过几日才到。
孟荀道:“我听说这里出了事,便骑了汗血宝马过来,所以几日便赶到了。”
汗血宝马日行六百里,比寻常马匹快了很多。只是这种马比较高大难骑,想必孟荀连日骑来,吃了不少苦。
她并未像以前那样跟云水谣开玩笑,而是有几分忧虑地问道:“我那两位堂妹的尸身在何处?”
云水谣知道她说的是孟芳茵、孟芳茹姐妹,也就是诚安伯府两位死去的小姐。
她对孟荀说道:“尸体都在冷库里放着,我带你过去。”
孟荀顾不上休息,去冷库见了自己两位堂妹的尸体,悲伤不已。
她问云水谣:“可有查出凶手是谁?”
云水谣便把连日来查案所得的线索,简单告诉了孟荀。
孟荀道:“被天神教欺骗导致自尽?我觉得这不太可能。正常人谁会相信自己自尽就能嫁给天神啊?”
云水谣道:“正常人是不会,但若已经沉迷于那些伪神的雕像,说不定就会相信。”
“七彩、青叶那两个丫头没问题?”
“也许有问题,但目前还不能断定。孟芳茹、杜霓裳两位姑娘,是被其姐姐掐死;孟芳茵、杜虹衣两位姑娘,是自己自尽,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事发时虽只有两个丫环在,但她们并未动手。”
孟荀道:“我去审问一下那两个丫环。”
云水谣便让衙役带孟荀去两个丫环的牢房。
半个时辰后,孟荀回到客厅,心情有些不好。她审问了一番,也没问出什么新东西来。
云水谣道:“无妨,我们等等元景佑那边的消息。”
这会已是黄昏时分,她们便先吃了饭。
吃完饭后,孟荀跟云水谣聊天,说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聊着聊着,天色便黑了,元景佑也回来了。
元景佑道:“大人,我们已仔细搜了多遍,并未在武陵侯府发现教主令。”
云水谣皱眉:“莫非之前的猜测错误?褚娇娇并非是天神教的核心人物?”
杜羽道:“也许教主令只有一块,平时放在教主那里,几位高层要去主持集会时,才会从教主那里拿。”
云水谣道:“也有这种可能。”
元景佑道:“我已带回褚大小姐身边的丫环、仆人十余人,她们平时是近身伺候褚大小姐的,大人可以问问她们。”
云水谣觉得元景佑十分聪明,总能多想几步,因此心中对他十分满意,便冲他一笑。
元景佑见到她的笑容,呆了一呆,随即略微低头,脑海中全是云水谣的笑颜。
杜羽看着他们的互动,眼眸微微压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水谣重新回到公堂上,提审褚娇娇身边的奴婢,问道:“常跟你们大小姐出门的是哪几个?”
其中四个丫环走上前来,道:“我们常跟着大小姐出去的。”
“平时她外出时,可有甩下你们,去别的地方?”
“没有。”
她们回答得太快了,而且眼神躲闪,云水谣觉得,也许她们没说实话。
云水谣便说道:“本官在查一件要紧的案子,必须知道你们大小姐的确切行踪。如有提供有效线索者,全家免去奴婢身份,成为良民,且赏赐白银百两。”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很大,有几个丫环似乎想说什么,又被旁边之人拉了拉袖子,好像在示意她们别说。
云水谣等了一会,发现她们还是不愿意说什么。
这时,杜羽开口道:“褚娇娇行为不端,已被天神厌弃。如有包庇她的,便是背叛天神。”
几个丫环十分害怕,纷纷说道:“我们愿说出实情。”
云水谣十分惊喜,看了杜羽一眼,杜羽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云水谣有些奇怪,为何杜羽能令这些丫鬟说实话。但回过头一想,褚娇娇既然熟知天神教的事,说不定会向身边的丫环传.教。这些丫鬟可能早就被洗.脑严重,爱上了天神。褚娇娇只需要说,自己是天神内定的天妃,忠心于她的下人,将来到了天界,也会受到她的提携,让天神多多关照她们。
虽然原话未必是这样,但也大差不差。所以,这些丫鬟自然不会背叛她。
杜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那样说。丫鬟们生怕被天神厌弃,自然愿意说实话。
只听这些丫鬟说道:“大小姐经常去寒照寺抄经,她抄经时,会关上房门,不许我们进去。每次她都会在里面待上一两个时辰。”
云水谣问道:“你们有听见她抄经的声音吗?”
“我们隔得较远,没听见什么声音。”
云水谣决定带人去寒照寺看一看。寒照寺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甚多,如果在这里选一间房作为天神教的聚会之所,既方便,又不易察觉。
于是,云水谣带上这些丫鬟,一起往寒照寺而去。
来到寒照寺,山门已经关了。元景佑去扣门,说明来意,僧人不敢阻拦,赶紧让云水谣等人进去。
寒照寺占地很广,屋宇众多,鳞次栉比。一眼望过去,许多屋子的外形都差不多。
云水谣问那些丫环:“你们大小姐平时抄经的屋子是哪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