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
“……哦。”茯苓探头看了看去,随后应着。可是收拾好,找我干嘛。不会还要……
茯苓悠地涨红了脸。
“那……进来坐坐。”楚天辞不吭声,一直站着,也不知其何意,有种懒这里的感觉,但也不好开口,茯苓客气道。
“好。”楚天辞应的很快。
也没想这么快啊,这明着就是来找茯苓,谁知想干什么,看样子,茯苓的戒备心也不是很强。
进来见整齐摆放的饭菜分毫未动,一直晾着,楚天辞:“饭菜都凉了,怎么不趁热吃。”
“……不想吃,也不是很饿。”
紧接着看见床上摊开的几本书籍,“医考将临,也要好好把身体照顾好。”
这些话好似长辈才应说的,从楚天辞口中说出莫名其妙的感觉,但好像也挺合适。
茯苓:“你都知道了。”
眸子微微低下,顿了顿,低语道:“也许,会再见的。”
“你说什么。”茯苓未听清,问道。
楚天辞微微勾起笑,手掌放在茯苓头上,似摸小喵咪似的,“没什么,一月为期。”
一月后,楚天辞奉命前行打仗,一切重回正轨,她也会走向属于自己的路。
只是战场生死难寻,皆无因果循环,命定于此。
“一月为期。”茯苓看着楚天辞,似彼此间的约定,重复着楚天辞方才说的话。
一张白纸落于归子秋脸上,“啊秋!”一个寒颤惊醒过来,拿开纸张,前后翻动,空白无字,懵然道:“这是什么。”
黄老一把拽过,站在亭下迎着光线,斟酌道:“无字书。”
归子秋起身绕在黄老身边,不同角度看,到底没看出一个字,无趣道:“谁这么无聊,还玩小孩子把戏。”说完,脚下石子硌的脚疼,“啾”地一脚踢飞老远。
“哦。”
石头张眼睛了?竟然砸到正在耍剑的玄参。果然,一个呆子怎么会远离另一个呆子呢。
“归子秋!长点眼!”不用看,玄参此刻早已张牙舞爪模样。持手中剑直冲对面无辜且不屑的眉眼。
归子秋未及时抽身,连转身的功夫都没有,剑便射了过来。
忽然眼前闪着数道光影,定睛一看,“嗯?!”
是黄老二指夹逼,阻止了锋矛尖峰,顿在归子秋双眸前。
“哐当”一声落地声响,剑断了!二指间断的!
这就是黄老的实力么,一声不吭,直接扼杀扭转全局。
大佬,果真大佬。
方才怒气冲冲的玄参瞬间泄了气,变得毫无武力值。在黄老面前就像一个弱鸡,奄奄一息罢了。
此刻,口中冒着白烟,虚弱无力回天。
归子秋灵光一转,低眸恰见一个破石子,猛然抬脚,道:“睡觉吧你。”
好兄弟,都是这么相处的么,互坑啊!
破石子直撞脑门,鼓了一个极大的包,冲击力不是一丁点儿,一个后仰身的缓冲姿势就知道归子秋脚力有多大。
“Duang——”猛地倒地!
黄老见这场景,心微紧一颤,挑了挑眉眼,随后垂下半眸瞥了归子秋一眼,“呃……”
归子秋不好意思地羞愧几分,捣蛋鬼的形象算是在黄老扎了根。
本想树立好形象的,却被玄参搅了去。不过,黄老好像并不在意,并且心底早有分寸。至于归子秋何德行,与玄参大差不差。
黄老举起看着,抖着纸张,“这件事先不用告诉你师傅。”
出了事,不告诉学堂掌人,怎么都说不过去。再说了,黄老才刚来,就断自决定,黄老把茯苓放在眼里了么。
归子秋心里也有些偏见,但好似只能这样。因为后果是他不知道的,也不敢枉自莽事。
归子秋道:“不告诉师傅,难道要学堂拒之事外么。”
继续道:“可这本来就是冲学堂来的,不是您。”
黄老放下,闭上了眼,沐浴阳光,沉思良久后,道:“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冲我来的。”
归子秋一愣,抬头看向黄老。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黄老归还的日子聚集,如果说与黄老无关,那岂不是笑话。
黄老身手不凡,历经沧桑,谁知经历了什么,又谁深知。
也许,有人知……
可,王姨似乎一直都在掩盖着,不愿揭露……
难道真的与学堂没有任何关系么?难道与茯苓无关么?也许,正因有关,黄老才如此言语。
医考将近,曾任朝为官之人诬陷肆意妄为的乱贼,他们就会眼睁睁看着一位女子攀朝为官,平眼想看吗?怎么可能,尽早斩除才是其真正目的。
所以,黄老到底与茯苓有什么渊源,又与王姨从前种种到底历经了什么,怀夕师傅到底隐瞒着什么。
夜已深,躺在床上的玄参才缓过来。
“你干什么!”睁眼便四目相对,归子秋怎么老是这么吓人呢。
呃……虽然什么也没做,就是肤色比常人白上些,但多少有些不老实,稳当坐着不好么。
吓得玄参双手撑床,赶忙往床内凑去。
“小老弟关心你,还不情愿,早知道直接……”归子秋话不住嘴。
归子秋问道:“你没看见什么吧。”
话语落,黄老端汤走了进来。听到归子秋说的话了,看了眼归子秋。至于眼睛里是何意,归子秋不看也知道。
但他偏要问。
玄参预谋不安,“怎么,你还要再来一次。”
归子秋对黄老道:“你看。”
玄参不知归子秋到底在说什么。归子秋只是问问他到底看到那张纸没,免些杂念担忧。虽说归子秋不太站黄老这一方,但好像他确实站了。刀子嘴豆腐心,大概就是对归子秋最好的描述。
玄参并非没有看见,只是没有注意而已。
一张白纸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他当时想的。
确实,对于这张白纸,近乎没有深刻印象。
玄参在黄老与玄参间看着,嗅到一丝不寻常的韵味。但未想戳破,以旁观者之眸。
俩人沉默不言,玄参疑问道:“你们怎么感觉怪怪的。”
玄参说笑道:“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我被一枚破石子砸中脑袋,醒不过来吧。”
“不用这么紧张。”玄参说着,抬手捶头示态,“你看,好好的。”
玄参一个劲儿捶,归子秋也没打算让玄参停手,甚至连一个善意的谎言也不愿了结玄参以我为重的自恋状态。
黄老沙哑冷冷道:“汤,喝了。”
玄参手悬空一顿,黄老为玄参端来了汤。这刻,玄参眼睛软了些,看着黄老手中的碗向自己靠近,视线逐渐缩短。
下一秒,到了自己眼前,“怎么,不喝。”黄老声音带着呵斥的意思,可玄参却没有感受到,反而关心如亲人。
接着,视线落在碗边的手,顺着抬头看向黄老。
视线渐对,黄老一个凶狠眼神吓退玄参,咽了咽口水,微颤着手接过碗,津津有味喝了起来。
“咚咚。”有人敲门。
黄老开门,楚天辞走了进来。
楚天辞对玄参道:“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去。”
“你也去?”听这话,玄参好在脑子转的快些。
楚天辞:“听说你脑子伤了,为保障些,特意向茯苓申请了名额。”
借玄参脑伤,为其保驾护航,这么说,多么令人敬佩。但玄参充当脑残党,他愿意么。
“你!”玄参还想下床辩论一番,头却阵痛感冲击。
怎么这么虚弱,睡一觉身体就不行了?可能是刚才捶了太过,伤着了。总不能真的虚吧!
“这些药是你茯苓师傅特意为你包的药。”楚天辞将药放在桌上,特意看着。
醋意?当然是醋意!师徒也不行!但好歹是楚天辞来送药,不是茯苓。心里还不算特别算。
楚天辞正要转身离开,玄参却道:“等等。”
楚天辞侧眸淡然颇冷地瞥向玄参,似乎在等玄参接下来说的话。
“……没事。”玄参却低眸顿然,再次抬眸时,微紧蹙着眉眼看着楚天辞,迟疑几秒后,却淡淡道。
连玄参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犹豫,但又感觉不是好的预兆,却不能言说。
“早睡。”楚天辞转眸看向黄老,然后微点头,道。
黄老坐着,吸溜着碗里的汤,极其松弛状态,一边喝着,一边道:“好。”
玄参视线经过归子秋,没有过多停留,便离开了。
黄老喝下最后一口汤,直接点题道:“楚天辞这小子,到底谁是师傅谁是徒弟。”
说真的,这个问题好像没有思考过,甚至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
成天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谁给他的勇气敢这么干的!
第一天就是这般高冷之姿,一直延续至此。连见到自己师傅都不停留片刻慰问几句,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而这一切,所有人似乎都适应了,难到这就是处于高寒之地的大佬才有的风范?
不过,如果楚天辞叫归子秋一声师傅,归子秋敢答应么,或者还想收楚天辞为徒弟么。
画面不敢多想,一位高冷大佬屈卑称八岁小孩儿为师傅,是不是太违和了点。
茯苓意气用事拉扯的师徒链,现在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