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出乎意料的是,慕湄果断地拒绝了。
兄妹两人脸上都闪过一抹讶然之色。
慕严犹豫了会儿,同慕兰时交换了一个眼神,似是在说兄长帮你一般,又接着道:“母亲,昨日启序宴,来的都是世家名流,兰时就这么把人给标记了……坤泽也不像乾元。”
慕湄表情严肃:“是,坤泽的确不像乾元。但兰时毕竟是我们慕家的乾元。”
是被她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存在,昨日宴会人多杂乱,坤泽也有那么多,日期到时,意外纾解也不是没有。
在没有探听那坤泽是谁之前,慕湄当然不会随便同意一门亲事。
慕兰时之后结亲的配偶,应当对她们家族有所裨益才是。
“那妹妹可还记得,那坤泽长什么样子?”慕严敏锐地听出母亲语气有些松懈,很快追问。
记得最好,记不清也没有关系,像她妹妹那样的人,母亲愈不答应,她心底就会愈发过不去。
而且,她还不会说出那坤泽长什么样——毕竟是未婚配的坤泽,她一定要保护其人。
然后母亲一个不同意,他再私下为慕兰时商量商量,这不就和孟珚搭上了么?
然而,他的美梦很快就被慕兰时亲自道破:“孩儿……记得。”
“记得?”慕湄同慕严,一起惊讶道,“那坤泽长什么样?”
“女人还是男人?”
“哪家的?”
慕兰时觑了一眼母亲、兄长面上的神情,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面上却不显,一句话也不说,只将头低垂埋下。
慕湄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又接着道:“告诉我。”
“对呀,兰时,这坤泽是谁家的,你得告诉母亲和兄长才是呀,不然的话,对你不好,对那坤泽也不好……”慕严也在旁边友善地劝道。
慕兰时至今都还记得,上辈子,她的兄长也是差不多的路数,来劝说她对那坤泽负责——那个时候慕兰时觉得兄长说得相当有道理,而且两人关系极好:
在她幼时,兄长外出回来便常常给她带各地的珍奇特产,儿女的衣裳钗环、弓箭刀兵等物,一样都不少她的。
她对自己的兄长,自然是敬重仰赖的。
所以在上辈子,慕严见她不愿意说出那坤泽是谁,便体恤道,“兄长知晓你的难处,你不说便不说,但倘若有兄长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一切尽管提。”
……也正是此,在后面,慕兰时忤逆母亲意见,非要同那位不受宠的公主结婚,众叛亲离时,只有兄长“支持”她。如今看来,真是一桩笑话。
好啊。既然他这么喜欢支持她,那就让他支持便是。
慕严说这么多,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和孟珚绑得紧紧的而已。
“是,兄长,”慕兰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意志勇气,这才道,“那坤泽是位年轻女子。”
仿佛说出这句话,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勇气,她不能再说得更多、再更进一步了。
听到那坤泽是一名年轻女子之后,慕湄的脸色这才有稍稍松动的迹象。
与会者中的年轻坤泽女子,是哪些家的,她心里有数。
倘若兰时和这些家族成了,也不失却为一桩尚可的婚事,但是具体要不要同意,还要看看这坤泽到底是谁。
“母亲,您觉得这应该怎么办?”慕严又主动开口,表情十分关切,“这家年轻坤泽是哪家的?我们要去怎么寻到她?”
慕湄却还是没松口,道:“那坤泽,恐怕现在也急切。若是她告诉她双亲确有此事,恐怕,不日就有人登门拜访了。”
母亲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要把主动权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她慕湄的孩子,定然不能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
特别是慕兰时,这是未来的慕家家主。
“是,母亲英明。那我们要不要做好准备?听兰时的话,那坤泽是与她永久结契了?”慕严说话时,仍旧有意无意地把话往那个方向上面拐。
慕湄淡淡道:“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永久不永久的?”
这是不会退让的。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昨夜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们还是要负责,只是还是静静观望一下,”慕湄又补充道,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狠绝,“我倒是想知道,我们府中,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了情酒?”
还偏偏扰了慕兰时。
倘若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去寻那位坤泽,要其人同慕兰时成亲,莫不是太草率了?
谁知道其中有没有诈?
慕严听到母亲怀疑,立刻也埋下了头,说道:“母亲所言极是,我们家乃是第一高门,这世上想要高攀的人无数,我们是要小心谨慎为上。只是……”
慕湄打断:“话的确如此,但不排除误饮的可能,先静观其变,毕竟兰时也是乾元家的首次结契。若没什么问题,那也可应下。好了,此事就到这里,我还有些事,要先离开。”
慕严连忙恭送了母亲,回头却发现慕兰时还呆呆地杵在原地,似是在想什么。
他连忙压下得意的唇角,又恢复了起初一贯的严肃、关心表情,上前拍拍慕兰时道:“兰时啊,你先不用担心。”
慕兰时惶惶地看着他,又抿着唇:“大兄……”
“不用担心,兰时,你兄长我也经历了这种事。母亲先时的确不同意那坤泽进门,但是木已成舟,她不同意也没法,再说了,这是我们乾元君的责任所在。”慕严宽慰道,又旁敲侧击问,“那坤泽是否也是首次结契?”
“大概是的。”慕兰时斟酌了下。
慕严肃然说:“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好好地负责了,才能无愧我们慕家的家风家训。”
他太明白她这个妹妹的品性了。她现在不说话,估摸着,一定是想同那坤泽成婚。
“是,兄长,到时候,兰时还能继续同您商议么?”
“当然。”慕严答应得爽快。
慕兰时得到了兄长肯定的答复后,脸上这才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兄长,有您真好。”
“我们可是兄妹啊!”慕严拍拍她的肩膀:“又是同样的乾元君!”
他又寒暄了几句,便借故辞去了,心情甚好,仰头看天,只觉春光明媚。
母亲那边不是重点。
关键是,要慕兰时觉得她亏欠了那位坤泽,要同那坤泽成亲。
这样,他的计划才能成功。
慕严高兴的背影尽数落进窗边慕兰时的眼中。
他倒是高兴。
只是,不知道他知晓昨夜的来人不是孟珚之后,又是什么想法呢?
***
孟珚至今都还在慕府中焦灼地徘徊,她一再让小厮通报,说她想进去见一见慕严。
然而,小厮却一直摇头道:“这位小姐啊,您还是请回吧,公子他不在。”
“他去什么地方了?我找他去。”孟珚坚持道。
昨夜她不曾进去——这倒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上辈子,孟珚也没有进去。
她也不知晓慕兰时到底标记了哪个坤泽,总之那坤泽估计也是个良家的,一觉醒来便觉得自己清誉毁了,直接离开,这就让孟珚捡了漏,正巧,她也不想和慕兰时有什么。
谁会愿意和一个没有相处过的人共度一夜呢?而且她还是尊贵的皇室女。
但问题就怪在翌日早上,那女子迟迟不出来,她蹲守了好久,却也找不到机会进去,而后终于看见一个女子仓促跑出来之后,她打算进去,却有仆役巡逻。
慕兰时定然是醒了,这时候她再进去,根本不可能骗到她。
没办法,孟珚只能继续留在府中,想要和慕严商量之后的事。她是偷偷从宫里面跑出来的,身份只有慕严知道,是以这小厮就当她是个身份平平的贵女。
“当真不行吗?”
那小厮讨好地笑,却不松口:“是啊,小姐,公子他不在,您下次再来吧?”
这贵女眉眼间竟有胡人之状,高鼻深目。稀奇是稀奇,但这也更坚定了小厮不答应的想法。
——在眼下大祁,身上若有胡人血统,那亲长定然有一方上不得台面。
孟珚咬着唇,指尖都掐得泛白,她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好。”
她又变成了那个不受宠的公主,人微言轻,哪怕现在亮出了身份,恐怕都不能太震慑这个小厮,还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她太讨厌这种感受了。
仰人鼻息,任人施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她身上,都能踩她一脚的感觉,她居然还要再来一遍。
那就再来一遍。
她素来看不惯这些世家大族,特别是那些能够继承家主之位的人。论起身份血统,她还是皇室的人,却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也就是此,她才选上了慕兰时。
没关系。她和慕兰时度过的日子长着呢,这次失利了,还有下一次。
“小姐,您还有别的事么?或者您可以将话告诉我,我代您传给公子。”
孟珚扬起了一个淡笑:“没有,没事,我下次自己告诉他。”
不论什么,她都可以靠自己做到。
决不让别人代劳。
说完这话,孟珚便戴上了面纱,匆匆地离去了,昨夜已经走了大半宾客,她留在这里已然是冒险。
还是快些离去为妙,宫里面还有人等着她呢。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就便见一群人围在门口,似有检查之态。
孟珚心下不禁一紧。
她行至门口,没有回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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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酱后面会来点火葬场追不到发疯文学……
既然如此那我推一下我上本完结仙侠《留下蛇蛋死遁后师姐疯了》高岭之花变阴湿女鬼的追妻火葬场,专栏可宰[彩虹屁] 师姐师妹,天生一对[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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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