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这几个月来天天在梦中与鹤归来学习法术,那鹤归来使用的术法,使云破月置身梦中明明只有数月,却感觉在梦里度过了无数个春去秋来。
是日,云破月睡去五日后醒来,顿觉腹中饥饿,便走出房门去寻些吃食,不曾想刚出紫藤园没几步,就听得学生们风风火火地谈论着择婚之事,心下奇怪,便上前询问一二。
“敢问各位同堂,书院内众人皆传择婚之事,在下最近少有出门,不知详细,可否告知一二?”
“大家所说,当然是那王太女长公主殿下的择婚之事,近来数月我国灾害甚多,近日好不容易有见好转,恰逢都城新绿,殿下十八初成,礼部便奏请陛下让殿下行成年礼顺便择配佳偶。”
“听说满朝未婚的权贵女儿都会参加,好多年轻的才俊佳人。”
“我听说,就连紫藤园里那几位长公主的同园同堂都会去。”
“这次择婚,说白了,就是陛下和大臣们想用国婚冲喜!”
“你们不赶紧去听学,在这嚼什么舌根,还不速速散去!”
正当一群小馆生兴高采烈地给云破月讲明花弄影择婚之事,凑巧流风回书院遇上,便喝退了她们。
“这些都是新进的学生,一群孩子不认识你,也不知你与花老二的关系,她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心上。”流风拍了拍云破月的肩膀道。
“我与她除了是同堂还有何关系,这群学生所说之事难道不实吗?”云破月问道。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原本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你说的和她们说的,不都是同一件事,难道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看你样子应该是刚睡醒,这次睡了几天?肯定没吃东西吧,这样,我们上琥珀楼去吃,琥珀楼如今是我在管事,你想吃什么我都请客,这事儿我也好仔细跟你说,顺便派人把羁鸟叫上,她现在也是大忙人,咱好久没聚了,这次定要把酒言欢。”
琥珀楼二楼雅座,流风、羁鸟、云破月围坐一桌,每个人身边都陪侍着一貌美女子,布菜斟酒,楼下所有歌舞表演都看得清清楚楚,羁鸟和流风相继给云破月敬酒,云破月却眼皮都不抬起来看她们,只是斯斯文文地端着碗吃菜。
“咳咳,流风,你让这几位陪侍的姑娘下去吧,这感觉着实怪异。”羁鸟小声地同流风咬耳朵道。
“怕什么,琥珀楼本就是花楼,我接手了家里部分生意,你也开始涉足朝堂,如今咱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况且皆已成年,何必拘束。”
羁鸟无奈,又看身旁的女子确实可爱,便也不多说什么,正经地同云破月说话。
“这次择婚是大事,咱女儿国已经好久没有喜事了,好不容易各地区的灾害找到祸由,咱小花儿殿下也的确是到了年龄,于情于礼,都该择觅良配了。”羁鸟小心翼翼地看着云破月。
“是啊,老八你也别介意,咱们去参加择选也是国法所逼,但我们从来没有对殿下有半点逾矩的想法,况且我们原来都是定了亲的,但国法难为,家族的私下定亲到底比不上王家旨令。”流风解释道。
“你们不用再说了,你们皆是达官显贵,她是一国王储,你们尚且不敢有逾矩的想法,何人还敢有逾矩的想法,豪门之间的联姻又怎么比得过与王家攀亲,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可知道,此番长公主择婚,不论身份贵贱,不分职业高低,不问身世出处,只要适龄未婚者,均可参加?”羁鸟问道。
云破月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是啊,女儿国储君择婚从无此例,据说是殿下跟陛下闹了好久才谈成的择婚条件,为此她爬到了树上不下来,陛下气得命人砍了那棵树,结果她又爬到了梁柱上,陛下无可奈何方才答应了殿下的条件,殿下亲自看着陛下写明择婚圣旨,直至圣旨昭告全国才进若水堂开始斋戒沐浴。”流风仔细阐述了整个事件,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云破月。
“你当长公主殿下为何闹着和陛下谈此条件,她这么做是为了谁?”羁鸟认真地问云破月。
“是啊,老八,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要不要也去参加择婚?”流风问地倒是更直接些。
只见云破月皱起了眉,也不说话,原本不喝酒的她拿起酒瓶开始猛灌,羁鸟和流风拦不住她,只好陪她一起喝,不一会儿,云破月便醉的趴桌上,昏昏睡去,嘴里却一直念着花弄影的名字。
“念念念念,光知道念名字,心里想人家倒是找去啊,这老八,长的倒挺让人欢心,性格怎么就如此闹心呢?”羁鸟也喝得七七八八了,戳着云破月趴桌子上的脑袋埋怨道。
“你懂什么,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你个书呆子懂吗?”流风醉醺醺地怼道。
“你还是个钱串子呢?话说她俩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从殿下第一次逃跑,她俩认识都**年了,彼此救过命,也算出生入死过,即使从枯木林出来到现在,朝夕相处也几年了,怎么还不清不楚的。”
“那难说,你看她俩平时一愣一愣的,长公主一天到晚不是放空就是发懵,性格跟只猫似的,虽说也可爱,但高傲且懒散,不笑不说话时就跟个冰块儿似的,小云儿更是一脸单纯样,看起来温柔娴静、平易近人,一跟她讲感情她就总是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凉薄气息。”
“你说她俩会不会还不知人事?”羁鸟好奇地猜测。
“王室女儿初红便有教养嬷嬷,十五岁便配有近身,你当长公主身边的燕草姐姐和秦桑姐姐是摆件吗?要说从小无依无靠的小云儿还未开窍,那我倒是相信。”
话及至此,流风眼轱辘一转,想出了个馊主意。
“来人,把小云儿姑娘带到上房安歇,去把初春找来,让她好生伺候小云儿姑娘。”流风吩咐道。
“初春?她不是唱曲儿的那姑娘吗?”
“是啊,老八可喜欢听她唱曲了。”
“小云儿已经醉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思听曲。”
“你懂什么,这初春不是给老八唱曲儿去的。”
“那是?”
“这老八什么也不懂,我得让初春好好教教她,免得有朝一日,她亏待了咱长公主殿下。”
羁鸟与流风对视一眼,默契地邪魅坏笑起来。
待人把云破月扶至上房,俩人又坐下来开怀畅饮,没过多久,两人脑袋被人摁着撞到了一起,疼痛来袭,流风气恼着撸起袖子站起来,想看是何人如此心黑,趁其不备搞偷袭,敢在她的地盘闹事,她定亲自把人丢出去,哪知定睛一看,站在她眼前的正是扁舟子,袭击她的便是花弄影,流风赶紧拉了拉还在揉脑袋的羁鸟,让她也赶紧站起来,羁鸟这才清醒了些,正要向花弄影行礼,却被扁舟子阻止了,俩人都穿戴了带宽帽的斗篷,想来是偷偷出来的,不便声张。
“小云儿呢?”
花弄影这么黑着脸一问,语气冰到极点,流风看了看一旁扁舟子的神情,便知道初春一事被她算到了,并告诉了花弄影,顿时心虚无比,赶紧带着花弄影去寻云破月。
刚到房间,眼前的景况差点让花弄影当场宰了易褚流风,房间内布满了鲜花,点满了蜡烛,中间是张大圆榻,只见云破月已被剥去了衣裳,单单地躺在榻上,身上仅盖了一层薄薄的凉被,旁边放在一盆水和一块巾帕,房间内另一名女子,正准备脱衣,流风看到花弄影跳动的太阳穴,知她盛怒,索性拉了初春、拖着扁舟子、脚踢羁鸟,迅速离开房间,然后把门关上,从外面锁了起来。
“你哪里变出来的锁?”羁鸟好奇地问道。
“别问了,现在这是重点吗?”
花弄影猝不及防被反锁在了房间,这回更加怒火中烧,用力的踢门咒骂,那架势吓得周围房间的人都出来凑热闹,好一会儿,只听门外传来流风发抖的声音。
“殿下啊,你别生气,我问了初春,她不曾动过老八,只是老八喝多了吐了一身,所以初春才脱了她衣裳,又加上她出了一身汗,所以初春才打水给她擦擦,其余什么都没有发生,老八还一直叫着你名字呢,你既然来了,就有劳你亲自照顾老八啦!”
花弄影还想骂几句,但怕事情闹大,便忍了下来,待之后再找羁鸟和流风算账。
花弄影走至云破月身边,发现她的确在冒汗,摸了摸她的脸火辣辣地烫,便投湿了帕子坐在床缘边给她擦汗,过程温柔且细致,偶尔间她的手触碰到她身上的肌肤,却惹来云破月低声闷哼,娇柔无比,听得花弄影瞬间心乱如麻,擦至云破月腿部时,她突然在意起刚刚那个被流风唤作初春的姑娘是否真的没碰云破月,她盯着盖在云破月□□的纱被,越是命令自己不要去想越是猫挠一般难受,于是她终于忍不住用手缓缓掀起凉被,想要一探虚实,谁知凉被还没揭起,云破月却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云破月挑着纱被的手,花弄影被吓了一跳,顿时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云破月便起身一翻将她压在了身下,用力将她的双手摁在了头顶的花枕上,此时云破月衣衫不整,一双鹿眼黢黑幽亮地看着她,花弄影只觉心跳加速,额角冒汗,身体却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你要择婚了?”
“你会参加吗?”
“你想要我参加吗?”
“如果我说想,你会来吗?”
云破月没有回答,将脸深深埋进了花弄影的脖间,花弄影不敢反抗,似乎也不愿反抗,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感觉云破月的呼吸热乎乎地吹在脸上,半天云破月没有反应,花弄影才睁开眼睛查看,发现云破月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天,云破月宿醉未醒,羁鸟和流风蹲在床边,仔细端详着云破月身上不合体的小衣,不管是袖管还是裤腿都短了一节,心下明白,这小衣想是花弄影从身上脱下来给她的,而花弄影,是空穿着外衫走的,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花弄影走时虽然一句话没说,很也显然已经不怪罪昨夜的事了,但是,她俩昨晚到底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