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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之盛世 第20章 第 20 章

作者:经年未醒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20 13:41:51 来源:文学城

贡年挑选的两本孤本,皆是天下文人梦寐以求的。

不说别人,戴密看到那两本孤本,眼睛都红了。

左槐究竟向皇帝进谏了什么,竟能得到皇帝如此厚重的赏赐?

“左相公该是支持皇帝清查官员田产的。”离开左府,戴密与甘陈同乘一辆马车,二人讨论左槐的态度。

甘陈道:“我本是想拉到左相公的支持,看来是不行了。”

戴密道:“左相公与皇帝祖父交情匪浅,凭着这一层关系,他都不可能与皇帝对立。”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棘手之意。

“皇城司刺探百官还不够,现在又想清查官员家产,”甘陈猛地一拍自己的膝盖,忿道:“她是真不怕百官反了她。”

戴密无奈叹息:“到底是妇人,初登大宝,手握重权,行事便失了分寸。”

甘陈亦无奈:“叫个妇人凌驾在头上,先帝真是……”

“不可称先帝!”戴密沉声提醒道:“私下里也得注意,否则哪天在外头说漏了嘴,就大祸临头了。”

甘陈皱了皱眉,对戴密带着训斥的语气略感不悦,他的官阶可比戴密的高。

然对方也是好心提醒,甘陈将不悦压在心底,语气略轻地道:“我知晓。”

戴密看了甘陈片刻,偏开头,将车帘掀起一点缝隙,看车外的街景与行人。

甘陈抿了抿唇,说:“若皇帝执意如此,咱们也不能引颈待戮。”

“没错,”戴密放下了帘子,“你这样……”

-

庆德殿。

贡年回来复命,将甘陈、戴密二人在左府一事禀明王妡。

“奴婢到时,二人正要离开,奴婢将人唤住,叫他们与左相公一同跪接了陛下的赏赐。”

贡年带着御赐之物才出宫,就得知甘、戴二人去了左府,他估算了时间过去,特意不叫人提前去通报,刚好就在门口将二人堵住。

让二人一同跪接,好生看看皇帝给左相公的赏赐,也是他故意的。

王妡笑:“促狭。”

“奴婢也没想到,就这么凑巧。”贡年笑着说道:“戴翰长这一年比之前活跃了许多,听闻上月景山文会,戴翰长又有惊艳大作,以景喻情,造微入妙。”

京城的白鹿学子每年五月都在京北郊景山之上举办文会,以文会友,直抒胸臆,每有惊艳之作流出,引众文人学子竞相抄写,叫启安纸贵。

今年的大作便是出自戴密之手,借景抒情,叹半生不得志。

文章一出,天下士林皆唏嘘。

戴密的那篇《景山赋》文成一个时辰后,皇城司便送到了王妡的案头,后集贤殿侍读学士又专门给王妡读过。前者与后者的用意自然不同,今次贡年再提及,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如今白鹿书院的山长朕记得姓邱,对么?”王妡道。

“正是,”贡年答道:“邱清臣邱山长主治经,几乎遍注群经,其所注之《论语》、《孟子》、《尚书》等书,举子们几乎人手一本,是名副其实的大儒。”

王妡颔首,起身走出庆德殿,贡年侍奉在侧,仪仗随在其后。

“这位邱山长学贯古今,育才无数,如此贤人,竟没有入仕,实乃朝廷损失。”王妡边走边道。

贡年回道:“奴婢听说,邱山长年轻时便才华横溢,可惜遭人嫉妒,被恶意打压,又因家中父母接连离世,连番打击之下便没了入仕之心,只愿教书育人。”

王妡嗯了一声:“倒是可惜。”

话到此,主仆二人没有再提及邱清臣。

快走到延嘉门时,王妡停下脚步。

延嘉门是以前的甘露门,被王妡改了名字,延嘉门后的甘露殿是曾经萧珉的寝殿,亦被修葺一新,更名为延嘉殿。

过了延嘉门,便是后宫范围。

“这几日没见着你安定侯,他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没进宫请安?”王妡问贡年。

贡年回道:“安定侯为操练前殿司,已在殿前司北卫所与将士同吃同住半月有余。”

王妡不悦道:“李渐干什么去了,他为殿前司管军,操练之事全然不管,他是不想做这个都指挥使了?!”

贡年忙道:“李殿帅前些日子病倒在家,倒不是故意将诸事都交由安定侯处置的。”

“病了一个月,他这病严重如此,倒是朕不体谅臣属,这些年着实是辛苦他了。”王妡思忖片刻,道:“朕记得萧煜献上来的田庄里,有个在景山。”

贡年非常会体会圣意,答道:“在景山脚下,庄子虽不大,然依山伴水,四时景色各有优美,庄中还引有温泉,最是适合养病。”

“便赐予李渐罢。”王妡对贡年说:“你派人去传旨。”

“喏。”

贡年侍奉王妡进了延嘉门,随后出来。

“师父,”蔡河撵上来,殷勤地给贡年捶肩,“李殿帅告病了一个月,陛下未过问一句,大家都以为李殿帅遭陛下厌弃了呢。现在看来,陛下还是很看重李殿帅的。”

贡年偏头睨了蔡河一眼,摇摇头。

先头收蔡河为徒,除了看他机灵,还因他是自己同乡之故。

没承想自己居然看走眼,这蔡河的机灵时灵时不灵的。

“师父,您让小的去给李殿帅传旨吧。”蔡河积极争取。

贡年又如何不知,这小子是想去李渐府上拿赏银。

“想去就去吧。”贡年应了。

蔡河喜笑颜开,冲贡年说了一筐好话,带着一个小内侍先去内侍省公廨。

“贡公公对徒弟可真好。”旁边的小内侍上前来伺候,半是奉承半是羡慕地说。

在宫里伺候的人,谁不想巴结贡大监,且看那蔡河,自打认了贡公公为师父,在宫中几乎是横着走。

“都是伺候陛下的,若尽心伺候,总是有出头机会的。但若生出别的心思……”贡年环视庆德殿里外的宫人内侍们,慢慢说道:“这宫里,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宫人内侍齐齐敛身行礼,道:“谢贡公公教诲。”

“行了,都自忙自己的去吧。”敲打了一通后,贡年离开了庆德殿,倒不管这殿中当值的宫人内侍们有没有偷懒。

-

临近戌时,贡年在西华门外等着,见到沈挚停马,他忙迎上前去:“侯爷,陛下在凌坤殿等着您一道用膳呢。”

沈挚从殿前司北屯卫所赶回来,如今正值炎夏,他满头满身都是汗,拒了小内侍递来擦汗的巾帕,对贡年道了声:“怎能让陛下久等。”便快步入宫。

贡年急忙跟上,边走边说:“奴婢已叫人在西配殿里备好了水,伺候您更衣。陛下吩咐过,叫您不必着急,不用赶那一时半刻的。”

沈挚应了一声,脚步却丝毫不忙。

好在贡年也长了一双长腿,否则怕是跟不上沈挚的步伐。

但跟着贡年一道来迎安定侯的两名小内侍就着实苦了,宫中不准奔跑,他们将一双腿都快捣腾出残影来了,也跟不上前头二位。

贡年朝身后瞥了一眼,然后对沈挚道:“下晌的时候,陛下赐了李渐一个庄子,给他养病。”

“李殿帅明日就会痊愈。”沈挚发笑:“他倒是敢病一个月,也不知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贡年道:“李渐是笃定他的殿前司都指挥使别人抢不走,闾丘管军和南管军都不足为惧,侯爷您呢,是边将,防备猃戎还得靠您,他呀,放心得很,躺在家中坐享其成。”

沈挚摇了摇头。

过了安宁门,两人便没再说话,沈挚一路往凌坤殿西配殿而去,洗去浑身大汗,换了一身干爽的常服,才往正殿去。

“见过陛下。”

“这里就我们二人,哪来那么多虚礼。”王妡招手叫沈挚到自己身边来。

沈挚在王妡身侧坐下,说道:“陛下,礼不可废。”

王妡:“……”

“要不是声音不同,朕还以为是左槐在说话。”王妡没好气儿地拍了沈挚一下,“不可学左槐说话。”

“臣遵旨。”沈挚笑着拱手应道。

看得出,皇帝陛下对左相公的进谏也不是真耐得烦。

宫人们已经布好菜退下,王妡没有一顿饭要几十道菜的铺张习惯,桌上大多是沈挚爱吃的,而她,没有人知道她的喜好,便是沈挚也一样。

上辈子被投其所好十年,她怎会不吸取教训。

用过晚膳,王妡拉着沈挚在凌波池畔散步消食,顺道说起了李渐。

“贡年同你说了吧。”王妡道:“李渐越发不中用。上月他夫人为他奔走求到了桂宫去,可惜他那位贤内助,他是一点儿脑子也没有了。”

“臣听说,李殿帅身边的宠妾很会蛊惑人心。连殿前司的小兵都在说此事。”沈挚道。

王妡冷哂:“人若有脑子,旁人又岂能轻易蛊惑得了。若没脑子,听话也行,朕最厌自作聪明之人。”

王妡很少在人前表露情绪,能得她真实情绪一二者,普天之下怕也就是一个沈挚。

沈挚听得出王妡语气中的厌烦。

自恃有功,得意忘形,李渐的路注定是要走到头了。

沈挚沉吟片刻,道:“臣操练殿前司这一月,多方观察,殿前司虎翼军指挥冯政,兵法、武艺皆为上乘,文采不输朝中翰林,品行亦不错。之所以一直在虎翼军升不上去,是因为曾经得罪过李殿帅。”

“朕就知道,殿前司交给你整顿错不了。”王妡笑着捏了一下沈挚的手。

沈挚立刻大胆要求:“那陛下有没有赏赐予臣?”

王妡问:“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挚不说话,就看着王妡,昏黄的烛火都掩盖不了他眼中的情潮。

“太热了,”王妡拒绝,“换一个。”

她虽然还蛮喜欢看他汗珠滚过胸口深沟的模样,实在是诱惑得能让君王不早朝。

但她不喜欢自己一身热汗,黏黏糊糊难受得紧。

“陛下,臣就想要这个赏赐。”沈挚不换。

王妡道:“要不朕也赏你一座温泉庄子。”

温泉庄子?

不要,这辈子都不想要。

“陛下,臣就想要这个赏赐。”

他在殿前司卫所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了半个多月,总算将殿前司禁军稍微训练得有些模样,半个多月不见爱人,再见自是浑身冒火。

“臣就要这个赏赐。”

“行行行,要要要。”

王妡对沈挚那种求怜爱的小狗的眼神有一点点没抵抗力。

食也消得差不多了,王妡转身回凌坤殿。

沈挚开心跟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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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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