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盯着他锃光瓦亮的脑袋,梗了梗。
“???”
小刀不明所以的摸摸脑袋。
“咋,咋啦?”
“你的外形有点明显...偷偷给红豆的外祖家传信儿的话可能得乔装一番。”
青芽苦恼的挠了挠脸。
“嗐,吓我一跳~这事好办,派我兄弟猴子去不就得了。正好他手脚敏捷,人也机灵。”
小刀拍着胸口保证,这小子别的不行,传个话绝对合适。
青芽回想在课室内见过几面的猴子...嗯,只能说是会起名字的。
随即表情一僵。
另,另一个孩子貌似叫毛桃来着吧。
这种猫和老鼠似的天敌式起名**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理解...但尊重。
青芽干脆把这几个孩子都叫上在外面找了个包子铺,预备边吃边详谈。
“小芽姐,这多不好意思啊,办点小事还让你破费”
“要什么包子,几个?”
正转头冲身后的青芽说话的猴子一听店家问话,立刻嗖的一下回身。
速度快到扇了她一脸风。
“......”
青芽呆了呆,回过神后抿嘴偷偷笑了。
小刀以手挡脸,这没出息的玩意儿简直丢死个人!
“老板我们都要肉包子。”
青芽踮脚,冲老板喊了一声。
“别,别!”小刀刚想阻止。
老板快速答应了,手脚格外麻利的给猴子装起了肉包,原本板着的脸也挂上了笑模样。
最后他们每个人手里捧着三个用油纸包起来的肉包子,蹲在无人的巷子背阴处,奢侈的大快朵颐。
猴子快速吃完两个,把剩下的那个宝贝的包起来塞进怀里,然后就开始转着圈的追着毛桃瞧,直到被看起来胆小内敛的毛桃拍了一巴掌才老实下来。
青芽站在一旁边吃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觉得他俩可太有意思了。
哎,要是也能蹲下吃就更好了。
又是怀念穿裤子的一天。
小刀照顾弟弟吃完,拍了拍手。
“行了,咱肉包子也吃了,是不是该卖力干活了?”
“听小芽姐吩咐!”猴子窜起来举手。
“嗯!”
毛桃认真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也站了起来。
十岁的小斧眼睛向青芽的方向偏着,攥住了哥哥的衣角。小刀了然一笑,立马夸道,
“咱小斧也准备好了~”
青芽俯身摸摸小斧的脑袋,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小斧,真棒!”
随后站起身,慢慢收起了笑容。
“相信大家对将要做的事已经有所了解了。现在咱们分下工,猴子下午负责去石河村的卢家传消息,就说你被镇上一个大汉塞了跑腿费传话,红豆危险,恐卖马府。别的一概答做不知。”
猴子重复着这几个字,点点头道了声明白。
青芽踱了踱步,抬头迟疑的问道,
“你们可否有别的门路在白马镇放出个消息?”
小刀一时不解。
青芽解释道,
“你们去办的话一是脸生不太容易让人相信,二有被查到的风险。”
小刀和猴子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骡子庙的王老大。
他手底下的乞儿遍布周边好几个镇上,想来不难办。
一直安静听声的毛桃看出了他俩的顾虑,小声道,
“找刘阿爷帮忙。”
小刀犹豫片刻,才向青芽说明其中利害。
“骡子庙的王老大集结几个大乞丐专做乞儿生意,收罗他们做一些乞赏甚至偷盗之事,遍布很广,想来在白马镇也能抽的出手。但我们几个曾与他有过一点过节,被老乞丐刘阿爷帮着摆平,他能耐挺大,心眼也不坏,就是得花钱才请得动。”
青芽一听有戏,当即问道,
“多少银子能请得动?”
“视难易程度而定,一般五十文到二百文不等,再危险的活他老人家就不接了。如果只是给王老大牵个这种活儿的话,五十文就能搞定。”
小刀心一横少说了一点,大不了他去好好求求刘阿爷,给小芽姐能省点是点。
青芽当即掏出了两百文。
“你让他老人家这钱看着安排,事成之后请刘阿爷吃酒。”
“这,这么多?”小刀摆手推拒,“用不了,用不了。”
“不多,你就按我说的去讲就行。”
“好吧...那要让人在白马镇上传出什么消息啊?”
“传我被爹娘抬妾与马家,至今逃家的事。”
青芽眼都不带眨的果断道。
“啊???”
惊的三人齐刷刷的瞪大了眼。这,这是能往外嚷嚷的人尽皆知的事情吗?姑娘家的名声不彻底毁了吗!
还不等焦急的三人阻止,青芽便以手托臂抚着嘴唇严谨的补充道,
“哦,对了。还得加上我过往十六载女扮男装的事呢,貌似更有噱头。”
小刀急的一跺脚,
“小芽姐,你这是为何啊!要传就直接传你三叔拐骗继女卖入马家不行吗?”
“不行。如此一来我的一双堂弟堂妹就会被丁守安的名声所累,红豆姑娘也会被人议论纷纷甚至传出闲话来。”
青芽斩钉截铁的摇头否定道。
“况且,传我的消息,主要是让那马管事背上个纳男人婆的笑柄,他越恼怒丁守安越不敢再生事端,强买强卖。”
“可,可这对自己也太狠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小刀小声的操心道。
青芽摆了摆手,名声于她而言弊大于利,嫁人之事更是越往后拖越好,以便给她争取出时间查清自己的身世是否有异。
“你们别纠结啦,时间耽搁不得,现在就各自行动吧~傍晚咱们育婴堂碰头,我还给你们买好吃的!”
当然没忘给猴子掏路费,
“一定要注意安全,咬死是一个不认识的大汉托付的,其他话什么也不必回答。”
“嗯,放心吧小芽姐,我警惕着呢~”
没领到任务的毛桃和小斧静静的瞅着青芽,眼看她一副要解散的样子,顿时急了。
“啊~”
“我呢?”
俩人喊出声。
青芽眼珠心虚的飘了下,才佯装忘了似的一拍脑门,
“啊,瞧我。这么重要的事竟忘了说,你俩接下来跟我走,扮作我的亲弟弟随我上街转转,替我打掩护,保我安全!好不好?”
“嗯!”毛桃挺了挺胸膛,满脸郑重的点头。
小斧则是直接撒开了哥哥的衣角,几步上前牢牢拽紧了青芽的袖子。
看的小刀直呼不可思议,这才和小芽姐接触几次啊,弟弟竟然就这么接受了她,要知道,至今他对猴子还视而不见呢...
猴子酸溜溜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臭小子才颠颠跑了。
小刀则独自一人七拐八拐,在一间废弃的房子里找到了刘阿爷。
刘老头仰躺在一个破旧的躺椅上,腿不齐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中午没吃完的花生米和空酒壶。
听到这臭小子扰人清净的缘由后,掀了掀眼皮,
“这就是你最近认下的女先生?”
小刀一惊,不愧是刘阿爷啊,竟然连这都知道!
刘老头哼笑一声,
“这姑娘不错,比你聪明多了,知道花小钱办大事~”
细细思索一番,觉得挺有意思。
“行了,银子放下你个小兔崽子可以滚了。对了,让你那女先生备酒吧~”
“好嘞,谢刘阿爷,您别忘了这事着急哈!”
小刀撂下句嘱咐,在刘老头的骂声中跑了。
晚间,猴子先带回了消息,事情顺利也不顺利。
他把话如数带到,卢家老夫妻听闻确实惊怒交加了,看着不像善了的样子。
但回程时他却发现被人尾随了!幸好他机灵,发现的及时,绕路去了镇上。
“那人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眼睛不大。上来就威逼利诱一番,向我打听小芽姐你,我装傻充愣躲过去了。这人是谁啊?”
青芽眉头微皱的抿了抿唇,
“应该是我大哥丁洪程,看来丁守安料到了我会有所行动。”
随即忧心道,
“那青芸与阿一也一定会在他的监视下!但愿她俩能按兵不动,别被抓到。”
又过了两天,马管事要纳男人婆的消息在镇上被传的沸沸扬扬,气的他摔了好几个茶壶,马上派人叫来丁守安打了一顿,出了恶气。
丁守安鼻青脸肿的捂着胸口,吸了吸气咬牙解释道,
“马爷,一定是有人故意黑您,我那侄女虽确实一副少年人的扮相,但长得清丽稚嫩,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听您说想换换口味我才敢斗胆提议的。”
马管事听的心痒痒,但一想到外面说他生冷不忌颜色不挑的传言,就咽不下这口气,
“行了,行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回给我低调点,要是再办砸了,你的右手也甭想要了,爷有的是算账的人,不差你一个!”
丁守安灰头土脸的回到家,立马阴沉了脸。
好你个丁青芽,跟我玩鱼死网破是吧,等着瞧!
卢氏一进屋,看见自家男人的脸,立刻惊呼出声,焦急的询问怎么回事。
丁守安本嫌她烦想打发她出去,但看着她满脸心疼的样子,心里一动,握住了卢氏的手,
“和你爹娘都解释清楚了?”
提到这,卢氏迟疑了一瞬,想抽出手,却听丁守安嘶了一声。
她立即慌了,
“安郎,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你啊,我去请大夫!”
丁守安一把把她按坐在凳子上,双眼含情的看着她,
“你坐,我有话和你说。但你能答应我,先别急着生气好吗?”
卢氏心里一慌,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艰难道,
“你先说。”
“我这伤不是别人,正是马爷打的。因为丁青芽逃家毁约在先,现在她又把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让马爷成了笑柄。他气不过不仅打了我一顿,之前说好不追究的事如今还反悔了,令,令我三天之后为他寻一枚身家清白的姑娘过府,否则就废了我的右手!”
说到这,他不顾卢氏的挣扎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红了眼眶,
“芳儿,你救救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