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 第4章 人族鼎

“为什么大禹会让我祖先给您守陵？”沈临渊问道。

“问大禹，吾不知。”女魃神君冷下脸来。

沈临渊之后也没敢再问其他的，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顾御舟发来了一条短信：临渊，你家神君好伺候吗？

沈临渊自动忽视发小的消息，没想到顾御舟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难不成你还没疼够啊？沈临渊盯着顾御舟的文字，径直给那人发了一张图片，正是女魃神君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看纪录片的样子。顾御舟给他回了个：666，没想到神君还是个爱好学习的神。

放下手机，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点了，沈临渊看了一眼还坐在桌前看历史的帝女魃：“女魃神君，这个点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吾已睡了四千年。”帝女魃回答。沈临渊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盖了被子直接睡了过去，折腾了一整天，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帝女魃依旧坐在桌前看历史纪录片。沈临渊走到帝女魃的身旁，纪录片已经播放到了宋朝的历史：“女魃神君，您一晚都没睡？”

女魃神君点点头。

沈临渊也无话可说，一个神比他还拼，实在让他有些无言以对。他拿出手机给楼下的服务员打电话，叫了两份早点，同时收到了沈阙的消息：临渊，我们先回家了。我们和你爷爷昨晚都商量好了，你把神君带去你公司吧，不要带回家。沈临渊看到沈阙的消息，有些诧异：迎接神君，不是整个家族的责任吗？怎么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事了？他悄悄朝女魃神君那边看了一眼，有些心虚。

他立即查了自己的账户，账户里多出了十亿资金，还有沈允名下的大部分产业股份也都转到了他名下：怎么回事？爷爷为什么突然转了这么多的股份和资产给我？他立即拨打爷爷沈允的电话。电话那头接通了，沈临渊赶紧说道：“爷爷……”

电话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临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可是爷爷，我还什么都没有……”

“不用担心，好好收着就是了，爷爷给你的自然不会害你。一个大禹鼎拍卖都花了两千万，今后不知道还要花多少。这个既然是我们家族的使命，你就好好承担起来吧，我们沈家世代受神君的恩泽颇多，现在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爷爷，您知道我们迎接出来的是什么神吗？”沈临渊问道。

“是什么神已经不重要了，孩子，她毕竟是神，从未害过任何人，还对我们有恩。于情于理，我们都得还。”爷爷沈允笑道。

“好，爷爷，我明白了。”沈临渊原本还想将女魃神君的身份告诉爷爷，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的，他要做的就是承担起家族的使命，让沈家花最小的代价，帮女魃神君完成她的任务。

服务员把早点送上来后，沈临渊拿着早点放到女魃神君的面前：“神君，你吃东西吗？”

女魃神君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馒头和绿豆糕：“放着吧，我一会儿吃。”沈临渊拿起自己的面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吃起来，他转头向阳台看去，阳台的吊兰比昨天枯萎得更多了。他站起来向吊兰走去，伸手检查了花盆里的泥土，又干又硬，都快开裂了，有些纳闷：“不是昨天才浇了水吗？怎么干得这么厉害？”

他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朝干巴巴的土壤浇了一层水，等泥土湿润后，才放下水瓶，转头的时候看到女魃神君半挡在电脑屏幕后的连，想起了昨天她说了一句“没用的”，难道是她的缘故？传说旱魃居住的地方不会下雨，干旱至极。他站在阳台朝外面的街道看了良久，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炽热的阳光照在硬化路面上，明明是四月份的天气，却给人一种夏天的感觉。

“女魃神君，你所在的地方真的不会下雨吗？”沈临渊问道。

“嗯。”

“多大的范围？”

“方圆一千里。”

沈临渊在心里暗自换算了一下，大概是半个夜谭市的面积，能影响到这么大范围的天气，确实是个强悍的神君。“那么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我好协助您完成？”

“集齐余下的鼎。”

“还有多少个？”

“八个。”

“那么集齐九鼎之后，您要干什么？”沈临渊拉开椅子，坐在女魃神君的面前问道。

“……”女魃神君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事情。房间里寂静无比，只有沈临渊自己的呼吸声。

“您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吧。我一定会发动力量帮您找齐剩下的八个大禹鼎。”沈临渊勉强地笑笑，搓了搓手指，手心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大禹承诺过，只要我帮他解决了黄河的水患，他便为我铸九鼎送我返回天庭。”女魃神君说起大禹和四千年前的承诺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悲凉的神色，她的眼里似乎闪着泪光。

“您很想回去？”沈临渊问道。

女魃神君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容盯着他：“人间本就不是我的归处。”

“好，我一定会帮你集齐九鼎，送你回天上的。”沈临渊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是因为自己有利可图，只要把女魃神君送走了，他就可以继续回他的公司当老总。

他打电话给夜谭市公安局的朋友，给女魃神君弄了张□□，假户口，其实也不算是假的，就是正主死了之后，还没有来得及销户，他买过来让女魃神君顶上。三天后，□□快递送到了青桑宾馆。

沈临渊拿到身份证，颇为满意，身份证上鄢絮的容貌跟女魃神君容貌有百分九十的相似度，他拿去给女魃神君：“神君，这是你的身份证，你以后在人间的名字就是鄢絮，今年二十七岁，身份是民俗学博士，到时候我会带你回我公司，职位是风险投资顾问。”

女魃神君已经刷完了纪录片，后来又看了点现代的生活指南，对这个时代的东西有了大致的了解。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接过自己的身份证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嗯，办得不错。”

沈临渊换了一身西装，准备带着神君去商场条一套合适的。“多谢夸奖。我订了下午六点的机票，下午六点我们回夜谭市。不过上飞机之前，你得换一身衣服，走吧。”他伸手要碰女魃神君的手的时候，对方将手收回了。他讪讪地缩回手，目光越过女魃神君，看到了阳台上的吊兰。四天之前，他们刚来这里，吊兰还是青翠茂盛的，四天之后，已经全部枯萎了。尽管这三天沈临渊一直给吊兰浇水，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女魃神君抬起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她慢慢地从桌面的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苹果在她手掌里慢慢地枯萎发黄，仿佛水分一下子被吸干了一样。她慢慢地将干瘪的苹果送到沈临渊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不想变成这样，就不要碰我。”

沈临渊想起了刚刚差一点就触碰到了女魃神君的手，要是女魃神君没有拿开，他可能就变成了苹果的样子，于是心中有些后怕：“当然，不会。”

女魃神君站起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无意害任何人，只想集齐九鼎返回天庭。”

“我知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不知者无罪，但若是明知故犯，便不会这般轻易饶恕。”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谨记在心。”沈临渊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腹前，恭恭敬敬地回答。

“走吧。”

沈临渊带着女魃神君进入了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商场，服务员看到沈临渊便觉得此人矜贵无比，当即走上来询问：“这位先生，女士，两位需要帮忙吗？”

沈临渊看了一眼站在他右边的女魃神君，后者也看着他。他微微一笑：“给这位女士挑一套衣服。”

“好的，两位请跟我来，本区的服装在二楼，我带你们去。”服务员带着两人径直去了服装区。服务员指着挂在货架上的衣服：“这些都是今年最新的款式，这位女士对衣服的颜色有没有特殊的偏好？”

沈临渊看着女魃神君，后者摇摇头。

“两位想买什么价位的？或是什么面料的？或是品牌有什么偏好的？”服务员又问。

沈临渊再次看着女魃神君，后者一脸迷惑。他开口：“没有，我们想自己看看。”

“好的，有事可以叫我。”服务员离开服装区，到入口处站着等候。

沈临渊看着女魃神君：“你能碰这里的东西吗？”

“只要不是有生命的都可以。”女魃神君将自己的白色长发挽成了一个发髻，用一根一次性筷子簪着。沈临渊盯着女魃神君发髻中的一次性筷子，心里有些抓狂，幸亏刚刚的服务员没有看出来，不然他这个身家过亿的总裁实在没面子。

“我带你走走，这一件怎么样？”沈临渊拿起一条白色长裙，上面都是碎花。

女魃神君摇摇头。

“这一件呢？”沈临渊拿起了一套英伦风的衣服。

女魃神君摇摇头。

“这一件呢？青色的，跟你现在的很相配。”沈临渊这次拿起来的是一件墨绿色的礼服裙，上面洒满了银色的亮片，像一个裁剪下来的天空一样。

女魃神君凝视了两秒，随后摇摇头。

沈临渊说道：“这件很适合你，虽然它是吊带，你要是嫌它太暴露的话，可以在穿一件外套。”

女魃神君看着裙子，说出了一句让沈临渊无法回答的话：“四千年前的人不过在腰间围一条兽皮，这叫暴露？”沈临渊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站在一旁的导购员笑着说道：“更衣室在这边，请跟我来。”女魃神君跟着她去了更衣室，半柱香的功夫，她穿着墨绿色的裙子从更衣室走出来，惊艳了所有人，包括沈临渊。沈临渊自信自己见过的明星无数，再美的人都不会让他产生惊艳之感。

披肩的白色长发，墨绿色的长裙让她身上多了一种神秘感。导购员惊讶地说道：“这位女士，您真是太适合这条裙子了。”

女魃神君对着镜子看了看：“好，就这条。”

“再找件外套吧，天快黑了，到时候凉。”沈临渊收回了目光，看着地面说道。

“对对对，外套在这边，我带两位去。”导购员高兴地领着两人往前面走。走了两列，女魃神君对商场的衣服没有特别钟爱的，走马观花般看了两眼就完事了。最后选了一件白色的羊毛风衣。

女魃神君带着她的旧衣服一并离开商场，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一眼他们两个。沈临渊看着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有了新衣服，还要旧衣服干什么？”

女魃神君淡淡地说道：“人间的东西再好，毕竟不如天上的。衣服穿久了会有感情。”

沈临渊笑了：“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神是不会有感情的。”

“神，最有情的，也是最无情的。”女魃神君流露出了一种孤寂的表情，“四千年了，昔日的战友都已经成尘，世间再无人记得他们。”

“你的战友还有谁？说说吧，或许我们还是记得的。我们有黄帝陵，黄帝诞辰。”

“应龙。”

“他的情况跟你一样，后来也没有再上天。”

“不，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坠落在东海，从九天之上，坠落到深海之下，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我曾在海上寻访他的踪迹五百年，都没有找到。”女魃神君说道。

“后来你是怎么遇到大禹的？”

“黄河水患的时候，我在北边，赤水之畔，他来找我。”女魃神君说了几句，而后又戛然而止，她还是不愿意提起大禹。到点后，两人上了飞机，返回夜谭市。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两人回到夜谭市。夜谭市是一个沿海城市，地理位置优越，有海港，市区内有一条河流将夜谭市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边的经济比北边发达，企业多集中在南边。夜谭市有四个区，分别是松杉区，临平区，澈月区，照水区。其中澈月区和照水区在南边，松衫区和临平区在北边。江南江北有三座联通的大桥，分别是九津桥、飞云桥、锦鲤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