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茶手札 第7章 番外二

番外篇：岁时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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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韫生辰】

晨雾未散，石韫便蹲在后院竹林里刨土，露水沾湿了发梢：“我之前肯定埋过一坛百花蜜！”她发间的蝴蝶发卡也沾着泥点，翅尖扫过竹根时，惊起几只早起的山雀。

裴知抱臂倚在廊下，红瞳映着天光：“建议查查去年今日某只熊猫挖塌半片竹林，害得茶馆停水三天的事。”他腕间的青铜铃铛轻响，惊得石韫跳脚。

“才不是塌方！”她虚影一闪钻进厨房，片刻后举着陶罐冲出，“看沧溟界的蜜酿！”罐底黏着几片枯花瓣，甜香混着陈年土腥。

我捏着鼻子凑近：“你确定这是蜂蜜？怎么像阿姊泡药的坛子……”

“胡说！阿姊的药坛都刻着星纹——”l石韫忽然噤声，罐底赫然显出半枚残星。裴知红瞳微眯，拎起罐子就往垃圾桶走：“某些人再乱吃，只好给防疫局打电话了。”

午后，石韫蔫在茶柜顶揪花瓣。我摸出私藏的竹筒饭，刚掀开荷叶便被她虚影扑中：“老板最好了！”她腮帮鼓成仓鼠，含混嘟囔，“比裴知有人性多了……”

暮色降临时，后院忽飘来焦糖香。裴知板着脸端出陶锅，锅内琥珀色糖浆裹着嫩笋尖：“报废药渣的再利用。”他耳尖微红，“某人再中毒，本店概不负责。”

石韫舀糖笋的手在抖，蝴蝶发卡映着暖光：“你怎么知道……沧溟界的生辰糖？”

“检修旧物时发现的配方。”裴知转身擦拭茶具，红瞳映着窗外的弦月，“顺便，你头上沾竹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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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生辰】

那日，石韫神秘兮兮地抱来青布包裹：“老板，帮我拖住裴知两个时辰！”她发梢沾着晨露，裙摆下露出半截沾泥的竹根。

我被迫拽着裴知核对全年账目，看他红瞳扫过数字时骤缩：“第三季度茉莉茶损耗超标——石韫偷吃了二十八次！”

“可……可能是老鼠！”我抹着冷汗，听后院传来“咚”的闷响。

日影西斜时，石韫顶着鸡窝头踹开侧门：“裴知！给你看个好东西！”她掀开后院草帘——老梧桐树下竟冒出眼温泉，青石砌边，水面浮着晒干的木樨花。

“挖通地脉时发现的，”她鼻尖沾着泥，虚影淡得近乎透明，“沧溟界的疗伤泉，泡一泡能治陈年旧伤……”话音未落便往地上栽。

裴知红瞳剧震，瞬移接住她下坠的虚影。他指尖抚过温泉边的青铜刻纹，那是阿姊手书的安神咒：“蠢熊猫……我说过不必在意。”

“谁在意你了！”石韫强撑着眼皮，“我是怕你工伤猝死，没人还我糖渍竹子……”

月华初上时，我们三人缩在温泉里啃烤地瓜。裴知的红瞳浸在雾气中，难得柔和：“水温调高了半度。”

“喂！这可是按沧溟界古方——」

“不过……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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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暖事】

腊八前夜，石韫盘腿坐在米缸里挑豆子：“这颗红豆有妖气！”她捻起粒暗红的豆，“至少被相思泪泡过三百年！”

裴知正给铜锅除锈，闻言冷笑：“那是你去年撒的糖渍玫瑰。”他红瞳扫过食材堆，“缺了薏米和桂圆——某些人偷吃的速度倒是快。”

天未亮，老主顾李婶便拍响店门：“小老板，讨把灶火！”她捧着的陶罐里，混着各家送的杂米，“儿子今年回不来，劳烦煮进你们的腊八粥里……”

石韫凑近细看，忽然往罐里弹了粒琉璃珠：“加味‘望归’，喝过能见千里外的人。”她发间蝴蝶轻振，珠内显出边疆飘雪的岗哨。

熬粥时，裴知默默添了把决明子。蒸汽氤氲中，我看见每粒米都裹着微光——他竟施了安神咒。

正午时分，李婶捧着粥罐又哭又笑：“刚接到电话，臭小子抽到年假了！”石韫偷偷往她兜里塞竹叶福包，被裴知抓个正着：“年终奖扣三成。”

“你明明也塞了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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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旧疾】

惊蛰雷响时，裴知的旧伤复发。他蜷在阁楼旧榻上，红瞳黯淡如将熄的炭，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

“逞什么强！”石韫翻出阿姊留下的药杵，把桃仁碾得噼啪响，“当年噬魂阵的阴毒未清，还敢淋雨修屋顶？”她虚影淡得近乎透明，仍坚持往药汤里注灵力。

我捧着煨好的药不知所措，裴知却别过脸：“倒给后院的杂草，能防虫。”

“你敢！”石韫夺过药碗，直接含了口俯身——

裴知猛然弹起，撞翻了药盏，青瓷碎地声里，他红瞳燃起恼羞成怒的光：“石韫！”

“在呢在呢！”她虚影缩成团滚下床，“人……熊猫工呼吸没见过啊！”

后来半月，裴知脖颈缠着绷带理货，石韫见他就躲。直到某日我撞见库房场景——

“换药！”

“我自己来！”

“你看得见后颈？”

“……闭嘴。”

绷带缝隙间，他耳尖红如案头新插的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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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收缘】

石韫蹲在屋檐下串枯叶时，一位穿着婚纱的姑娘哭着冲进店：“婚宴茶席不办了！他和前女友……”

裴知默默推来“忘忧”茶，石韫却按住杯口：“且慢！”她抽出发间蝴蝶簪，将新娘头纱别上橱窗，“沧溟界古礼——枯叶系愿，断缘重生。”

我们跟着来到河畔。新娘将枯叶船放入水中，石韫的虚影轻吹气，叶片忽化作青鸾展翅。对岸枫林里，抱着婴儿的少妇正教孩子拾银杏，笑声惊起群雀。

“看，世间缘分不止情爱一种。”石韫指尖轻点，青鸾落至少妇肩头。

回程时，裴知难得没毒舌。他红瞳映着晚霞，忽然往我怀里塞了包松子糖：“某位老板偷看婚庆杂志快一个月了。”

“那是我在挑新茶盒包装！”

石韫的偷笑惊落满树银杏，青铜铃铛在西风里叮咚作响。或许有些茶，要等岁月沉淀才品得出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