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茶手札 第3章 暴雨夜的白玉兰

暴雨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像一千个甲方的拳头在捶打提案。我蜷在茶馆的旧沙发里，青铜铃铛在掌心发烫，纹路间浮出细密的金丝，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石韫的虚影缩在茶柜顶上，蝴蝶发夹的蓝光比往常黯淡许多，翅膀耷拉着像被雨打湿的纸鸢。

“非要等胃穿孔才肯停？”她飘下来戳我额头，虚化的指尖凉得像融化的雪，“你上辈子炸丹炉时也这么疯！阿姊也是，替你挡了三道雷，袍子都焦了还在笑。”

我盯着铃铛上流转的“沧溟”刻痕：“她，为什么……要替我挡？”

“因为某个笨蛋总说‘实验失败就重开一局’，”裴知的声音混着雨声从门口传来，“但她觉得你的命比三千个丹炉值钱。”

他拎着工具箱跨进门，红瞳在阴影中燃成暗红色。雨水顺着黑发滴落，在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花。“噬魂宗的残阵在虹吸情绪能量，”他甩给我一条干毛巾，“你的怨气都快够他们开个连锁店了。”

石韫突然实体化到60%，发丝间的白玉兰香陡然浓烈：“抓紧铃铛！我要逆向解析阵眼——”

“等、等一下！”我手忙脚乱接住她抛来的茶针，“用这个当法器是不是太寒酸了？”

“这可是沧溟界大巫开过光的搅拌棒，”她将茶针扎进铃铛中心的孔洞，“不过嘛，上个月刚用它给裴知修过电路板。”

被点名的人冷笑一声，脖颈的青铜吊坠应声裂开，暗红纹路如血管般爬上皮肤：“建议你捂好耳朵，待会的动静可比公司老板骂人还要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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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音破阵】

雷鸣炸响的瞬间，铃铛突然挣脱我的手悬在半空。石韫的发夹也幻化成了万千青蝶，裹着蓝光撞向雨幕，每一只的翅膀上都闪烁着甲骨文般的代码。裴知的红瞳更深了些，伴着阴影似晕成了勃艮第红，徒手扯断脖颈的锁链，暗红纹路爬满右臂，倒像某种古老神秘的刺青。

“抓紧！”石韫的虚影与我十指相扣，实体化的刹那，我听见她胸腔里传来与我同步的心跳。裴知在前方撕开雨帘，暴烈的红光将雨滴蒸成雾气，露出藏匿在夜色中的青铜祭坛虚影——那竟与铃铛的纹路分毫不差。

“低头！”裴知将我按进怀里，灼热的气息擦过耳畔，“千年了，这次我一定要把因果链碾成渣！”他徒手捏碎迎面扑来的黑影，残渣在雨中好似发出甲方般的惨叫：“这个季度的KPI还没——”

“闭嘴吧您嘞。”石韫甩出茶针，将黑影钉在虚空。

铃铛突然发出清越长鸣，雨幕中浮现了一抹虚影。月白狩衣被雨水浸透，她赤足踏过青铜祭坛，指尖轻点之处，甲骨文如萤火般升腾。

尽管我从未见过这人，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跑去。雨大抵是转小了些，它在我攀上台阶的过程中变成了一缕缕来划过我的脸颊。耳畔疾风传递着石韫的惊喜声“是阿姊！”——

如果雨是情丝，那未免也太过绵长细柔了些……

我很想拥着她，于是阿姊回抱着我说“这一次，没有迟到。”“……”我抬眸，她还是保持着那副温柔的笑颜。

最后，阿姊的虚影在消散前仍拍着我的背劝慰着我“好好地活下去……记得替我尝尝这个时代的雪梨白茶，看看茶馆外的白玉兰吧。”

石韫的实体化瞬间突破80%，发梢滴着水珠，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温度：“下次再乱来，我就让裴知篡改你的痛觉神经！”

“已经改了，”裴知瘫坐在墙角，红瞳褪成暖炉余烬般的橙红，“她现在应该感觉不到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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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与花环】

雨停时，馆外白玉兰树的香气漫进茶馆。石韫用野花编了个歪歪扭扭的铃兰冠，青绿蝴蝶停在上面充作宝石：“沧溟界的新掌柜都要戴这个，听说能防秃头。”

“你确定不是招苍蝇？”裴知给电驴换上新电池，后备箱里塞满从茶山顺来的薄荷叶，“建议搭配驱蚊贴使用。”

我摸着花环上颤巍巍的野雏菊，青铜铃铛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石韫的围裙沾着茶渍，实体化的手指已经能够稳稳端起青瓷盏；裴知的红瞳不再频繁闪烁，甚至能徒手修好漏水的热水壶——虽然在嘴上说是“防止茶馆变水族馆”。

他突然扔来一个布袋，里面装满晒干的白玉兰：“放收银台旁边，能盖过你身上的褪黑素味。”

“你怎么知道我——”

“你半夜偷吃饼干时，包装袋响得像交响乐。”他拧紧热水壶盖子，“建议改成啃黄瓜，至少不会触发噬魂宗的零食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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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署名的茶单】

打烊后翻开账本，发现最新一页画着Q版三头身小人：戴铃兰冠的我在追打正抱着电路板的裴知，石韫举着“反对暴力”的横幅吃瓜。空白处缀着裴知的笔迹：“建议老板报个情绪管理班，学费从竹笋基金扣。”

石韫的虚影趴在砚台上抗议：“明明是你先说她像煤气罐成精！”

“艺术源于生活，”他又在给门锁上油，青铜铃铛也依旧发出清越的“叮——”，“建议你少看《熊猫人传奇》，待会儿视力都看出重影了。”

夜风裹着白玉兰香涌进来，石韫哼着走调的安神咒整理茶柜，发夹蝴蝶在月光下流转青金双色。裴知的红瞳暗成温柔的琥珀色，他在账本末页添了行小字：

“隐藏配方：三克晨雾，两钱月光，一份永不跳闸的温柔。——阿姊留”

我摩挲着铃铛上的刻痕，忽然发现那些金丝凝成了小小的花苞。石韫凑过来惊呼：“是沧溟界的铃兰！等开花了，能泡最金贵的忘忧茶——”

“然后被物价局查封？”裴知拎起工具箱走向后院，“建议先种在电驴筐里，方便随时跑路。”

雨后的月光格外清澈，我们蹲在茶馆门口分食一盒蓝莓。石韫的实体化让她的吃相终于能被看见——像捧着松果的松鼠。裴知的红瞳映着星子，突然说了句人话：“下次崩溃前，记得先摇铃。”

“召唤电子菩萨要充值的，”我笑着咽下酸涩的果肉，“续费套餐是蓝莓还是板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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