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晋阳郡城墙矗立在不远处,城门紧闭。
此时天色尚未破晓城门模糊不清但赵棠知道不远处的前方就是他们活路。
意外从马背上落下赵棠的左手手腕处骨折,软趴趴的耷拉着,除了最开始尖锐的刺痛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痛楚。
失血过多导致谢敏诏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脚下虚浮,下一刻便要朝前倒下去。
“殿下,”谢敏诏试图和赵棠商量,“末将此时不过拖累,殿下不若先行,待援军到来,你我二人兴许都可活。”
前路城门紧闭,后有追兵穷追不舍,两个伤患同行远不没有一个人先行活下的几率大。
晋阳郡城外的这处密林冬秋末时节树叶落了大半,遮身蔽体都做不到,赵棠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谢敏诏。
谢敏诏也意识到这一点,强打起精神直起身扫视周围。
“东南方向。”说完的一瞬间失去气力软软的倒在赵棠的肩上。
顺着谢敏诏的话赵棠朝东南方走去,有一处水源,毗邻水源处还有一座小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是个小土坡,做不到登高望远但藏个人那就富余了。
赵棠将人藏在土坡之后又给谢敏诏喂了些水。
谢敏诏转醒,握紧了手中的两把刀,“殿下先行。”
赵棠点点头,拿起脚边的昭刀起身,临走前又给谢敏诏留了些水。
谢敏诏半阖着眼将最后的水一饮而尽,手中的昭刀紧握,丝毫不敢松懈。
另一边的赵棠顺着来时的路朝着城门勉力而去。
兴许是上天保佑,又或者是赵棠内心的愿望足够强烈,距离城门约莫还有一公里时赵棠看到了希望。
最靠前领头的三人中就有一个是季明,其后还跟着朱颜、翠微。看来这个季明季大人还是能用的。赵棠心想。
身后的追兵一直没有出现勾起了赵棠心中的不安。
“殿下。”位置稍靠前的季明第一时间认出了赵棠。
其余的几人互相看了看,接着便跟着季明翻身下马,朱颜、翠微早已下马朝着赵棠奔去,口中呼道“殿下。”
季明率先上前执礼“殿下。”朱颜、翠微紧随其后。
后面领头的二人紧随其后上前“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赵棠此时一面心忧谢敏诏的伤势安危一面还要担心赵郴的安全,微微颔首“不必多礼。”顾不上其他虚礼。
季明离得近,眼尖得注意到赵棠骨折的左手腕,“殿下受伤了!”
朱颜翠微更是满脸忧色心痛快步走至赵棠的身后扶着。
“无妨。”赵棠现在没时间关注回应季明的大惊小怪,她现在这幅尊容,恐怕得是瞎了才看不出来受伤了,赵棠朝后看了一眼,“两位将军今日带了多少人?”并不能明确具体的人数。
“此行共五百人,贺将军有话要末将对殿下说。”其中一位身形稍瘦些的抬手抱拳道。
“请说。”其实猜赵棠也猜得到那位未曾谋面的贺将军会说什么,不过是些客套话。
赵棠嘱咐季明同贺将军借八百兵卒,最后只来了五百,实际上赵棠最开始的打算是三百,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才命季明出口借八百,现如今来了五百兵卒,足够了。
“并非我们将军小气不肯借兵,只是殿下张口便是八百兵卒实在是有些多,最多只能借殿下五百士兵。”稍瘦些的是贺将军的副将,姓叶。
面对利益寸毫不让的不只是商人还有掌权者,“本宫带着御赐的小印借兵贺将军也如此的推三阻四,莫不是信不过本宫手中的小印?”
这话叶副将当然不敢承认,连忙摇头,“殿下明鉴,贺将军还有中郎将绝无此意。”
赵棠的话点到为止,转而说起正事,“太子与本宫被分开了,中郎将一路护着本宫才得以脱身,希望叶副将全力以赴,救出太子,否则…”话里的未竟之语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末将定当尽心竭力,救出太子殿下。”叶副将立刻表衷心,满脸坚毅。
“留下十人,其余的人,叶副将领兵,这便即刻出发吧。”赵棠摆摆完好的右手,示意他们先行一步,季明想要留下,赵棠没同意。
距离赵棠离开已经两刻钟。谢敏诏在这期间短暂的昏迷又强撑着打起精神生怕一刻的昏迷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赵棠带着八名兵卒朝着土山后走去,原本好好躺着的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赵棠站在最开始安置谢敏诏的位置上皱眉,“给本宫找,中郎将重伤走不远,想来是换了个藏身之处。”
谢敏诏身负重伤自然是走不远的,只不过听到又脚步声,误以为是追兵不欲其正面撞上,不得以换个地方藏身。
“中郎将,”赵棠看到被兵卒抬出来的谢敏诏,心中慌了一瞬不由得出声喊了一句。
谢敏诏听到声音将双眼撑开,低声“殿下。”
赵棠看他还能睁眼说话,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这是她的一员大将,可不能出事情,接着又嘱咐抬着谢敏诏的人“稳着点。”
“是,殿下。”抬人的两个士兵。
另一边,朱颜叫来一顶轿子请赵棠坐下。
奔波三四日,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赵棠坐进轿子侧身靠着阖眼睡去,朱颜和翠微则随行在轿子的两侧一步也不肯远离。
谢敏诏肩上有伤,卧躺不便,轿子摇晃,恐加重伤势,只能被人架着进了城。
“笃笃笃”
朱颜抬手敲了敲轿门,“殿下,别院到了。”
赵棠从睡梦中醒来。这几天身心俱疲,饭都没能吃上几口,这么一路摇摇晃晃的她也睡得下去,这一觉简直是上这几日睡得最安稳的了。
“太子如何?”这话是问季明。
"殿下尚可,只不过这几日躲在山里吃了不少苦头。"季明一五一十的回道,“瞧着瘦了些,太医方才去了,还不知如何。”
赵棠点点头,接着问了其他的。她身上也有不少伤,此时不便亲自去探望。
没等赵棠问季明一张嘴便抖落许多话。“轻霜姑娘和暮雪姑娘那边也请了大夫诊治。”
紧接着又说起了路上遇到的事:“去矿山的路上我们还杀了不少看着像是山匪的人,想来就是一路跟在殿下和中郎将身后的追兵。”季明颇有些恨恨道,“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竟连殿下也敢追杀。”
赵棠抬眼看了季明一眼,有些好笑“那群人又不知道本宫的身份。”
更何况,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身份,兴许她早就没命了,在地牢里就会命丧黄泉,哪里还有被别人追杀的机会。
“中郎将如何了?”赵棠没有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见翠微进来问起了谢敏诏的状况。
回来之后她便进了自己的卧房,别院中有随行的太医,都不需要麻烦晋阳郡当地的大夫,只不过谢敏诏那边就不一样了,似乎只是普通的大夫。
翠微执礼后一板一眼答道,“请了郡守府上的府医来为谢将军看诊,眼下谢将军已经睡下。”
身后的追兵既是追杀那手下必然不会留情,谢敏诏胸前的刀伤虽说不至于深可见骨,但皮下的血肉翻了出来边缘泛白,右肩处的箭伤,箭头没入血肉嵌在骨缝,稍微动一动都会作痛。
赵棠身上的伤也不少,最显眼的是左手腕骨折,马匹倒地时没有及时反应伸手触地不慎骨折,软趴趴的耷拉着,腿上还有另一个胳膊上还有刀伤,手掌处的擦伤里掺杂着沙土,肩上的衣裳也被划破了,遮挡住的皮肉也留下了几道不浅的口子,浑身没有几块好肉。
一对比被提前带走的赵郴竟然是过的最为滋润的那一个。
她和谢敏诏逃出地牢没多久赵郴便被跟着逃出地牢随行的侍卫找到救出。为了寻找赵棠数十人又在山里待了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们与赵棠走的方向不同,完全错开,最后只找到了被单独带走的轻霜和暮雪,还与被赵棠刻意留下的周典军碰头。
周典军是赵棠刻意留下的,究其原因其实也十分的简单。
不管怎么说赵郴都是大昭的储君,若是因为自己的筹算遇险,无论是史官还是天下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为了自己的耳朵,也为了父皇,朝局稳定着想,赵棠都要保证赵郴的安全,不然其实在最初的设想中,她会带上周典军和谢敏诏两个人同行,而不是只带着谢敏诏,两个人一路疲于奔命。
替太子看诊的太医踏过院门进来,执礼一拜回禀道:“太子殿下并无大碍,有些小伤,修养半月便可。”
赵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中郎将伤势颇重,先前想来已经上过药了,不过本宫不放心还要劳烦程太医替本宫再去瞧瞧,还有本宫身边的两位女使,忠心耿耿的护着本宫,也一并交给程太医了。”
她并不全然相信晋阳郡的人,连着他们送来的大夫也是要怀疑的,程太医是自己人用着放心。
另一边谢敏诏用过药便陷入沉睡。
今天的月不是鸽子,明天考完试吃个饭我就开始写(我发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9章 NO.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