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有异动的那一瞬间轻霜和暮雪便迅速起身护在赵棠的两侧,车外的小福子也连滚带爬两手并用的进了马车守在太子的身边。
而赵棠和太子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远离了车窗,朝着更为坚实的马车侧壁挪了挪。
小福子方才坐在马车外,先一步看到了车外的情景,此刻守在赵郴的身边,没等两人问就主动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只是声音难免哆哆嗦嗦的,“有…有一伙人堵在了马车前。”
赵棠今天出门除了周典军还有谢敏诏赵棠只带了十个人,而赵郴不知道处于什么考虑,也只带了十个人,这十个人里面还包括了手无缚鸡之力露面也只能是送死的小福子。
虽然只带了二十二个人,但个个都是十里挑一的好手。小福子的话并没有引起赵郴的警惕性,他们带来的人都是个中强手,担心实在很不必,然而事实却是赵郴放心早了,原本已经被控制稳住了的马车在突然动了。
马匹躁动不安,连带着马车也开始颠簸,就连原先能够安安稳稳坐在马车里的赵棠还有赵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颠荡震地离开了最开始的位置,朝着马车的一角滑去。
轻霜、暮雪还有小福子三人俱是一惊,连忙直起身拉住自己主子。
赵棠也没强行要回到原来坐着的位置,靠在马车的角落里没动,任由轻霜和暮雪扯着她的衣角,另一边的赵郴亦是如此,只不过他毕竟年纪小见识也少,人还在马车里,脸色便有些发白了。
“护好太子。”赵棠看了一眼对面坐在角落里的主仆二人,吩咐一句,暮雪便领命膝行至赵郴的身边,小福子强忍着颤抖让开了些位置。
之所以害怕不全是因为马车前马匹的躁动带来的振动颠簸,还有穿过车窗而来的箭镞。
破空之声隐隐在耳际回响,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生惧意。
钉入车厢的箭镞尾羽上下振动,箭头没入厢体,射箭之人的臂力不可小觑。
马车不过一瞬的躁动,呼吸间便恢复了平稳,看来是驾车的人控住了马匹,抑或是车夫换了人。
“二位殿下可还安好?”这是周典军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从车前传来,不出赵棠的所料,驾车的人换了。
赵棠自玉京已经走过许多地方,在西南最危险时曾遇到外敌侵袭,眼前此刻的情状比不上在勐朗的十分之一二,心中倒没甚慌乱,只不过囿于马车之中不明外界的情况,有些不安,不由得道,“一切安好,现下外面是何情况?”
射入马车车厢内的羽箭让车内的几人更加谨慎,不仅将车帘遮的严严实实的,更是远离车窗而坐,因此更难看到外间的状况。
车架上周典军手握缰绳试图穿过前方围堵着的人墙,怎料对面的人像是不怕死似的。
除了其中几个手持弓箭,其他的人打眼一看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百姓,手中拿的是采矿用的铁镐、铁铲、铁镢,甚至有的人身后也许是因为着急,也许是被人拖出来做拦路石,着急忙慌的连背后的筐、篓都没取下。
赵棠还有太子的人朝着马车聚拢,前面那群来路不明的拦路人循着众人的脚步,竟是将赵棠一行人包围在中间。
短兵相接的声响消失,赵棠略微挪了挪,轻霜会意的将马车前封的严实的帘子略掀开一个小角方便赵棠观察。
隔着细纱看得并不真切,但赵棠知道自己一行人似乎是被困在了包围圈里,这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周典军听到身后的声响也没敢贸然回头,反而示意一旁的谢敏诏上前。谢敏诏本就时刻的关注着马车内的情况,见状利落的跨步走上车辕,屈膝半跪着靠在马车门前,这是一个极为便利得当的姿势,易守易攻。
“殿下不必忧心,困不住咱们的。”谢敏诏在马车门前轻声道,手中的昭刀紧握,下一刻便能为车中人赴死。
他很清楚,若不是对面尽是些普通老百姓,今日就算再多些人也拦不住他们,只不过碍于百姓的性命不敢动手罢了。
赵棠此时忧心的并非是眼前临军对阵剑拔弩张的场面,她在担心的是有些人为了眼前、心中的利益,不仅不把寻常人的命放在眼里,恐怕连她,连太子的命也不放在眼里,若是那些亡命之徒心中有所畏惧倒也好说,若是叫利益冲昏了头,恐怕她今日带的这些人都要折在此地。
“不必硬碰硬。”赵棠本就没打算能够顺利的进到矿场,特意没带上许多侍卫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出。
谢敏诏几乎是在她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想法,车前的周典军在谢敏诏的眼神示意之下也明白过来,手下的人也不再顽抗束手就擒,配合的让人意外。
马车外的谢敏诏听到的车里的赵郴自然没错过,更何况赵郴与赵棠姐弟俩认识相处的时间远比赵棠和谢敏诏认识相处的时间要早的多也要长的多,赵棠的话刚说出口,赵郴便明白了赵棠的意思,只不过他比谢敏诏要多想一点,身为太子,他总是要顾虑自己的安全的。
没等他的顾虑说出口赵棠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太子若是不想前功尽弃此时便该明白什么都不说才是最稳妥的。”
赵棠并非不在意太子的性命,毕竟在赵棠心里,自己的性命更是重要,此时她与太子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身处同一块砧板,就算她不在乎太子的死活也总是要顾忌自己的安危,她能够这么决定便是做好后手,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成,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姐弟俩带来的护卫已经被卸了武器,两格人连带着轻霜、暮雪还有小福子一同被押出了马车。
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赵棠第一时间打量了周围的环境,与赵棠最开始的预想有些出入,她原本以为会在矿场附近的位置被拦下,没想到一抬头别说矿场了,连煤矿的身影都看不到。
道路两旁散落着煤灰煤渣,路中间残留着或深或浅的车辙印,车辙印里都是黑的,那是掉落的煤矿矿渣。
赵棠收回远眺的视线,一旁手持弓弩的人上前搜身。
五人手无寸铁,看着也不像是会武的样子,草草的搜查之后便同今日带来的侍卫一起套上头套带走了。
兴许是怕他们这一行人再闹出什么动静,这些人不仅给他们戴上了头套,甚至将他们十几二十个人的手用一根麻绳缚住。
原本就做好了准备赵棠连反抗都没有反抗,只不过那麻绳粗糙,甫一缚上便将她的手腕磨红了,火辣辣的痛感传来,赵棠不免皱了皱眉头,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不过瞬息赵棠又自己调整回来。
巧合的是走在赵棠前面的正是谢敏诏,第一时间他就捕捉到赵棠那微不可察的变化,稍稍慢了半步尽量避免赵棠的手腕再被那粗粝麻绳磨伤。
几人带着头套一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走不快,可一旦慢下来便有人高高挥起手中的马鞭,兴许是摸不清一行人的身份,那马鞭落在身上并不是使了实劲,可除开那些侍卫还有周典军谢敏诏,就连赵郴身边的小福子都少有吃鞭子的机会,落在几人的身上实在是叫人吃了大苦头。
看不清眼前本就走不好路,又莫名挨了鞭子,赵郴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即便幼时不好好读书,上书房的先生们手中的戒尺也不过偶尔落下,哪里像现在,实打实的落在他的身上,可他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忍了痛迈开步子。
不过这路也没走多久,不一会儿赵棠便感觉他们似乎走到了地下,连风声都小了许多。
“皇…三姐。”摘下头套后赵郴便主动寻找赵棠的身影,他知道轻易不能暴露身份,脱口而出的话因痛变了个调。
一行人没有关在一起,六人一组的将人分开关押,赵棠和轻霜、暮雪三人同赵郴、谢敏诏并周典军六个人极为巧合的关在了一处。赵棠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想这样倒是省了许多事。
“六弟莫慌。”赵棠佯装担心,扑在赵郴的身边,关在一起的其他几个人也朝着姐弟俩的方向聚拢。
戏已开场,端看几个人打算怎么演下去了。
赵棠既然做好了准备便不会让自己盘算好的一场戏刚开场便谢幕,出城的马车有两辆,他们这一行人坐的是第三辆,而这第三辆马车里原本该坐的是解县柳氏的公子小姐。
解县柳氏是河东三大世家之一,不仅如此,他们同陈家有些干系,如今的柳氏的族长与陈家结有秦晋之好,陈家旁支的一位小姐早些年嫁到了柳氏,若是僭越些,这柳氏族长还能叫赵棠一句表侄女,赵棠与本该今日坐在马车上出城赏景的柳氏的公子小姐亦是表亲,借一辆马车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是以,就算今日矿场的人朝城中报信,那被抓起来的也只会是柳家小辈,与从玉京远道而来的羲和公主还有太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今天的内容提要不太对头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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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NO.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