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的手心肿了起来,大徐氏他们是为了让孩子记住这个教训,而不是虐待孩子,便让南恒去找了个活血化瘀的药涂上。
南桐的父亲是当兵的,家里自然备了许多跌打损伤的药。
南恒从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了药瓶,他想起了爹回家时把这个药给他,说等他去读书的时候,就要用到这个药了。
不过是三年多的时间而已,就仿佛过了十几年。
南恒握住药瓶暗自神伤,直到外面传来了南意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才回过神。
他一出来就看到妹妹小心地按了一按南意肿起来的手心,严肃地道:“二哥,你不要怕疼,你现在的情况就需要配合药水用劲去按摩,才能好的快。”
南意自是不信:“你这还没拜师呢,你就知道了?”
南恒走了过去:“阿桐说的对,你这手必须配合药水用劲按,才能好的快。”
说着就将药水涂抹在南意的手心。
结果还没等南恒用巧劲将药效化开,南意就鬼哭狼嚎起来。
“疼疼疼!”南意叫道:“大哥,你涂的是什么,竟然这么疼!”
南信这药自是从军里拿来的,军里都是大老爷们,自是不在乎这一点小痛,而活血化瘀的药效果越好当然也越疼。
南恒见状就没有再按揉了,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将伤处包裹住,免得药水被刮蹭没,二弟又要受罪。
这一折腾,一上午的时间就过了。
小徐氏将早就准备好的午饭端了上来,仍然是糙面馒头和炒的素菜,南桐和南楠单独有一碗小米熬成的粥。
南意的手只是左手受伤,丝毫不耽误他吃饭。
吃完饭,二叔收拾餐桌,然后去洗碗,这在南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要不做饭,如果不做饭,那就要洗碗,听说这个规矩是外祖母立下来的,然后娘亲和婶娘带到了南家。
大徐氏回到了房间就翻出了在床下的陶罐,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只有三块碎银子几十个铜板,大概也就二两左右的样子。
明天南诚要去县城买布回来给南桐的师父做一身衣服,再加上一些腊肉茶叶之类的,这些大概要花上一两左右的银子。
剩下的钱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根本就不顶用,就连南桐这三岁的小孩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家现在很缺钱,随便一场波折这个家或许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说要开始想办法赚钱了。
自她三年前伤了身子,这个家里就围着她转,除了到县城看病买药就没出过村子。
不能这样一直坐吃山空了。
大徐氏走到门口:“心莜,来我房间一下。”
“好的,大姐。”
小徐氏本来在南诚旁边和他闲聊,听到大姐讲话,就立刻答应着过来。
“怎么了,大姐。”小徐氏将姐姐扶到了床边坐下。
“明天,你和南诚去县城买布回来给黄大夫做一身衣裳,再买一些腊肉和茶叶当作拜师礼。”
大徐氏说着将布包里两个比较大的银子递了过去。
小徐氏接过银子,估摸着家里应该没有多少钱了,大姐身子本就不好,黄大夫开的补气血的药本来应该三天一喝的,但大姐改成了七天一喝。
现在又给了她这么多银子,恐怕大姐那药又不知道延迟多久才喝一次。
黄大夫本就说大姐的病是生产的时候落下的气血两亏的病,就是需要慢慢地调养才行。
再这样一直拖着恐怕身体会更坏了。
想到这里,小徐氏咬咬牙地将一块银子还给了大姐,故作轻松道:“大姐,我那儿还有一点银子,一块银子就够了。”
大徐氏看了小徐氏一样,摇摇头道:“你身上的那些钱这三年为了给我拿药,不是早就花没了么?”
“阿桐拜师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马虎的。”
“我知道大姐,”小徐氏连忙道:“我自然不会害了阿桐的前程,到时候让南城他在码头干一天苦力,这钱不就有了。”
南诚的力气大的很,在码头那里也很出名,他搬货又快又多,那里的掌柜都喜欢用他。
大徐氏:“在码头搬货多累,你也不心疼心疼妹夫。”
小徐氏抱着大徐氏的胳膊撒娇道:“男人算什么,我当然更心疼大姐你了。”
南诚对她的确很好,她也会对他很好。
但大姐不一样,当时爹娘相继去世,面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是大姐保护她,照顾她。
当时大姐精明能干的名声很多人都听说,若不是大姐非要带她这个拖油瓶,早就去过好日子去了。
但大徐氏还是没要这个银子:“苦力活太伤身子了,那些码头的人根本就不将人当人使,若是妹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办?”
小徐氏刚想说什么,大徐氏拦了下来继续道:“钱的事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小徐氏见大姐这么有把握,也就放心下来。
中午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二叔和大哥就要去田里继续干活。
南桐两人自是不能再出去了,至于南意,他的手受伤了,也不可能出去玩了。
大徐氏午睡醒了,难得精神头不错,见院子里三个无聊的在玩蚂蚁,便招招手道:“你们既然没事,就跟着我读书。”
南桐和南楠自是没有什么问题,南意心里不愿意,但他刚犯了错,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苦着一张脸过来。
大徐氏翻开论语,她读一句,南桐三人跟读一句,然后大徐氏解释句子的意思……
小徐氏在一旁边看着他们,边补南意他穿破的衣裳。
下午柔和的阳光照耀在南家的院子里,显得十分的美好梦幻。
就在这一切温馨美好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南桩猛地推开门,见院子里南诚不在,急切地问道:“弟妹,南诚不在家么?”
大徐氏皱着眉头问道:“南诚和阿恒去田里了,桩子,出什么事了?”
南桩满头大汗道:“虎子闯祸了,他上山摸到了野猪窝里,现在被一只大野猪围在树上下不来,村长让我找诚子一起去将野猪赶走!”
“既然诚子在田里,我立刻去叫他。”说着就匆匆地离去。
大徐氏立刻道:“走,我们去何氏家。”
小徐氏扶着大徐氏往何氏家走,三个孩子自然也跟着过去。
一到何氏家就听到葛二娘那大嗓音:“何妹子啊,你只给王大哥留了这一个苗子,要是虎子出了什么事,王家不就绝后了么?”
大徐氏冷声道:“那就不劳烦你来操心了!”
葛二娘的声音咋然而止,何氏听到后,惨白着脸站了起来,向着大徐氏哭泣道:“徐姐姐,我该怎么办?”
大徐氏拍着何氏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村子里这么多的男人还对付不了一只野猪?”
何氏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若是虎子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啊。
另一边,南诚听到消息后,自是赶到了地方。
只见一头野猪正死命地撞着那颗树,而王虎在上面瑟瑟发抖,毫无办法。
南诚看到王虎身上有血,脸色不好地道:“虎子他杀了野猪仔?”
“嗯,”旁边的一个同村的男人回答道:“所以这野猪不管我们怎么驱赶,它就盯着虎子不放。”
王虎爬的那棵树本就不是很粗壮,被野猪撞了这么多下,早就摇晃不止,坚持不了多久了。
南诚咬咬牙道:“我等会上去按住野猪,你们快点杀了它。”
既然驱赶不了,那就只能杀了它。
野猪最厉害的就是它的冲撞力,只要按住了它,它就伤不了人。
若是别人这么说,恐怕早就被当成了疯子,可是他是南诚,他们一家的力气早就是出了名的。
当初他大哥南信不就一人杀了一头熊么?
南诚见南恒还在这里,皱着眉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离的远一些,免得被伤到了。”
周边的村民也都道:“恒侄儿,你还小,离得远些,你二叔这里有我们帮他呢。”
自是因为觉得你们不靠谱,南恒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这么多人,就围着,没一人赶上前,不就是等他二叔上去么。
他二叔再厉害力气再大,也不过两个胳膊,两个腿,也会受伤好吧。
南恒见二叔坚持,便假装离开,再悄悄地躲藏起来观察情况。
只见南诚对着双手各吐一口唾沫,搓搓手,小心地上前。
他一靠近,那野猪就猛地冲撞过来……
旁人看的胆颤心惊,南诚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野猪撞到他之前猛地闪在一旁,然后握住野猪的獠牙,对着旁边的村民道:“快!”
旁边的青壮男子拿着手里的叉子之类的开始戳野猪,野猪被戳的疼,挣扎的越厉害。
野猪的皮厚的很,村民将野猪身上戳出了许多的伤口,但都不致命。
南恒眼看二叔快坚持不住了,急忙地出现抢了一人手中的叉子上前往野猪的柔软的腹部戳去。
他的力气本就大,这一戳直接将野猪的肚子划了一个大口子,肠子之类的器官流了一地,野猪抽搐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