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姐儿他娘过来这一趟不说在谷家村村里人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便是看那钱二的表情,想来也知心里该是怎样的五彩纷呈。
琳姐儿他娘冲钱二哧笑道:“原以为把琳姐儿交予你照顾,你能疼她护她,如今看这样子,我可怜的琳姐儿这一年多来不知被你怎样搓磨呢。”
说着抹了抹眼角不甚明显的泪水,伸手冲琳姐儿道:“琳姐儿,到娘这边来。”
琳姐儿看着眼前比村里不知富贵了多少的妇人,垂首敛眉,遮去眼底的算计,再抬头已是红了眼眶,冲她娘小跑过去,声音带着些哽咽,“娘。”
琳姐儿他娘抱起琳姐儿,轻声道:“既然你照顾不好她,那我便把琳姐儿带走自己照顾。”
钱二张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被钱婶子拉了一把。
她正发愁该怎样安排琳姐儿,如今出了这事儿,晚娘怎能容得下她在家里,她和钱老汉跟着大儿子生活,不能也不该养着小儿子家的姑娘,既然她娘愿意养她,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琳姐儿,你可要跟着你娘去镇上生活?”钱婶子心里已有答案,但还是最后问了一嘴。
只见琳姐儿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我爹既已不喜我,我还留这儿做甚。”
这话已然是摆明了要和她娘去镇上过好日子了,钱婶子没再多说什么,冲一旁的大儿夫郎道:“琳姐儿的衣物你去收拾了出来。”
琳姐儿她娘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一些粗布烂衣,等去了镇上我再给她买新的便是。”
说完没再给钱二一个眼神,抱着琳姐儿坐上马车,随着马蹄声起,一行人转眼便消失在了谷家村。
一场闹剧以琳姐儿他娘把琳姐儿带去了镇上收尾。
村里人还在愣神中,琳姐儿已经被带走,钱婶子拍了拍钱二,道:“去屋里瞧瞧晚娘去。”
钱二扯了扯嘴角,疼了琳姐儿几年,结果人家走的连头都不回,像极了当年她娘抛夫弃子般的决绝。
围观的村里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过琳姐儿跟他娘走了,对于钱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说起来,在镇上做屠子这般挣钱吗?也没见钱屠子他们家穿金戴银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琳姐儿她娘二嫁的那屠子,家里便是养猪发家的,有钱的紧。”
“这么些年没见琳姐儿他娘回来,怎的突然就来接琳姐儿了?”
“这谁知道,不过琳姐儿的好日子算是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喜哥儿只觉这事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与他家也没甚关系,见人都散了,拉着周宵一道儿回了村长家。
谷李氏已经在家里把蜜瓜切开,宝儿拿着一块儿蜜瓜,正吃的兴起,见喜哥儿他们回来,脆生生道:“二叔,好吃。”
喜哥儿摸了摸他的发顶,乐道:“好吃就多吃些。”
谷李氏笑了笑,递给村长夫郎和喜哥儿一块儿,冲喜哥儿道:“这瓜是比咱们种的小甜瓜好吃些。”
喜哥儿摆了摆手,“刚在家吃过了来的。”
村长夫郎尝了一口,赞赏道:“脆甜,好吃。”
周宵笑了笑,看来他岳么家这边都是能吃甜的。
几人又白话了会儿,家里还有事儿要忙,喜哥儿便没留在娘家吃晚饭,和周宵家去了。
夏末的时候,天气还是热的很,园子里的果子也到了末茬儿,稀稀拉拉没剩多少,周宵打算后日一道儿都摘下来,品相好的拉去卖了,差的还有没怎么成熟的,便放家里,自家人吃。
喜哥儿这几日要赶着把家里人秋时的新衣做出来,他们家一大家子的汉子,顾筠虽说在吃食上颇有造诣,但说到做衣服,那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之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费了好长时间,好大的劲儿,给周铭做过一双鞋,结果没穿两天,便开了线,如今被周铭洗刷好,当成纪念物存放了起来。
因着一大家子的衣物都得喜哥儿忙活,虽说如今他算是能把力度控制好,但做起来,也是累人的紧。
好在有团团和圆圆在一旁陪着他,做一会儿衣服,逗逗俩娃,倒也不算无聊。
顾筠端着一杯凉白开走过来,冲喜哥儿道:“累了吧?喝点儿水歇歇。”
喜哥儿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针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还别说,小爹没说的时候还没觉得口渴,这会儿子咕咚两口,一杯水就见了底。
“小爹,眼看就快入秋了,这一年一年的,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喜哥儿放下水杯,感叹道。
顾筠深以为然,他总觉得没过多久,谁能想到他都已经做了爷爷了,“过两日我教你做奶茶,咱们也喝上一口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喜哥儿笑笑,奶茶这东西之前他还未嫁人的时候,秋收家里挣了银钱,村长夫郎带着他们一大家子去镇上吃食,在酒楼里点过一杯,茶味伴着奶味,确实挺好喝的。
据说是前朝的一位公主研究出来的,后面就传到了民间,喜好这一口的人不少。
“爹和阿宵去了地里还没回,土豆眼看着两日也能收了。”喜哥儿轻轻咬断最后一针,冲顾筠闲话道。
“园子里的的鹿都生了三胎了,怎的也不见宵儿把那头养了一年多的鹿拉去镇上卖了?”
喜哥儿闻言愣了一下,失笑道:“怕是忙忘了,说起来,最近这段日子光顾着忙活园子里的果子了,家里的牲畜家禽都是童哥儿他们在看着,怕是以为咱们是要养着它们。”
事情一多,没个统筹的人在,总是容易忘事儿。
“等宵儿回来,记得提醒他一下,换了银钱,马上要秋收,忙起来,我给你们做些好吃的补补。”
顾筠因着之前受了伤,虽说是个汉子,但身子骨比哥儿还要弱上一些,因着周铭和周宵父子俩便不怎么让他干重活儿,下不了地,他也只能尽力把后勤工作给做到位了。
喜哥儿点头,“嗯,小爹,等阿宵回来我和他讲。”
顾筠又逗了会儿团团和圆圆,见天色已晚,也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了,便去灶房里忙活去了。
吃过晚饭,夫夫二人抱着俩娃回屋,喜哥儿打了一木盆的洗脚水来,和周宵两人坐在炕沿边泡了会儿脚。
“今儿小爹说,家里的小鹿能卖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拉去镇上卖了?”
周宵把他的大脚压在喜哥儿脚上,四只脚丫在木盆里斗了起来,谁都想放上面。
“家里不缺银子,倒是不急,养着割鹿茸卖去药铺,也能挣上些银子。”周宵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望着气呼呼的小夫郎笑道。
败了的喜哥儿佯怒道:“幼不幼稚啊你,团团都比你成熟。”
一旁在炕上精神抖擞的爬来爬去的团团听到小爹喊他的名字,仰起嘴角流着小口水的小脑袋,“啊?”
喜哥儿哭笑不得,拍了拍他极富弹性的小屁股,“说你爹幼稚起来,连你这个还没一岁的小娃娃都不如呢。”
团团一副看起来似懂非懂的样子,其实是一点儿也没听懂,喜哥儿话音刚落,他便哒哒哒的爬着去追已经爬了挺远的圆圆去了。
洗脚水渐渐凉了下来,喜哥儿和周宵用专门擦脚的布巾擦干净脚,把洗脚水泼到了院子里的果树底下。
等周宵回到炕上,喜哥儿正给圆圆换尿介子,边换边开口道:“地里的土豆打算什么时候收?”
周宵把换下来的尿介子扔到专门洗尿介子的木盆里,闻言道:“昨儿去镇上,和酒楼还有杂货铺那边的掌柜说好了,过几日他们派人来拉,需要多少,拉多少去。”
土豆能放,只要不发芽便能吃,说起来,这事儿被大家知道还是有户人家,俭省的紧,吃了发芽的土豆,身子便开始不舒坦,恶心难受,等去了镇上,大夫给扎了针,把食物吐了出来,人才好了些。
不过土豆只要存放得当,也不易发芽,因着酒楼和杂货铺子一次便能收挺多,周宵图省事儿,铺子里都有牛车,骡车,便和掌柜的商量了一番,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来拉便是。
“这样也省事儿,须得给他们过来拉土豆的钱吗?”
周宵摇了摇头,道:“不用,驾车跑一趟的事儿,都是熟人,没得那般计较。”
喜哥儿笑了笑,想了想,去年也不是没来拉过,自己想多了些。
屋外月朗星稀,看来明儿又是一个好天气。
笠日一早,周宵今儿没安排活儿计,在家里陪着夫郎和团团圆圆,很是惬意。
“我才发现,咱们家团团脚底竟有一颗小痣。”周宵拎着团团的小脚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讶道。
喜哥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跟着看了一眼,讶然道:“还真是。”
也不怪俩新手夫夫不知道,团团脚底的这颗痣,没比针尖儿大,不细致的瞧,很难发现。
周宵乐道:“看来咱们家团团以后定能做个富贵人。”
说着拉起圆圆的小脚丫,仔细看了看,白白嫩嫩的,不见一颗痣的影子。
周宵香了一口,“咱圆圆的小脚丫长得可真好看。”
喜哥儿失笑,摇了摇头,成亲的日子越久,越觉得周宵有些时候,真真是幼稚的紧。
[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7章 脚底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