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深吸了口旱烟,缓缓道:“你们知道白云村吧?”
周铭父子俩点了点头,这白云村可是青水镇有名的村子,出了名的美人村,那里不知是不是风水太好,很是养人 ,村里男俊女美哥儿秀,即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也是俊的很刚毅,古铜色的皮肤配上常年劳作锻炼出来的肌肉,再加上一张英俊的脸庞,路过看到的大姑娘小哥儿都得多看几眼,然后红着脸羞涩离开。
据说白云村有好几户娶了镇上的富家小姐和小哥儿,就连府城的富商甚至于还有些官员慕名而来,想纳几个貌美的姑娘小哥儿为妾。
更有甚者,前两年白云村的村花去府城游玩,被微服私访的当今皇上一眼看中,直接被纳入了宫中,一年半后诞下皇子,母凭子贵,现如今已是常贵人了,那姑娘家里人也全部搬去了上京,家中父亲和哥哥们均被皇上封了京官,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白云村的名头自那时更大了,全村凭借着得天独厚的美貌,可以说有钱的很。
“这和白云村有什么关系?”周宵开口道,白云村靠近镇上,离谷家村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钱良家只听说二儿子是和白云村一小哥儿定了亲,但钱良他是怎么丧良心到白云村了呢?
“要说这事儿,也真是造孽,白云村出美人,十里八村谁家娶到了白云村的姑娘小哥儿,那真是要羡煞旁人。这钱良家算是谷家村富户,光是水田就有三十亩,旱田也有二十多亩,钱良当年娶的也是镇上人家的姑娘,如今钱良的二弟也到了议亲的年纪,钱家夫妻俩一合计,打算给二儿子去白云村说媒,没成想,还真让他们说上了白云村的一小哥儿,全家人那个喜啊,年前就给俩人定了亲,没成想就出了事。”
不知何时顾筠元宵做完了,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和喜哥儿二人听的津津有味,喜哥儿是来找周宵的,没成想还有八卦听,周宵望了一眼门口的二人,感觉俩人就差一盘瓜子整个状态就完美了。
“爹,后来发生啥了,你说的都是我之前就知道的了。”
村长望着自家小哥儿那八卦的样子,很是无奈,深怕他被未来夫家嫌弃,转眼就看到顾筠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钱良陪着弟弟和父母去提亲时,不知怎的,看上了白云村的一寡妇,二人你来我往一段时日就勾搭到一起去了,最后竟珠胎暗结,前两日二人私会,被那家的小叔子撞见,当场抓了个正着。”
“嚯!”顾筠震惊了,这偷人在这时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俩人可真厉害,真是好大一口瓜。
村长望了他一眼,继续道:“那户人家也不是好惹的,自家儿子尸骨未寒,这儿媳竟不甘寂寞,勾搭汉子还有了野种,怒气冲天,直接请了白云村村长来要把二人浸猪笼,这可把钱良吓坏了,跪地上哭着说愿意赔偿,那家父母气愤不已,不愿意,但那家小叔子却说服了父母,要钱良出白银六百两,这事儿就算了,还能把那寡妇娶回家。”
白云村把钱良关在了村里祠堂,派人昨日通知了钱良家,可把钱良父母急坏了,着急忙慌请了村长来,急得话也说不清,村长只好昨日陪他们去了一趟,也是从白云村村长口中知道了始末,当然,讲给他们听的也是润色了一番。
“我昨日去了一趟白云村,钱良还在祠堂里关着,明日如若不能把钱拿去,命就得没了,没办法,只能卖地了。”
这钱良还真是没良心啊,自己媳妇儿多好的人啊,村里人谁不说晚娘温柔的像那娇滴滴的水儿做的人似的,还是镇上的姑娘,真是不知道珍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村长,那我和你去一趟,看下地里的情况,若是可以,今天就去官府把地契办了。”周铭起身道,和村长一起出门去看地了。
旁人不管怎样,最重要的还是自家的小日子啊。
“喜哥儿刚好来了,我做了元宵,等下你拿些回去,还有一些刚做好的番茄牛腩,也带些。”顾筠乐呵道。
周宵一听到牛肉就浑身一颤,就听顾筠叹息道:“唉,去年做的番茄酱也用完了,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今年定要多做些才好。”
周宵其实还挺喜欢吃小爹做的番茄酱的,不配牛肉就更好了。
顾筠去厨房给喜哥儿装元宵和牛腩去了,喜哥儿望着周宵有些害羞道:“明日陪我去趟镇上呗,小爹要我把成亲时的红布买回来,要开始做嫁衣了。”
“直接买成衣就好,省的你再辛苦了。”周宵道。
喜哥儿听到白了他一眼,道:“一身成衣多贵啊,更何况一生就这一回,自己做更有意义。”
周宵尴尬道:“可我家没有人会做衣服,以前都是直接买的成衣或者请村里的婶子做的。”
喜哥儿羞道:“我倒是忘了这事了,那,你的,我替你做了吧。”
周宵自然乐意,但还是开口道:“这样你会不会太辛苦。”
喜哥儿无奈道:“两身衣服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事情说定,喜哥儿拿好顾筠递给他的吃食,道了谢就离开了。
午时刚过,周宵刚吃完最后一顿番茄牛腩面和圆滚滚的元宵,周铭就从外面回来了,顾筠帮他担了担衣服上的雪,道:“事情怎么样了啊?”
周铭进屋,深吸了一口顾筠给他盛好的面,道:“已经办好了,买了十亩水田,加上过契费,花了一百一十五两。钱家人卖的急,要买田的人家也就我有这实力一次性买那么多,按十一两一亩买的,给便宜了一两,我看了下,田是好田。”
顾筠道:“怎么都是水田,没买些旱田啊。”
周铭望了他一眼,继续呼噜面条了,顾筠读懂了他眼神的含义,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啊?
顾筠一想,自己倒是把家中财政状况给忘了,打猎虽然挣钱,但是顾筠不允许父子俩进深山打大猎物,太危险,打些小猎物,能保证吃喝就很满足了,再加上顾筠在衣食住行上从不委屈自己,棉布衣服穿起来,白米饭白馒头顿顿吃,青砖瓦房的四合院也要有,出行能坐牛车就不带走路的,家里这些年能存下一百五十多两银子,还真是周铭父子俩挣钱能力强啊。
顾筠难得有些害羞道:“哎呀,都怪我太能花钱了。”
周铭嗦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随便花,养你我还是养的起的。”
顾筠笑了,当年自己的选择果然没有错,但还是有些忧心道:“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十两了,还够不够宵儿成亲用的钱啊?”
周铭望着对银钱至今没啥数的傻媳妇儿,道:“四十两已足够村里人家吃上三四年的了,成亲六七两银子足矣,保证办的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
顾筠道:“原来四十两这么多啊?!”
周铭宠溺的冲他笑了笑,想当年为了建四合院,足足花了一百六十多两,当时还只是在屋里铺上了木地板,木头还是他为了省钱,从山上砍下来的,厨房和储物房用剩下的青石砖铺好,院子还没有像如今这样用石砖铺好,顾筠当时还觉得很是便宜。
周宵从厨房进来,看到周铭道:“老爹,事情怎么样啊?”
周铭道:“已经办完了。”
周宵暗道,老爹真是不懂自己,他想问的是钱家如今怎么样了,好在小爹替他问了。
“办完,钱家夫妻俩和村长就去白云村领人了,不晓得有没有带回来,不过钱家二儿子的婚事黄了,今天去镇上,钱民闹得很厉害,说是要分家呢。”
“这还没有成亲呢,怎么分家?”
“说的也是啊,钱良的媳妇儿也回娘家了,不知道后面还回不回来。”
钱良媳妇儿晚娘还是回来了,娘家哥哥弟弟均已成婚,刚回去还好,弟媳嫂子还是很欢迎她的,但她在家中住了十天后,俩人也不见晚娘回去,就有些急了,冲着自家汉子发脾气,晚娘的爹娘也劝道:“如今汉子少有不三妻四妾的,再怎样你也是正妻,她再怎么也是越不过你去的,生的儿子还是要喊你娘。”
晚娘是流着泪回去的,本以为娘家会为她做主,会是她的后盾,却不想父母哥弟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自己已是家中外人,家中客人了,是钱家人了。
钱良被赎回来后也将那寡妇带回了家,毕竟她腹中已有了钱家骨肉,钱良父母因此也没有阻止,不得不说的是,那寡妇确实好看,柳叶眉,杏仁眼,一汪秋水能把人溺死在里面,村里有些汉子,说实话,有些羡慕钱良这齐人之福了。
钱家此次大出血,卖了十亩肥田,如今家中只剩不足三十两银子,钱民恨得牙痒痒,自己婚事告吹,钱良却娇妻美妾环身,怎么想都怒气难平,竟在一晚想要侵犯那刚进门的小寡妇,她逃跑时不慎跌倒,不足三月的孩子也没了。
钱良钱民兄弟俩反目成仇,钱家夫妻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后来夫妻俩还是咬牙分了家,钱民未成亲,将钱良分了出去,他们和二儿子生活,自此,这场闹剧才平息了下来。
转眼到了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也到了周宵和喜哥儿成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