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的奋斗日常[科举] 第9章 第九章

下午的时候，垂杨就拿着收据回来了，萤火瞧了那上面的字和手印，这才将那收据放到了空间里收着。

放哪里她都觉得不安全，只有放空间里最安全。

早上玉钩和罗衣又在一起编草兔子，萤火从外头田里回来和垂杨交班。

本来还有半天下地，萤火没有去，倒不是因为懒惰，而是才想了个赚钱的法子，准备实施。

这便是萤火之前决定要做的豆腐干的生意。

其实做豆腐干的如今也有，不过是一些零散在外头卖的小户，而萤火是准备专门在一处租个小铺子，从制作到贩卖都是一处，这样赚钱也比较方便。

之前听说司祯智是外头租房子住的，可能因为是秀才，所以得些便宜，几个人一起住，只要一钱银子。

萤火估摸着，若是外头租个小店面，租个半年估摸着也就是一两多银子。

豆腐干的成本比较低，因为价格比较便宜也受欢迎，应该是不怕卖不出去的。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萤火还是没有直接去租铺子，首先还是得看家里能不能做出像样的豆腐。

萤火之前是自己在家里做过豆腐干的，她奶奶早年卖过豆腐，所以萤火还是有些印象的，那时候磨出来的豆花，又便宜又香醇，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味道了。

后来奶奶年纪大了，家里不许她再继续这样，也有钱给老太太养老，那豆腐的模具也就一直尘封在了老家。

萤火看了看，家里并不怎么种豆子，所以豆子不多，但卖还是够卖一段日子的。

制作完豆腐干已经是两天后了，大清早的趁着早上，萤火带了家里垂杨和玉钩出去准备卖豆腐干。

垂杨力气大些，萤火让他背了八斤的豆腐干在身上，自己则背了六斤。

玉钩才八岁，就背了五斤重的豆腐干，三人直将豆腐干背到了村口，赶上了骡车。

早上农民多有去卖菜的，所以特别早的时候骑骡车的大爷就等在了村口。

照样还是为了省钱，萤火和玉钩是背不动多少豆腐干的，所以就让垂杨坐了骡车。

除了小孩的坐车钱外，还给了二文，这是因为豆腐占的空间比较大。

等萤火和玉钩到了集市里，垂杨已经占了个地方准备卖豆腐干了。

但是他人有些害羞，不敢开嗓子叫卖，人家过来问价格，他也是支支吾吾的，所以还没有卖出去。

萤火和玉钩到场后，在那卖豆腐干的地方挂上了三十个草兔子，这是算准了早上的量准备卖的。

萤火上辈子见过世面，当初发补课传单练出来的胆魄，现在是哪儿哪儿不怯场。

她在那吆喝了一阵儿，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问价格了。

“这豆腐干怎么卖啊？”来问的是个妇人家家。

“一斤三文钱，两斤五文钱。”萤火说道，手里拿了个碗装着些豆腐干，“太太尝尝吧。”

来买菜做饭的多是农家妇人，或是乡绅家的丫鬟婆子。在这里卖菜买菜的，都是“大姐”来“大姐”去的，谁还叫谁“太太”呢？

萤火这样一说，那妇人家心里开心了几分，伸手便尝了一口豆腐干。

“还行。”那妇人点了点头说道，“给我来两斤吧。”

来了第一个客户，萤火笑着将豆腐装了，接过了钱。

接下来的生意也不难做，一大早上不仅这十几斤的豆腐干全卖出去了，就连挂在哪儿的草兔子也全卖了个干净。

算了算早上共赚了九十文，快要一钱银子了，萤火和两个小孩自然开心，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两个小孩不过算着他们一天可以赚多少钱，萤火则是长久打算，想着租房之后，长久下来能赚多少钱。

这次回家不再是一人半个肉包子了，而是一人买了一个肉包子给家里人吃，一个肉包子不能说是吃得油光满面，但大家吃得实在是欢喜。

接着萤火又带了两个小孩卖了两天豆腐和草兔子，萤火觉得家里田地实在不能放着不管，便将家里租房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统共跑了两天，萤火跟着古代的伢子找了两天的房子，才总算看准了一家，准备租下来。

那地方离闹市近，虽说位置不太大，但做豆腐用的地方本来不大，另外只要有个站着的地方能卖豆腐就行。

“一月三钱银子还是太贵了。我一次付你半年的租金，你就不能便宜一些吗？”萤火皱着眉头说道。

三钱银子就是三百文，也就是说她要卖掉一百斤豆腐才能赚到钱，按照之前她的设想，一天最多也就时卖掉三四十斤豆腐，那也就是说，十天能赚够那么多钱，可是她还要抛去成本，也就要赚上半个月才够本。

但是刚开业，或许一两个月生意不会那么好，也就会继续往上加时间，要租半年，可能她一两个月的钱都亏空在里面，租半年的店面也总共赚那么四个月的钱。

一开始萤火也没有想到这里的房子会要这么多的钱，明明看着也不大的样子。

“好姑娘，要不然您自己去问问嘛，一个月别人都是租多少钱的。我只敢说，人家和你一样租半年的，或许还要多收他一两银子哩！”那伢子在一旁对萤火说得唾沫横飞。

“如今做生意都是要舍得花本钱，咱们乡里除了本地那几个乡绅外，少有将生意做大的人。你也想想为什么，还不是本钱太贵？

要我说，你既是做的豆腐生意，本来就没多大风险，也不是什么大买卖，难道这也怕亏不成？”

萤火皱着眉头在哪儿算计着，也不说话。

“反正也就是这样，你看要不要吧。”那伢子说了半天，见萤火还是那执意压价的模样，最后只得如此说道。

本来他也是对这单生意不抱什么期望的，毕竟萤火一个十岁十一岁的小姑娘，穿的也就是一般，手里就算有了几个钱了，也不见得真的就会出手。

只是见萤火这几日跑得勤快，那伢子觉得她有几分真心，才接了这个活计的。

大家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他一个伢子专门做的中介买卖，做的是下九流的活计，也没什么脸瞧不起萤火这样的穷丫头。

“怎么样？不成的话，咱们就散吧？”那伢子问道。

萤火咬了咬牙，点头说道：“我租。”

敲定了要租，很快就能搞好了手续，萤火便花了一两八分银子直接租了那铺子半年，另外还要给那伢子费用，毕竟人家跑一趟，谁见过哪个中介是不要钱的？

又因为铺子里十几天空出来没有人打扫，加上打扫，买了桌椅凳子过来摆放，还有将家里那磨盘也弄了过来。

家里豆子本来不多，如今也要没了，又花了钱买了材料，忙的团团转，直到两三天后萤火的铺子才算是开张了。

这样一来，家里本来够的四两多银子，现在统共二两左右了，剩下一两做本钱，以备不时之需。

多余的钱，萤火又去买了两床八斤的被子，这样房里一共三床暖和的被子，李氏也有了，家里小孩也有了两床保暖的被子。

剩下来的钱，萤火专门给李氏找了个大夫瞧瞧，买了几幅药喝着，那钱就花没了。

开张的日子刚开始一日也就卖出了三十斤，因为乡里本来到处有卖豆腐干的，萤火刚开业，也不太有人知道，所以一天只赚三十斤也还算不错。

差不多等了十天，顾客才慢慢多了起来，也是萤火会做生意。

人家过来见萤火服务态度不错，也就成了常客。

况且萤火屋外还常挂着些草兔子，偶尔买一个回去给家里孩子玩耍，没有什么不好。

生意逐渐好起来了，萤火算着钱，差不多花一个月能赚回本金，等把家里的债务还清了，就规划规划家里小孩子上学的事情。

萤火准备最迟来年春天，怎么也要让家里男孩能够上学，这样男孩们回来也好教女孩们读书，但是这样种田就成了问题了。

本来可以雇人种田，但她们家人多，这么多亩田就算全租出去了，估计也只够一家子吃饱，完全没有什么收益。

要想要赚钱，怎么也得弄个五十亩以上的田吧。但是现在的田地实在不便宜，估计她卖豆腐干卖个半年，也才够买那么一二亩地。

但是家里的孩子怎么也是要上学的，如果要上，还得全部都去上，不能厚此薄彼的。

本来萤火是觉得这田地放着也没用，不如卖了还能多赚些钱，拿来做生意的话，她早开好几家分店了。

但就不想也知道，这确实是难事儿。古人重农，若是李氏要知道萤火将家里的田卖了的话，估计那病就是好了也得被她气得吐血身亡。

所以卖田是绝对不能卖的，如此，就只能往富农那一面去靠拢了。

富农就是田要多，她又不想要当压迫农民的地主，所以那田就要比一般的富农更多田地才能赚钱了。

这日萤火回家，想着司祯智上学一个月的时间也快到了，就封了二钱银子叫了垂杨过来说话。

“爹若问你家里情况，你就说上次奶奶来要钱，家里将所有的钱都上交了，如今只好打赌只留了过冬的粮食在家里，将钱拿去做生意了。家里欠债没还多少，娘病更重了。”

垂杨差不多听懂了萤火的意思，“就是只报忧不报喜是吗？”

萤火见弟弟聪慧，揉了揉他的小脑脑袋瓜子，说道：“聪明！”

垂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虽然阿姐有时候是有些喜欢耍计谋，但是他知道，这都是为了他们家。所以不管阿姐叫自己做什么，他都肯听。

“千万别要爹知道咱们家里赚了多少钱，省的他不安些好心，尽是霍霍家里的银子。

你要记住，这钱是为了给你们哥儿攒着读书用的，姐姐已经打算好了，来年春天咱们就去先生哪里报名读书去。”萤火说道。

垂杨听了萤火的话，脸上表情怔怔，“我也要去读书了吗？”

萤火见垂杨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笑道：“当然，咱们爹是秀才老爷，我们家大哥儿怎么都得挣个举人老爷回来，将来做官了，姐姐可还是要享你的福的。”

垂杨听了萤火的话，心下有些感动，又有些犹豫，“但是，我若读书了，家里的田谁来照顾？”

想到弟弟妹妹们都还小，若自己去读书了，家里的生计全要交给姐姐还有弟弟妹妹，垂杨那想要去读书的想法就有些动摇了。

“要不然，我还是别去读书了。这几年多攒点钱，到时候让弟弟们都读书去。”垂杨说这话的时候，萤火都能够听到垂杨喉间的哽咽了。

萤火有些欣慰地看着弟弟，这小子，怎么这么懂事呢？

“傻小子，你还不信姐姐吗？姐姐现在好好的卖豆腐，想些赚钱的点子，来年春天定叫家里男丁都能上学的。

况且现在家里额外有收入了，大不了把田租出去，姐姐卖豆腐照样供你们读个举人进士出来！”

其实这话绝对是虚的，萤火现在一月顶多赚二三两银子，那欠债的钱还没有填上先不说。家里供几个孩子去读书绝对不成问题。

但额外他们要去考试的钱却很难有了，这就是萤火担忧的事情。

所以，只卖豆腐是绝对不能发家的，供一个尚且艰难，何况是三个了，还有个秀才爹还想要考举人，那钱花得更多了去了。

即便将来将家里的钱全卖了，估计也就够供一个人读书去。

所以萤火目前也是有些头疼，想着这两天叫玉钩和罗衣过来帮着照看铺子，自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赚些钱来。

萤火能想到这里，那垂杨当然也是能想到这里。

想要读书几乎就算是个梦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但是阿姐说要送他去读书，那估计怎么都能叫他识字的。

便是这样，垂杨都觉得很对不起阿姐，毕竟他若是去读书，家里就只有阿姐撑着。

想到自己将来要花着阿姐的血汗钱读书去，垂杨就忍不住想哭，可又无法，“读书”两个字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他好想读书啊！

垂杨走到萤火面前，将他的阿姐抱住，那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萤火哪里知道垂杨一个男孩，心思这么细腻，只当他念着她辛苦，感动的哭了罢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快去给爹送钱去。”

“嗯！”垂杨听了萤火的话，抹了一把眼泪自去了司祯礼那里，不在话下。

晚上，萤火着急着另外赚钱，就找了罗衣和玉钩过来，吩咐让她们明天代看豆腐铺子。

往日里她们都有来帮忙照看铺子，所以萤火也不怕二人搞砸。

“阿姐，那你做什么去呢？种地吗？”罗衣眨巴着眼睛问萤火。

萤火心里翻了个白眼，然而罗衣说的没错，她在想法子的时候确实也是要兼顾种地的，毕竟家里的地不能荒着，光是垂杨一个人照看着也照看不过来。

“对，阿姐要去种地，顺便想想看还有什么法子是可以赚钱的。”萤火说道。

“阿姐，咱们家已经没有那么穷了，怎么还要想法子赚钱啊？”玉钩在一旁问道。

“傻孩子，这点钱，怎么够你家里几个兄弟上学呢？”

桂树正好在一边睡着，抬起头来有些迷糊道：“什么上学？谁要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