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巴掌,樊承礼从思绪中回神,意识到自己冷落了白竹摇,连忙转过身解释。
白竹摇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樊承礼只稍稍说两句她就消气了,甚至对自己刚刚发的脾气有些不好意思。
她对樊承礼要给木屋添围墙的事十分支持。毕竟她此时不比从前,没了灵力,若是遇上野兽,恐怕连一搏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悲壮等死。
而且还有老天时不时抽风给她的好运气,万一哪天又遇到像上次那头鹿一样撞上来的,木门再坚固也顶不住几次撞击。
想着,她抬手揉了揉刚刚打他的地方,十分真诚地向他道歉:“对不起,不疼吧?”
“是我不好,没听到你讲话。”
樊承礼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了,轻柔地捏捏她的手,她虽然手劲儿大,但拍的那下根本没用力,跟挠痒痒似的。
白竹摇喜欢这样跟樊承礼挨着,或许是因为他是她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一个不让她抵触的人,虽然这些年她也没遇到过几个人。
她有些贪恋双手交握处传来的温热触感,拉着他的手没撒开,樊承礼也不松,而是一手握着她,转过身用另一只手洗锅。
在山上的日子的确很平淡,樊承礼往往很早就出门,日暮西沉才回来。
他不在的时候,白竹摇就自己待在木屋里,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新奇,第二天她就有些无聊了,开始想念山下的胡春慧、樊知宜、弟弟,还有那只黑色的小狗崽儿。
从前在苏家的时候,她几年不见人也不会寂寞,可如今只是跟这一家人待了几天,竟然在心里有了记挂的位置。
白竹摇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心里有些感慨,变成人的感觉还是……奇妙。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木屋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
因为是白竹摇第一次跟着上山,樊承礼本身就没打算多待,于是在第四天的中午,两人拉着这几天的猎物下了山。
等走到村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村民几乎都吃过了晚饭,三三两两聚着唠嗑。
路过那几个马扎的时候,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皆用余光瞄他们,等擦肩后又齐齐抻着脖子瞧板车。
不过樊承礼在板车上罩了一大块麻布,将东西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有人收回目光撇了撇嘴,酸溜溜地嘀咕:“有什么稀罕的,还不让人看。”
樊承礼和白竹摇都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一门心思都是回家。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白竹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小跑两步进了院子。
樊知宜正在小菜地里浇菜,听见大门处有动静,起身看过去,就见几天没见的小嫂嫂欢快地跑进来。
“嫂子,你们回来啦!”
樊知宜放下葫芦瓢,欣喜地跑过去。
当她湿漉漉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时候,白竹摇惊奇地发现手背上的悚意一闪而过,没有掀起更多涟漪。
这个意外之喜让白竹摇激动地跟樊知宜黏糊了好半天,两个女孩手拉手分享着这几天的生活。
直到樊承礼把板车上的东西卸好,在一旁咳了又咳后,白竹摇才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怎么总咳嗽,着凉了吗?”
她撒开樊知宜的手,有些担忧地摸上了樊承礼的手腕,给他把脉。
她们白仙天生就带着治愈的能力,医术这一块简直是刻在骨子里,无法消磨的。
樊承礼看着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娘子,嘴角满足地勾了勾,拉下她放在自己脉搏上的手握住,“没事,可能是刚刚搬的急,喝了两口冷风。”
看着腻歪在一起的哥嫂,樊知宜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此刻她无比想念樊嘉煜,若是他在的话,多余的就不只自己一个了。
“你会医术?”
樊承礼想到娘子刚刚娴熟的动作,问道。
白竹摇点点头,随口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小时候身子不好,拜了相熟的大夫为师,多年下来也算学有所成。
樊承礼不疑有他,也怕提起她的过往,再勾起什么伤心事,问了一句就揭过了。
两人这个时间回来,肯定还没吃晚饭,樊知宜就要去给他们煮点东西的时候,樊承礼发现到家这么久,竟不见娘的影子,便问了一句。
谁知一提起这个樊知宜就垮下了一张小脸,“秀芳姐遇到了点麻烦事,娘去帮她了。”
樊知宜跟两人说起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中午,梁秀芳的婆婆突然叫着不舒服,夫妻两人着急带娘去找郎中,便去找了林家借牛拉板车。
林家在村子里算是日子过的比较好的,家里人丁兴旺,分的地也多,去年养了一头牛来耕地,不用时别家来借走,管牛的饭就行。
梁秀芳的丈夫李存借到牛之后,马上带着老母去了五里地外的刘老头家看病,好在有惊无险,是几十年的老毛病犯了,给开了几副药就回来了。
一来一回统共时间也没有一个半时辰,人到家后梁秀芳还特意给牛吃饱了才还回去。
刚还回去就遇到了人来林家借牛,梁秀芳没多呆,跟林家嫂子说了两句话便回家了,谁知道傍晚,林家的牛就病了。
李子旺借走牛没半个时辰,就满头大汗地将牛送回了林家。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牛奄奄一息地躺在了林家的院子里。一头牛可不便宜,饶是林家去年攒下不少钱,也是咬咬牙才买下来的,这才没养多久就这样,换谁谁不心疼。
这一天牛没有一顿饭是在家里吃的,责任当然就落到了今天借走牛的人身上,李子旺连连表示自己才把牛借走没一会儿,哪有功夫喂牛,于是林家就找到了梁秀芳家。
梁秀芳也冤,她又不是不会喂牛。
她娘家不比林家差,家里常年养着牛,打小放牛就是做惯了的事,能喂啥不能喂啥她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出错。
几人就这样掰扯不清了一晚上,一早起来又去扯了,胡春慧担心梁秀芳,早上出门后就没回家。
梁秀芳的为人樊家都清楚,定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樊承礼心里有些担心她们,准备去林家看看,白竹摇跟他一起去。
她心里有个疑惑,没准到了林家能得到答案。
两人到林家的时候,里面还闹哄哄的,屋里屋外都围着不少人凑热闹。
一个女人正坐在林家院子里哭叫,光打雷不下雨地让人心烦,正是前几天遇见的关萍萍。
“村长,林家的,这事儿可跟我们家没有半文钱关系啊!我们家子旺老实你们是知道的,而且这牛我们借走还没有半个时辰,怎么有时间毒它呢?”
关头村的村长关展庄站在一边,看着地上撒泼的女人头痛至极,怎么这事儿就赖上这么一个难搞的泼皮了?
要论起来,关萍萍跟他还有点亲戚关系,她男人李子旺又是梁秀芳男人李存的堂舅,几家人各执一词,这事可怎么解决。
梁秀芳在一旁听着关萍萍话里话外都意思是她家的搞的鬼,不由得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胡春慧站在她身边,也被关萍萍的话气到了,皱起眉头看向村长和林家人。
“我们家子旺刚借走牛,还没用呢牛就不行了,硬是把牛给你们拉回来,你们还要往我家头上扣屎盆子,我可不服!”
她这番话说的,还有怨怪林家人的意思,林家阿婆不乐意了,叉上腰就开骂:“你个不要脸的,我家好心好意借牛给你,反倒成我们的错了,就不该借给你这种黑心肝、贱蹄子,看这以后还有谁家愿意借给恁东西,只能找关伟了吧?关伟可乐意借给你,不如叫李子旺养住恁俩。”
屋里屋外知道内情的人均被她这些话哄笑出声,一时间关萍萍坐在地上羞愤欲死。她再不要脸地跟关伟厮混在一起,也禁不住被这么多人在大庭广众下挑开。
她心里狂骂着林家这个老不死的,面上却不敢说什么,生怕再让人捅出来点破事,转头将矛头对准了梁秀芳。
“存子家的,怎么敢做还不敢认了,这么口黑锅要往你舅舅家扣,子旺这些年能帮衬你们的哪一件事少做了?之前你过门,还是我家子旺跟着张罗的,眨眼几年就忘了?”
梁秀芳简直气笑了,李子旺这些年唯一做过的就是李存来提亲的时候他跟着来了一回,如今六七年过去,竟还咬着这件事不放,好像施了多大恩似的。
她心里有多怒,语气就有多冷,完全没给关萍萍留面子地回怼道:“叫你一声堂妗儿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张口闭口就都是我家的错,你多大的脸啊?你家男人就帮了存子一次,跟救了命似的,年年嚼你不嫌臊我都听恶心了。怎么,我那喜酒还没吃够呢?礼忘了多少,但拖家带口那人我都记得呢,是不是都得承我的情啊?烂皮子货。”
关萍萍接连被人指着脸骂,气的呼吸都带着紧滞感。林家的老东西她不能打,梁秀芳这小贱人她还不能?
她猛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就朝梁秀芳扑过去,嘴里骂的不堪入耳,
众人被她突然的动作打的措手不及,胡春慧想也没想就过去要护着梁秀芳,白竹摇和樊承礼也顾不上什么就冲了进去,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
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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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