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人生模拟器 第65章 中元共游

在石梁乡落脚的几日里，李淮水的伤势迅速好转。她有心与彭易拉进关系，便在恢复精力后时常前去探望。

这日正巧赶上中元节，李淮水便在用了晚饭后，寻彭易外出放河灯看傩舞。

彭易这些日子吃得饱穿的暖，不似在养父家时日日挨打，气色看上去便好了不少。

“我…我与水芙姐姐同去吗？”

彭易似是从未想过李淮水会来邀他前去放河灯，一时间还有些怔愣，只呆呆的跟在李淮水身后下了木质的二层小楼。

“还不知石梁乡的跳傩鬼舞是如何，往年你可曾在家乡看过？”

这话引得彭易放空了双眼，搜寻起记忆深处，片刻后才开口答道：“我…从未看过傩舞。”

李淮水虽然有意想从彭易的口中了解些他的来历，但见此时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操之过急。

于是她轻拍了拍彭易的发顶，柔和了语气：

“无事，玩些便能看到了，到时放盏河灯，也求得你安康顺遂。”

“河灯？不知在下可能同往？”

李淮水这方还未等到彭易的反应，便听闻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便见薛仪安穿一身寻常青麻布衣，头戴木簪笑吟吟的正看着她二人。

“看来水芙姑娘伤势修养的不错。”

见薛仪安视线扫过，李淮水不自觉的收敛起了先前面对彭易时那副哄小孩儿的模样，换上了一副和气的笑脸。

“多亏郎君相救，现下已经好多了。”

薛仪安就如一只披着羊皮的饿狼，甫一回归到人群之中，便套上了伪装，恢复到原先那副无害又温和的模样。

见他这样，李淮水也懒得揭穿，虽是心知肚明却也从善如流的收起攻击性，陪着他演得一团和气。

二人这方互相客气的商业问候，彭易则夹在中间左看看李淮水、右看看薛仪安，直觉两人好像与第一次见面时哪里不同了。

不待彭易想出所以然，李淮水则已经结束了与薛仪安的互相问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往客栈外走去。

既然薛仪安开口，李淮水也不好拒绝，索性只是放河灯看傩舞，带一个彭易也是带，多个薛仪安也没什么不行。

于是原本的两人变作三人，踩着落日的余晖往石梁乡西的集市而去。

石梁乡只是南地一处寻常的小城，是以即使是中元集市，规模也并不壮观，看在薛仪安眼中不过寻常。

道是李淮水与彭易二人兴致不错，并排走在前方挨个儿看着土石路边上的小摊贩。

一架河灯摊前，彭易望着一只绘有虎头的灯盏停下了脚步。他虽然没有言语，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兴趣。

李淮水前世坐拥夏阳，什么样的花灯河灯没有见过。此时虽也将摊上的灯盏一一看过，却只当是先来散心，并没多少兴趣。

但她见彭易显然像中了面前的虎纹河灯，便主动开口询问了老板。

“这虎头灯怎么卖？”

“姑娘好眼光！这虎头灯是我的传家手艺，最是受孩子欢迎，只需十文一盏。”

“你可喜欢这虎头灯？”

听闻虎头灯的价格后，原本两眼放光、正准备上手将灯盏捧起的彭易骤然收手，转头小心翼翼的望了李淮水一眼，轻声开口：

“也…不是很喜欢，水芙姐姐，再去后面看看吧。”

看出彭易被十文钱吓到，李淮水便眨了眨眼，只道：“哦，我看这虎头灯十分有趣，倒是喜欢的紧。老板，就这盏吧。”

“这…水芙姐姐…”

没有理会彭易，李淮水只将买来的河灯捧在在手中，继续向前逛着。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薛仪安见状本想上前付账，谁知李淮水丝毫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利落的掏出十文钱。

他想起此前李淮水抢在他之前结了看诊女医的诊费，薛仪安不由轻呵一声，歇了付账的心思。

逛了片刻，李淮水与彭易便又在绘傩面的摊前停下。

似是觉得手中的河灯碍事，李淮水顺势便将虎头河灯交到了彭易的手中，只吩咐一声：“你且帮我拿着。”

见此彭易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

这河灯分明是为他买的，却又怕他心中负担，这才绕了这么一圈。

彭易心情复杂，待再抬起眼来，便见李淮水已经挑起了摊上的空白傩面。

石梁乡晚间会有结队前来跳傩的庆典，届时人人皆可戴上自己亲手绘制傩面旁观、甚至在侧共舞。

李淮水心知这个习俗，便也乐呵呵的准备为自己亲手绘制傩面。

她挑定后，便向愣在一边的彭易招了招手：“愣什么？可有中意的？”

彭易心知她的好意，过度推辞恐怕又是如虎头灯那般的情形。于是他心中一定，伸手指了指靠近手边的空白面具。

“那便…这个吧。”

彭易选了一个款式简单朴素的，李淮水也并意外及阻止。

倒是原本兴致平平的薛仪安此时竟上前来到她的身侧，也挑选了一个样式威武的面具。

“劳烦，这三张。”

薛仪安在李淮水的瞩目中付了三张面具的钱，随后率先向小摊后的矮凳石桌走去。半路见李淮水没有跟来，这才回头笑问道：

“怎么了？水芙姑娘不绘傩面吗？”

见此李淮水勾了勾唇角又很快压下，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这便来了。”

许是因有书画功底，薛仪安的面具画的格外英武好看。

他搁下竹笔，将面具拿在手中检查一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李淮水的面具后不由一愣。

只见李淮水此时手中是一个头有犄角、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其中花纹繁复、细节精致，显然也是有功底的，且并不弱于他。

“在下竟不知水芙姑娘精通画艺？”

薛仪安这一声猛然将聚精会神绘制傩面的李淮水唤回了神。

她捧着面具怔愣了一瞬，为自己寻了个借口：“在主子身边待得久了，也就学了几分。”

听了这话薛仪安轻轻颔首，也不知究竟是信了几分。但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李淮水不由松了口气，随后有觉得有些懊恼。

她现在只是一个出身微贱的宫婢，展现这等技艺难免惹人瞩目。

其他人也就罢了，在薛仪安面前，日后还是小心藏拙为妙，免的他又琢磨些什么。

三人画毕，眼见着天色已经渐暗，便向着石梁乡中唯一的溪水而去。

此时水边聚集了不少男女，皆是受捧河灯伏身祈愿。

李淮水见状向彭易简单教授了河灯的用法，而后便示意他尝试将虎头灯放出。

“只我一人吗？水芙姐姐没有想求的东西吗？”

对上彭易满是单纯的双眼，李淮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给自己买河灯。

正当她思索着是否要返回去买一盏时，便见薛仪安捧着两个莲花灯走来，将其中一只递给了她。

除了河灯，薛仪安还周到的备下了火折子与炭笔。李淮水看着手中一应俱全的物什，忽然觉得薛仪安这人也不是那么没有可取之处。

思及此李淮水并未拒绝薛仪安的好意，便道了谢后接过他手中的莲花河灯，取出其中的炭笔，思索写些什么。

三人各有心思，不多时就分别在纸上写好了祈愿。

眼看着三盏河灯亮着微光，飘飘摇摇的顺流而下，李淮水隐隐听到耳边传来了鼓乐之声。

她面带笑意看向身边的彭易：“傩舞庆典开始了，走吧？”

石梁乡虽小，但傩舞却跳的颇有气势。

李淮水三人赶到时，拉着神像的牛车已经行在了路中央，周围围满了戴着面具的百姓。

三人因嫌面具遮挡视线，先前都是戴在头顶一侧，此时也是随着风俗拉下覆在了面上。

有了面具的遮挡，又夹在在众多头戴面具的百姓之中，若是几人不开口，互相就只得从身量、衣着来分辨。

李淮水担忧瘦小的彭易被人群挤散，便时时注意着他的动向，生怕一个没注意便把人丢了。

如此一来，她的注意力全在彭易身上，再抬头时，竟已经寻不到薛仪安的身影。

“郎君！薛郎君！”

李淮水向身边唤了几声，声音却被嘈杂的鼓乐声淹没。见一时之间寻不到薛仪安，她便也只得先紧紧拉住彭易，等待傩舞结束再汇合。

心中这么想着，却因身在人员杂乱的庆典之中，李淮水并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条暗巷中投来的视线。

灯光照不到的小巷中，几个男人身穿暗色的衣衫藏身其中，正商讨着什么。

“彭大，那小娘儿们就是你说的人？”

“就是她，等麻子他们将两人挤到这边来，你们便动手！”

几人嘀嘀咕咕又商量了些细节，其中夹杂着些土话浑话，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但此时的李淮水尚未察觉有任何异样，只觉得人群越来越拥挤，她与彭易逐渐被推倒了远离傩舞牛车的路边。

心中也怕会发生踩踏事件，李淮水水也不愿再人群之中久待，便带着彭易逐渐退了出来。

只是她甫一退出，便察觉到了不对。

先前挤在她与彭易前面的两个男人，此时竟也跟着她退出了人群，铮目标明确的向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