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真不夏 第18章 第 18 章

“许臻姐姐！”

合上书站起一气呵成，看向她的目光全然是看见救世主的感觉。许臻在她身前站定。

“等很久吗？”

“没，”古凝落笑得轻松，把书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我也是刚巧路过。”

许臻似是被感染微微一笑，牵过她的手走进右边通道。

“来，我带你参观下我的录音室。”

古凝落感受着手中传来的热度，稍显不稳地跟上她的脚步。

“抱歉，我走的太急了。”

注意到她的踉跄，许臻歉然道。古凝落笑着摇摇头，许臻道声谢，打开录音室的大门：“请进。”

里面是一层紫色的隔音棉，中间有一个夹层玻璃。古凝落看着中间的玻璃，有点好奇地望了望，什么都看不见。

“姐姐，这是做什么的？”

“这是夹层玻璃，”许臻随着她的视线盯着远处看，仿若真的有什么东西，“里面是真空的，隔音效果很好。”

“哇，好神奇。”

古凝落的眼睛亮晶晶的，对着看不出什么的玻璃深思一会儿，转移注意力到了各种设备上。她一个个向许臻提问：

“这是什么？”

“声卡。”

“这个呢？”

“调音台。”

“这个看起来好厉害，是什么？”

“人声效果器。”

……

古凝落像初入学堂的孩童，好奇充满激情动力地观察询问这一切。许臻一一解答，没有丝毫不耐烦。直到介绍完最后一样设备，古凝落重新观察一遍这周遭的所有，才道：“今天收获满满。”

“嗯，”许臻唇角微弯，目光柔柔地落在她脸庞，“我也很高兴。”

古凝落注视她，忽然觉得和她的距离拉近不少。先前可能畏首畏尾的倾向都在这儿消失了，她没有任何阻碍道：“对了，我听前台说姐姐你在录歌，是什么歌呀？”

许臻轻轻抚摸置于旁边的吉他，笑道：“还没有录制完全，等我录好第一时间发给你。”

“好。”

古凝落忽然想到什么有点焦虑起来：“我来是不是打扰姐姐录歌了？要不我——”

“没有。”

古凝落抬眸，撞上她的柔和的眼眸，不知怎的生起一股热意，垂下眼睫。

“我很高兴你能来我的录音室。”

许臻的气息渐近，古凝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快，面颊上的温度怎么都降不下。微凉的掌心贴上颊侧，许臻低柔的声音传入耳际——

“我期待你的下次到来。”

……

气氛变得尴尬。

许臻在碰上她的脸后触电般收回手，意识到自己越界般神色如常说抱歉，而古凝落羞涩得不敢看她，两个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直到古凝落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然走向下午三点半。她不再耽搁，匆忙走到朗月音乐门口，和许臻道别。

“下次来和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许臻如是说，古凝落脚步微顿，回眸一看不见人影。

愣了愣，低眉，笑意在眼角眉梢漫开。古凝落踏着轻快的步子朝家里走去。

……

古凝落甫一把门打开，正在学习编织的古遥韵便抬起头问：“回来啦？”

“嗯。”

淡淡地应一声，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可嘴角不经意翘起的弧度让古遥韵成功放下织到一半的围领，困惑道：“遇到什么好事啦？”

“看房子顺利吗？”

听此古凝落上扬的嘴角微微压下，摇摇头：“没看到合适的，下次有机会我再去。”

“嗯……”古遥韵仍旧觉得可疑，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古凝落被盯得发虚，赶忙跑回房间把教案拿出来认真研究。

“这是又遇见小臻了？”

古遥韵并不打算放过自家女儿，半靠在门框上询问。古凝落还没凝结成的专注成功被打断，转过身道：“嗯。”

“看房后我就去附近逛了一会儿，正好看到了她工作的音乐公司。”

音乐公司？

古遥韵若有所思的眸子骤然亮起：“她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

不好，说漏嘴了。

古凝落本意是囫囵带过就好，谁知母亲这么敏锐，一下就捕捉到了关键点，如实答：“她应该是歌手。”

“小臻这么好的音乐底子，做这些是挺好。”

古遥韵肯定地颔首，心里感叹她这些年仍旧没有放弃音乐难能可贵。古凝落补充：“不止这一点，她还作词作曲。”

“很好，”古遥韵颇有些吃惊地看向她，眼中赞赏更甚，“你现在和她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不知为何，古凝落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古遥韵瞧着她这反应，奇怪的感觉上心头，没在意。反而调侃：“是问你和她多熟悉了，想到哪儿去啦？”

“没有。”

古凝落斩钉截铁地否定，椅子转回去：“就是看了看她的录音室，她给我介绍了一下她的设备。”

单纯听着，古遥韵的笑容就压制不住。她笑着在女儿身旁坐下，搭着她的肩膀道：“这不是相处的挺好嘛。”

“你和小臻结束代课时间是一样的吗？”

“是。”

“正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古凝落微讶，定定神，忽然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好。”

“哎，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古遥韵故作欣慰地摸摸她的发顶，引得后者扑哧一笑。

“好啦，我要备课了。”

“嗯，我不打扰你了。”

古遥韵哼着小曲，回到自己房间。

……

接下来的几天古凝落和许臻仍是依照课表上课，时间相同就一起从办公室去教室，再从教室回到办公室。这期间两人时常会问对方日常的问题，无法进行其他的交谈。等到回家，她们能聊的话题明显增多。

古凝落感受到两人的交流方式和先前的不同。以前往往是自己提起话题许臻拓展，而今她也会主动挑起话题和自己闲聊了。聊得尽兴之时，许臻眼中闪烁着光芒，好似恰逢知己的喜悦。

然，古凝落清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点不在音乐。

前一天快要走到岔路，许臻忽然对她产生了好奇问道：“落落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吗？”

“我吗？”

像是习惯了聊音乐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些不适应：“大学时候去听了几节美术课，学着画了画。后来忙着找工作和工作就搁置了。”

古凝落说的轻描淡写，可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没能逃过许臻的眼睛。她接道：“现在没有继续画了吗？”

“在画，”古凝落抬起头，有了些兴趣，“一个人画着玩罢了。”

“……”

听她骤然低下去的语气，许臻沉默，心下有了思量。

“对了姐姐，我这些天听了你唱的歌，真的很棒。”

许臻的眸子猛地抬起：“真的吗？”

“嗯，我反复听了好多遍呢，”古凝落笑得真诚，下落的太阳给她的脸上铺上一层金光，“词曲都是姐姐自己做的，真的很厉害。”

发自内心的夸赞令处变不惊的许臻脸上浮现两朵红晕：“谢谢。”

“好见外哦。”

古凝落小声嘟囔，心里却是乐开花。两个人在岔路口和对方道别，带着心上那抹明亮踏上回家的路。

“明天就是你和小臻上完课的日子吧？”

古遥韵研究乐谱，时不时吹奏上两句。练累了，便看着女儿烧水的背影闲问。

“嗯。”古凝落没做进一步话题拓展，装了一杯暖呼呼地开水就往嘴里送，烫的水杯差点掉落。

“看我女儿天天那么开心，”古遥韵转身，专心致志地盯着她，“和小臻说话这么有意思？”

古凝落刚用冷水冲过嘴部，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个问题，一下子愣住。

“难道不能是教课成功么？”

隔了一秒她反问。古遥韵见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再问，只是摆摆手重新阅读起乐谱：“明天我见到她就明白了。”

古凝落略略松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明天的半堂课。

该讲的内容我都讲完了，后半节课作为放松的告别吧。

＊

次日，古凝落和许臻上午的课程结束，学生们表达不舍之后，学校又举行了某种仪式，大意是感谢她们来这里教学。一整套流程下来，古凝落心情愉悦，精神却在一切结束后感到疲惫。

看到古凝落低头揉着鼻梁很疲惫的样子，许臻：“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按下太阳穴？”

古凝落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头侧就被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在凹陷处轻轻按揉。一种舒适的感觉自两边弥散开，疲惫消散不少。她靠在椅子上，竟有些昏昏欲睡。

许臻按揉的动作不疾不徐，富有节奏。不消多时，古凝落的脑袋一歪，身子就要倾斜磕到地上，一只手快速托住。随即她的脑袋被安置在一个不算宽厚的肩膀上，进入香甜的梦。

许臻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惊醒她。看了看办公室的表，大部分的老师应当都下班了。

自己也应该回去，可是……

侧头看见她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立刻打消了马上回家的想法。

等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