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柠月 >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完结

柠月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完结

作者:玄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3 18:38:55 来源:文学城

昏昏沉沉入得无边黑寂,无以言喻疼痛铺天盖地涌来,撕扯全部神智。晚柠努力挣扎,眼睑轻颤试图睁开,可努力许久,依旧徒劳无功,越挣扎越疼,像要活生生将她撕裂开来。

“柠儿……”温暖柔和声音在耳畔响起,似离她很近,里面包含无数哀愁。叫她熟悉中心碎如沙,想要张嘴答应,但喉咙仿佛卡了东西般,只能发出细碎呜咽。

“水衡——”又是谁在哭喊?听起来很是悲戚,可她真没丝毫力气回应,仿若掉入无法挣扎深渊,永远陷落。口中苦涩温热,眼前悠悠幻幻,她好似梦着过去:梳着垂髫双鬟的女童在父亲怀中读着诗词文章,女童眉眼清澈纯净,仰着脖颈认真聆听,轻扯父亲衣衫,“我日后也要当状元,像阿爹那样!”

即将及笄的少女无趣坐在桌前,案上摆满画像,母亲与她一道翻看画像,柔声道,“柠儿,这些郎君都是人品贵重,断不会污了王氏清正,你好生瞧瞧喜欢哪个儿?”

烈日炎炎,当空照耀,书房门前,少女跪在地上,声音轻而坚定,“阿爹,我不愿随意嫁人!”

京兆府衙之中,胡服少女收拾案卷,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叫她忽然恍惚,以往故友一一从眼前划过,那般熟悉又陌生,最终化为虚无。

“柠儿……”那个声音愈发清晰,像从远处飘来,带着浓烈悲恸绝望,但又极温暖,仿佛溺水之人突然抓住的浮木,温柔慈爱,令她不住想哭泣。她艰难伸手,摸索着抓向那个人的手,想要更进一步,想要靠得更近,想要汲取更多温暖。

各式各样画面混杂在一起,让人分辨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哪些只是梦境。晚柠心中拼命呼唤,却无法发出响动,“柠儿别怕……”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是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可又近在咫尺。

一滴滚烫泪珠落在她掌心,晚柠费尽力气,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是双泛红泪眼,隐约间带着惊惶。晚柠下意识帮着拭泪,“阿娘……”

一开口,喉哑得厉害,杨氏原先已干涸眼眸瞬间蓄满泪水,又顾忌晚柠身体,拭泪间转身为她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一迭声道,“柠儿,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晚柠喝了几口水,感觉嗓子舒坦些了,还未开口询问,就见苏凌从外走入,缓慢近到床榻,俯身探了探脉,微蹙眉峰稍稍放松,朝她颔首示意,“已经脱离险境,只伤了心脉,内腑震荡不易痊愈,不宜动弹,须得静养,我另开方子,慢慢养着就好。”

杨氏忙不迭点头称是,将苏凌好生送了出去,回来见着晚柠长吁短叹,她不愿指责女儿。不说女儿伤重至此,单论当日之局,若非女儿机敏,言汐恐是性命不保,在这皇权至上时代,为皇室而死,且要死得心甘情愿,是天经地义的事,谁都挑不出错来。

可身做母亲,杨氏宁愿不要这份天经地义荣耀,只希晚柠平平安安。晚柠看她神色就晓杨氏心思,赶忙安慰,好容易叫杨氏放下忧思,忙前忙后熬药煎汤。晚柠轻松心神,想着最艰难的终是过去了。

然她很快察觉,自己放松早了,因顾忌她身体,众人并未一窝蜂前来见她,而是一天来一两人,今儿是言汐前来,苍白面上带着欣喜感激,虽不像杨氏般见面就哭,可那似蹙非蹙,欲哭强笑模样,晚柠瞧着也甚是揪心。

明儿又是胧烟崔朔,后日为苏凌苏离,这一日日来,虽呆得不久,伤不了晚柠身子,偏心上累。直至最后,时孟领着张泽上门,晚柠才算解脱。时孟好笑瞧晚柠如释重负,不禁摇头,连她都看出来,想晚柠这些日子被人磨得多没脾气,“这众人来看你,何苦这样。”

时孟说此话时,面上带笑,显然打趣,故晚柠也不大在意,笑道,“这要你日日见人欲哭不哭,想指责又怕伤人心模样,把你做易碎瓷器的,你比我好不到哪去,旁人也就罢了,怎府尹也这样,当真不像他性子。”

“这我晓得。”时孟神秘兮兮道,一旁张泽无奈摊手,到底没阻止。晚柠一下好奇,凑了脑袋过来,听得时孟道,“这与寒有些许干系,说起来,寒的状况心思你可知?”

晚柠默默点头,见她明白,时孟就不多言,低声道,“寒见你救了她,流那样多血,加之劳累惊吓,一时犯了心疾,险些没救回来。你是没见着,我从不知府尹会急成那样——原先还当寒一人想法,现才察觉,是两个的相互。寒因身子原因,而府尹,要我说是不曾往那处想。”

“好在苏真人医术高超,将人救了回来,且有一好消息,照苏真人想法,好生调养着不准能再延些寿数,唯可惜是子嗣艰难,但府尹不是在意那等事的人。”时孟促狭眨眼,“若不是前儿你昏着,叫寒心思不宁,府尹恐要杀到宫里求赐婚了。”

“那陛下还不把他打出。”晚柠好笑,想起什么似的,旋即正了颜色,“十一,我并非质问,只好奇,这么些日子,怎不曾见柳司录。”

连谢羽都携妻来瞧了她次,柳修却不见踪迹,晚柠倒非斤斤计较,却怕柳修出了事。时孟沉默半晌,觉晚柠终是需知的,便小心将宫变日,麟嘉帝处发生事一说。

“按后头审问来看,清岚原姓奚,外祖为愍太子谋臣,一力谋划要铲除陛下的。愍太子兵败自缢,奚家十岁以上男子下狱抄斩,妇孺流三千里。”张泽补充道,“其母在流放之地,未婚先孕,诞下清岚,因不知其父,故随母姓奚。

其母素来认为,奚家沦落至此,都因陛下缘故,一直与清岚灌输念叨,传闻死前仍固执要清岚起誓,定会要陛下付出代价,取回奚家名誉。”

纵清岚再冷情清醒,这自幼熏陶,加之母亲死前叮嘱,足以深刻骨中。后头又被风知遥捡到培养,风知遥极欣赏清岚坚定,许诺待她得了天下,必会恢复奚家名誉,清岚从此为她效劳。随后风知遥联合齐王——环翠阁后头主子正是齐王——花费大量钱财人力,愣是捧出了这所谓天下第一名妓。

“按齐王原先想法,待清岚打出名声后,送入宫中诱惑陛下,必要时可杀之。好在陛下对女色素来不大上心,婉拒齐王提议。”时孟顿了顿,叹息道,“方才有了此事,齐王顾忌自己名声,亦怕陛下生疑,就要邢国公出头引荐,而邢国公早早加入齐王党,便随意应下此事。”

“固天晓得后,大病一场,现刚好了些,暂下不得床。”张泽道,晚柠听闻若有所思,又转而迟疑问道,“案子审到哪一步了,同安公主她,可否知道邢国公举动?”

前些时候来得人怕她费神,都瞒着她,但时孟性子粗,没那般多想法,听晚柠问了,也就说了,连张泽都拦不住。见事已至此,张泽叹息着在一旁解释补充,叫晚柠听得明白些。

七拼八凑,晚柠总算将事理顺,风知遥少时为愍太子良娣,育有一子,然在其子三岁时,愍太子兵败自缢。其余子嗣皆被杀害,唯有言冀年幼,在先帝默许之下,风知遥携这言冀逃离京城,接应的正是鲁仞。

离京前,风知遥为有一日重回京都,见了韦夷及好些愍太子幕僚,在这朝中布下钉子。后又辗转去了天元宗,天元宗宗主,正是华皓之父,边沛。这边沛是个人物,野心勃勃,是风知遥少年游历江湖遇到知己。风知遥深知其性,许诺封天元宗为天下第一宗,并予边家爵位,换得了边沛庇护,这么些年都呆在天元宗发展势力。

这上极教便是风知遥苦心经营手笔,她知单凭愍太子一张牌,并不稳固,如齐王之人,恐想着借势上位。是以她用宗教名义,将无妄教收拢,改头换面灌以上极之名,暗中助其发展壮大;剩余部分则成了“碎”,无所不用其极为之赚取钱财。待时机成熟,与朝中诸人里应外合,改换天地。若有人欲过河拆桥,她也不怕,外有上极教助力,单凭这一支力量,足够保他们平安。

只要齐王不愿叫外族有机可乘,想这天下仍是大陈天下,就得认下言冀这帝王。至于日后是否会小心筹谋,风知遥倒不大担心,她还能活个几十年,又有皇位在手,这都斗不过齐王,岂不辜负当初雄心壮志?

原是计算好好,甚至敏锐察觉段轩对自己地位不满——段轩自认能得个一字并肩王,于屈居国公职位很是不满,给了风知遥暗中拉拢资本——段轩面上对自己长子不闻不问,实则暗中交予风知遥培育,长媳虽是五品官员之女,父亲官位乃关键枢纽。

谋划极好,偏出了纰漏,这段轩年纪渐长,愈发怕死,麾下收拢了批江湖高手,为其寻奇药炼丹,而其中一位,正是杀了陈康裕那江湖大盗。彼时,麟嘉帝觉此案不对,特特命缉影卫寻幕后高官,查着了段轩头上,这便也罢,谁料,竟牵扯出上极教与齐王来。

帝王疑心,从不说说而已,见段轩与齐王有干系,当即一查到底,虽不至查出风知遥来,但足以确认他们欲行反叛之事。这段轩亦是心狠,怕同安公主泄密告状,不顾夫妻之情,给人下了药,致使同安公主缠绵病榻,卧床数月不起。

若非缉影卫前往及时,人怕就这般悄无声息没了,这听得晚柠一阵冷汗,心道段轩当真无毒不丈夫,竟能做出弑妻的勾当来。又因犯了如此大罪,段家抄家灭族,辛尧之仇也算报了。唯独可惜同安公主,其儿女皆是段家人,不知麟嘉帝会如何处理。

听时孟张泽说法,麟嘉帝手段雷霆,却只诛首恶,不曾牵连无辜妇孺。然就算如此,这京中几月仍是血流成河,前些时候事情比之如今,当称微不足道。

念头转了转,晚柠又问,“边少侠,为何会在京都。”

“这还需从廉家案说起。”张泽提到数月前案子,原道廉肇带着廉家势力消失无踪,盈钰感觉不对,托了华皓探查,她本与华皓有婚约。她的嘱托,华皓自欣然同意,谁料查来查去,竟查到自家师弟,风宿头上。

微微摸着边,华皓初时没想多深,只去寻了边沛问清,却因二人想法相左而争执。边沛一心追随风知遥,华皓则不愿天元宗因父欲念而毁,故找苏离,面见麟嘉帝。不知二人谈了何,华皓站于麟嘉帝处,而边沛得知失败消息后,选择自裁。然张泽压低声道,“崔司直说,这不准是边沛故意行事的。”

虽说的模糊,但晚柠一下明白,一家人侍奉两家势力,这本是世家拿手好戏。当初先朝灭亡,群雄并起,好些势力里,都有世家子,仔细数数不准还是兄弟,若胜了,为主家主脉,若败了,则坦然赴死,好保家族长治久安。

边沛老而弥辣,自不会全赌在风知遥上,定要留条后路,言冀嬴得天下,他完全可再生一子,传承血脉。麟嘉帝胜利,那华皓护天元宗不败,倒是不错主意,说得上思虑周全。

晚柠暗地思量,又有毛骨悚然感,此次牵连势力极广,江湖有天元宗、廉家廉肇、以及原就属前朝的无妄教;朝堂中则以齐王、韦夷、段轩为首,好些朝臣皆在其中;面上玉旗军助阵,暗中又有“碎”这等叫人咬牙切齿之毒瘤组织,包含“惜泪”在内杀手聚集麾下,细细数来简直触目惊心,看似和谐大陈中,内里却暗潮汹涌。

这是场豪赌,输赢不知其数,赢了荣光万千,输了万劫不复。可惜他们赌输了,晚柠叹息,幸是赌输了,不然现成阶下囚的,不准就是她了。

“还有一事,失踪官银寻着了。”张泽淡淡道,晚柠不曾听到这消息,赶忙抬眸,张泽继续道,“在上极教处寻着了,花了好些,到底还剩了些。不过此次牵连大臣甚多,皆是抄家斩首,这花掉银钱轻易可补上。”

谋反需要花钱地方不少,培植心腹、拢络大臣,包括义军花销都是吞金兽,纵有“碎”亦难支撑。难怪风知遥宁暴露韦夷,仍要取了这百万银钱,恐不止银钱,还有那些粮食,只朝堂官员看得紧,没叫人得手。晚柠颔首,心中稍松,此事算告一段落,虽还留个尾巴——玉旗军尚未剿灭。

不过叛军首领已被拿下,余下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浪花来。果不其然,时孟很是兴奋提起她爹送家书来,已收服五州,两州残兵还在负隅顽抗,垂死挣扎而已。

商议着待卫国公回来,该如何庆贺,这麟嘉帝稿赏三军是朝堂封赏,她这个做女儿的也该付出心意。时孟本就精神十足,聊起来没完没了,幸张泽有数,瞧晚柠面色不好,催促着结束话题,时孟才作罢,又嘱咐晚柠早点歇息。

晚柠应了,也顾及身体,目送二人离去后,闭目养神。她原想,人都来了遍,后头因没人了,熟料韦若接连几日都来瞧她,纵坐得时候不长,叫她叹息之余,不由心疼,韦夷事情,终让韦若难以忘怀,生怕又失一重要之人,唯每日来看看晚柠,方有真实感,她仍活着,并未离去。

这一晃眼,便是七月,伤好得差不多,躺的骨子酥软的晚柠被允出门,但因麟嘉帝命人前来看望过,晚柠需进宫谢恩。这刚一出门,就见崔朔在外头守着,这么些日子,崔朔来瞧她时候不多。一是名节缘故,纵定了亲也不能时常见面,于晚柠名声不好;二因崔朔心头恐慌,他头次怕自己命格,是否当真克妻?命格玄乎,且无迹可循,因此心头越发沉重,也越加小心翼翼。

晚柠清楚其中关窍,更看懂他眉间隐忧,上前与之十指相扣,“何苦避着我,命格之事不过世人妄言,即便为真,我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你看此次再凶险,我不同样过来了,说明我八字是硬的,连抱云寺高僧都道我们天作之合,定能长相厮守!”

这话让崔朔心中稍缓,他情感从来是隐秘的,所以他很庆幸晚柠懂得,懂得他那难以明言的爱意。笑容浅淡,崔朔握紧她手,“嗯,我们时候长着,日后都会顺遂平安。”

晚柠一愣,旋即莞尔,心中溢出些许欢喜,二人相看不言,但情谊在其中流转。眼见这朝阳西移,崔朔合抱晚柠上马车,假作车夫,帮着赶马启程,往那巍峨宫城而去,一路静谧,只闻马蹄踏在石板路上。

论理,寻常马车不能驶入宫中,只言汐早早派了人前来等候,恭敬将马车引至偏殿。言汐早知晚柠今日会进宫,正立于台阶之上,俯瞰脚下宫阙楼阁,难得一袭红衣格外醒目,面色虽仍苍白,眸中色彩却比数月前鲜活,“水衡。”

言汐走近,嘴角扬起笑意,可眼眶湿润,语调哽咽,“无事,无事就好。”

纵看过晚柠,言汐仍是愧疚担忧,然她这身子时好时坏,叫她不能轻易出宫,幸是晚柠无事,否则她必悔恨莫及。晚柠扶住她肩,笑道:“我好得很,莫担心。倒是你,我听十一说,府尹要求陛下赐婚?”

言汐脸颊泛起薄红,用极低声音应了声,含羞道,“嗯,他问过我意思,我也答应了,水衡,这简直是梦般。清宁真人道我能活下去,他亦与我有一样心思,我……我总觉得像在做梦。”

双手绞着裙摆,言汐流露出几分忐忑,一切来得太快、太好,总有不真实之感。晚柠抿唇,轻拍她手背,温柔道,“莫要担心,老天爷总是公平的。”

“嗯,谢谢!”言汐泪痕满面,似云递来帕子,轻拭泪痕,又展颜一笑,“瞧我这记性,水衡是来谢恩的,我叫杏雨探了阿爹所在,说是在太液池,你随我来吧,我与你一道。”

晚柠跟着言汐,沿蜿蜒曲折游廊穿行,偶遇上巡逻侍卫,纷纷拱手请安,言汐微微颔首,示意免礼。走出游廊,前面开阔起来,竟是一汪碧波荡漾湖泊。湖畔亭台楼榭错落有致,湖边修建木桥通向对岸,桥下锦鲤跃动。

再遥遥一望,便见远处有人影浮动,麟嘉帝一身常服黑衣负手站立,侧面轮廓冷峻,带着威仪。而一旁坐着的却是苏凌,青衣道袍,飘逸出尘,淡漠温和。这二人都气度非凡,一个端凝肃穆,一个洒脱闲适,竟也相得益彰,互成衬托。

麟嘉帝定定凝视苏凌,过去这般多年,她一如初见,温润似白玉华泽,清隽雅致,风姿绰约,眼眸明亮澄澈,不染尘埃。他心里情绪复杂,愧疚、懊恼、遗憾、种种交织在一起,令他胸口闷痛不止,甚有一冲动,将她留下,再不分离。

苏凌身披霞光,耀眼夺目,迎上他目光,神情清淡疏离,“陛下,是有话对臣说?”

那样生疏恭敬称呼,仿佛盆冰水兜头浇下,叫麟嘉帝浑身血液僵硬。他收敛表情,压制下满腔酸涩,恢复帝王威仪,淡淡道,“我只想问下真人,治疗时疫法子,能否传承开来。”

“陛下放心。”苏凌挑眉,含笑道,“我已着手整理药方,撰写医书,最多半载时间,就可传于众人。当然,陛下若觉时间过长,也不打紧,我可先教授给太医署诸位御医,想来妨碍不了甚事。”

“你打算留在京都?”麟嘉帝眼眸一亮,心头升腾希冀,欢喜看向苏凌。苏凌颔首,语气平和,“是,臣打算在京城留段时日,公主病症需花费时间仔细养着,若赶往轻云谷不免过于遥远颠簸,于公主情况适得其反。为了我那不成器兄弟,臣需在京都逗留两至三年,直到公主痊愈。”

听闻她愿留京中,麟嘉帝心绪雀跃,可听完后头话,又觉失落,不禁安慰自己,两三年已是极长,他该满足。遂不再纠缠,与苏凌闲闲聊起其他,二人谈笑间,仿佛天地只剩这二位,周遭景致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这想法初初浮起,晚柠愕然一惊,只觉可笑,麟嘉帝不好女色世人皆知,对崔后亦是敬重有余,少见情谊。她怎会生出这样荒诞念头,晚柠摇头叹息,但许是她目光灼灼,叫麟嘉帝察觉有人窥视,微微蹙眉,麟嘉帝收摄心神,回眸看去。

众人赶忙上前行礼,晚柠垂眸掩饰,并未显露异常,麟嘉帝也不纠缠此事,未有提起。

松气,晚柠拱手表明来谢恩,麟嘉帝挑眉笑道,“我不过随意命人前去探望,何须如此郑重。”

晚柠一怔,不知如何回话,只得笑了笑,“陛下恩德,臣女铭感五内,何谈郑重不郑重,陛下折煞臣女了。”

“伶牙俐齿,不过倒是好事。”麟嘉帝朗然笑骂,对上晚柠不解神情,他顿了顿道,“此次大案,他人倒好赏赐,唯独你们几个叫朕难以抉择,故朕几日前问了时家丫头想要何物,她道想纵横沙场。朕几番思量,许了她与那张家小子一块赶往北疆为兵,待归期回京,再另行封赏。”

“而卿救了朕爱女,朕更不能厚此薄彼,德禄,宣诏!”麟嘉帝沉喝,转瞬便见名宦官捧着圣旨从后头折来,高唱圣谕,“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盖为士者知其身必达,故自爱重而不肯为非,天下公望亦以鼎贵期之,以待其用。岂有矢石之间,不辨贵贱;庸勋之次,便有等差。以此论功,将何以劝?赏宜从重,吾其与之。太原王氏晚柠,表德优贤,其书五车,故今特命为京兆府录事,授职之后,宜勤是职,毋怠。麟嘉二十三载七月十一日行。”

这诏书不长,德禄又字句铿锵,声音洪亮,仍叫晚柠愣怔,京兆府录事虽不过从九品小官,却到底是正经官职,而非所谓后宫女官。这是天大殊荣,纵瞧着位卑,亦是最为艰难扎实第一步。晚柠压制跌宕难言心神,朗声行礼,“臣遵旨。”

双手高举接过了那卷明黄绸缎,并不沉重份量,落入手中有千斤之坠,绵软柔滑在指间轻盈流淌,晚柠低着头,平静无波脸孔露出浅笑,眼眶渐渐湿热。这步踏进,再没回头路,但这是她汲汲营营,所求甚切初始,哪怕前途荆棘密布刀山火海,她也甘之如饴。

晚柠站直身,朝麟嘉帝行一大礼,再抬头,泪珠已悄然滚落,无人察觉。唯见她背脊笔挺,神态坚韧刚毅,这刻,她似即将翱翔于空中雄鹰,在山崖之上迎接属于她的荣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