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忆成珠 第12章 为什么就这样离去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月光照在客厅的地上，带来稍许的光亮。幸好这里也没人需要光。

尚凝忆窝在沙发上神情呆滞，这几天的混乱推着她往前走。她给林眠珠做心肺复苏了，可是没有用，叫她还是不答应。赶来的急诊医生宣布了结果，并拨打了报警电话。就这样在床边跌坐着，直到警察来。

她跌跌撞撞地跟着警察去做完笔录，再出来已经找不到了林眠珠了。

珠珠就这样离开，那么突然，警察说是猝死。尚凝忆的脑袋反复地想，可能的原因，回忆教科书里提到的各种疾病。也许是致心律失常性右室心肌病，也许是无症状性心肌缺血，也许是肺栓塞……

可是她没办法知道原因了，珠珠的遗体已经交给家人火化，自己只是她的恋人，或者说女同学，或者说同居室友。甚至不知道恋人的骨灰在哪，是回老家了，还是在公墓呢？为什么自己没发现，为什么珠珠发病的时候如此安静，是我自己太蠢太笨，睡的太熟，没发现异常，也许是不该去做饭……

一股恨意让她的脑袋像浑浊的池水，不确定恨谁。

脸色已经发青，嘴巴像被缝起来一样僵硬，尚凝忆不想和任何人讲话，她就这样窝在家里，昏倒在沙发上。直到失去联系太久，林业平察觉不对，撬门进来把女儿紧急送往医院。

输入身体的营养液和药品强行唤回了尚凝忆的神智，睁眼看到爸爸在病房的沙发上睡着了，可能是守了她很久。爸爸是很疼爱自己的，母亲难产去世后，他一直单身，怕再娶后尚凝忆会被欺负。从小到大，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出差总会带些礼物回家。早早立了遗嘱说财产都给自己，除了工作太忙，可以说是个很完美的父亲。

内心涌出了一股歉意，太久没进食，嗓音变得沙哑，尚凝忆轻声喊：“爸爸，我渴……”

林业平听到声音就惊醒过来，腾地一下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缓了几秒就赶忙上前喂水。

清水进口，嗓子好受了很多。尚凝忆眼神有些闪躲，她不敢直视爸爸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发生的一切：女儿爱上了女人，偷偷买房同居，而且对方突然猝死了。简直是难以启齿……

不等尚凝忆开口，林业平摸了摸女儿的脸。不似往日的神采奕奕，她眼下尽是一片青黑，嘴唇也干的起皮。“我大概知道了，不用多说了，事已至此，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乖女你别犯傻，莫寻短见。”

尚凝忆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此后的一个星期她都在医院修养，身体渐渐恢复了，又重新回到大学校园。林业平虽然放心不下，但是律所还要他去主持，千叮万嘱后回去工作了。

很熟悉的校园，每一条路，每一栋楼，都充斥着回忆。尚凝忆想，自己可能是抑郁了，可能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但日子一天天熬过去，心里的执念却越来越深：她好想去看看珠珠的墓，再和她说几句话。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的人，真的放不下。

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学业，那天尚凝忆又回到同居的小窝，看着地板上的情侣棉拖，眼泪不自主地滴落在地板上。她发现自己走不出来，决定要去找珠珠，即使用些不正当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