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刘杨头皮发麻,他隔着墙壁看向文印室,“可是,隔壁还有那两个‘东西’哎!”
恰在此时,隔壁的打印声停了。
刘杨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声太大,惊扰到了隔壁,吓得连忙捂住嘴。林森和白菲也停下动作,不再说话。
穿高跟鞋的女人脚步声响起。她从文印室走到走廊,在走廊上说:“明老师,我先上楼了,等会儿再见。”
机械电子音也在走廊上响起:“再见。”
高跟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走廊上再无声响。
“明老师呢?走了吗?”刘杨忍不住低声说:“如果他们都走了,我们正好去文印室看看能不能捡漏。”
林森正想说他哪儿知道。就在此时,秦玄摇摇头,说:“没有,他还在隔壁。”
林森看着秦玄,回想秦玄帮自己挡下旧物纸飞机,还扶了自己一把的场景,原本坚信秦玄是幻觉的信念已经悄然动摇了。
“再等等,”最终,林森选择了相信秦玄,“明老师还没走。”
刘杨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林森说:“趁现在出不去,来请一次笔仙吧。”
“喂,你不会是为了让我们陪你请笔仙,所以骗我们隔壁的东西没走吧?”
林森对刘杨说,爱信不信,不信自己出去看。刘杨到底没敢出去。
他们很快就把医务室的桌子收拾出来,找到一支铅笔和一张A4打印纸,做好了请笔仙的架势。
“菲姐受伤,请笔仙的事情,我们两个人来吧。”刘杨在桌子内侧坐下。
“请笔仙的流程,你知道吗?”林森坐在桌子外侧,问刘杨。
刘杨眼神闪烁:“了解过一点。”
这话听起来就像说“不熟”。林森沉默一下,开始讲解笔仙的流程。
请笔仙一般需要两个人。两人相对而坐,一起握笔,让笔尖垂直放在白纸上。开始时,两人一起重复请笔仙的指令。如果笔仙来了,笔就会在纸上画圈,这时可以问笔仙问题。问完问题后,需要重复三次结束语,把笔仙送走。
“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正确地把笔仙请走。”林森提醒道:“笔仙没走前一定不能放手。否则,笔仙就会一直纠缠着你。”
刘杨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好了,那就开始吧。”
林森和刘杨端坐在桌子两侧,十指交叉,一起握住笔尖重新削尖的铅笔,让笔身和A4纸面垂直,笔尖接触纸面。
林森字正腔圆低声念:“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刘杨紧张地跟着林森一起重复,到底没有出错。
随着时间流逝,医务室里的气温越来越低。雾气在室内升腾起来。手电筒暗淡的白光渐渐泛黄,最后变成一种血一样的红色。
重复了三次指令后,两人手中的铅笔变成冰一样的寒冷。刘杨差点忍不住甩掉手里的笔,但林森牢牢握住笔没让他松手。
指令重复到第四次,铅笔颤抖起来,断断续续在纸上画了一个标准的圆圈。
“来了。”林森精神一振。
刘杨:“你想问什么快问吧!我冻得受不了了!”此时,铅笔已经变成一块零下十度的冰。
很快,林森问出第一个问题:“笔仙,我们要参加的考试,准考证在哪儿?”
铅笔一顿,然后在纸上一笔一划写:“游泳池。”
刘杨惊讶:“这鬼学校还有游泳池?”
回答完一个问题,铅笔变得更冷了。刘杨不由自主往回抽手。林森牢牢握住笔,面上神色毫无变化。
第二个问题:“考试科目是什么?”
铅笔写:“鬼语。”
刘杨吐槽:“这又是什么科目?”
林森还想问第三个问题,但刘杨已经开始哀嚎:“快结束吧!我的手要冻废掉了!”
“行吧。”林森叹一口气,只得开始念结束语:“笔仙笔仙,今天就到这里,请你回去吧。”
察觉要被送走,笔仙不甘愿地挣扎。手里的铅笔一会儿极冷一会儿极热,还不停地抖动。
刘杨想要甩手,都被林森牢牢握住手不放。刘杨想要尖叫,嘴巴却被白菲死死捂住。
林森极快地念完三次送笔仙的结束语,一切才戛然而止。
松开手,刘杨立刻捧起右手,使劲朝手心吹气。
林森面无表情地甩甩手,然后摊开手心。一看,手心早已变得又红又肿,伤痕皲裂。皲裂破口里,微黄透明的组织液外溢。
秦玄站在一旁,赞叹:“你真是个狠人。”
林森没搭这个话,转而问秦玄:“明老师走了没?”
秦玄扬起眉毛,说:“没有走,我‘看见’他一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森皱眉。已经打印好试卷,却还坐在文印室,明老师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医务室窗外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尖叫声:“啊!”
林森三人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下一刻,他们一同穿过医务室中间的布帘,走到后窗处,透过玻璃朝外张望。
第一眼,林森就注意到教学楼四楼的走廊聚集了不少人。人群聚在一起,朝走廊右侧的卫生间走,步伐缓慢中透露着犹豫。
突然又是一声尖叫:“啊啊啊!”
楼道里的感应灯一层又一层,向下快速点亮。林森猜测,应该是有人从楼上冲了下来。
很快,曾针对过林森的中年妇女冲出了教学楼。
教学楼前的空地四角,四个顶着监控摄像头的杆子宛如脱离伪装的竹节虫一样,变出又细又长的手脚,变成四个“监控人”,朝着突然出现的中年妇女弯下腰。
看到畸变的监控人,中年妇女再次尖叫:“啊!”
监控人脖子上的生锈的监控摄像头转动90°,摄像头的红灯直直朝中年妇女照来。
中年妇女因为恐惧,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咯咯”的牙齿打颤声。她倒退了两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监控人缓缓上前,绕着中年妇女围成一个圈。
在红灯照射下,中年妇女全身膨胀起来,如一个被吹大的气球。她痛苦哀嚎着:“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脸和皮肤满是撑裂的伤口。
下一秒,中年妇女如一个被吹爆的气球,全身炸裂开来,碎成了一地红黄相间的碎肉。
刘杨看着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梦境保佑!幸好我们来的时候,监控还没有畸变。”
就在这时,秦玄说:“好机会,明老师离开文印室了。”
林森眼前一亮,立刻告诉了白菲和刘杨这个消息。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刘杨疑惑到挠头。
林森:“我说了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说完,他走到医务室门口,二话不说打开了门。
“哎?等等!”刘杨再一次没来得及阻止。
明老师离开得很快,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林森走到隔壁的文印室,用发夹打开了锁。
真得看见空无一人的文印室,白菲和刘杨终于松了口气。
文印室里,左右和里面的三面墙立着三台大型打印机。打印机旁边还有一台碎纸机。文印室中间摆着两张长桌,每张长桌各配两把椅子。
最前面的那张长桌上,摆着一沓刚刚打印出来的试卷。其中一张试卷被抽出来,已经写了一半答案。
刘杨忍不住欢呼:“好耶,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步伐欢快,朝桌子上的试卷奔去。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再一次响起高跟鞋的脚步声。
白菲和刘杨立刻浑身僵直。林森反应速度极快,反手关上了文印室的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文印室门口。
“谁在里面?”尖锐的女人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森三人都默契地没说话。
“到底是谁藏在里面?快把门打开!”女人高喊着,“哐!哐!哐!”地用力砸门。
“快开门!快开门!快开门!!!”
砸门声越来越大,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激动,直到声音凄厉如厉鬼嚎叫。文印室里,日光灯的光线从白色变成昏黄,最后又从昏黄变成血一样的红色。
“我靠!现在该怎么办?”刘杨看着文印室窗外四个四米高的监控人,又听着门外誓不罢休的砸门声,差点急哭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
林森一把扯过长桌上写了一半的试卷,折了折塞进校服口袋,说:“没办法,想办法把监控人从空地上引开,我们从窗户离开。”
“现在问题就是怎么引开啊?”
林森快速思索,目光扫过旁边的打印机。他想了想,问白菲和刘杨:“有没有打火机?”
“我有。”白菲递过来一个打火机。
“有就好,”林森说:“接下来我们把打印机拆了吧。”
“啊?!”刘杨目瞪口呆。
白菲问都没问,直接和林森一起动手,暴力掀开打印机所有盖子,把墨粉盒和纸盒取出来。
与此同时,门外女人的咆哮越来越扭曲变形。红色的灯光也如急促的心跳一样闪烁。
“你把纸撕碎。”林森将一沓打印纸放进刘杨手里,转过身就暴力拆卸墨粉盒。
“呃……”刘杨看着手里厚厚一沓A4纸,正苦恼,转头就在角落看见了碎纸机。
当林森和白菲将三个墨粉盒拆开,刘杨也用碎纸机制造了大量碎纸。这时,三人听见了门锁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把墨粉扬起来,碎纸散开。”林森听着女人不断砸门的声音,反而笑了,“让我们制造一场‘粉尘爆炸’。”
三个墨粉盒里的墨粉,夹杂着碎纸,在文印室里造成了一场小型人工降雪。
将文印室布置好,林森三人趁监控人不注意,从文印室后窗户翻了出去。他们躲进树篱里,悄悄沿着树篱的遮蔽,朝教学楼走。
走出三米,刘杨忍不住问:“这办法真的管用吗?”
下一秒,文印室的门传出“砰”的一声巨响,彻底被踹开。女人用尖锐的声音叫喊:“坏学生,你们都藏到哪儿了?”
“管不管用,马上就知道了。”说完,林森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个A4纸捏成的球,然后将点燃的纸球扔进文印室窗户。
“快跑!”林森扔完就说。
“轰隆隆!”一秒后,文印室里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轰轰烈烈的火焰宛如活物,从文印室窗口爬出来。
四个监控人都被爆炸的巨响吸引了注意力,它们缓缓朝火焰升腾的文印室走去。
趁此机会,林森三人头也不回地逃回了教学楼。
直到他们跑进教学楼的楼道,文印室里才传来“女人”暴怒阴狠的咆哮:“几个偷东西的坏学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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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考试日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