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支支吾吾。
蒲子铭懂了,他“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肾内科老总这个制度,谁当谁短命三年。而且他们西院的肾内科也不算最拔尖的那些科室。
不值得,实在不值得。
师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要是我女朋友找的工作在xx医院,我想……”
哦,随着女朋友走啊。
想当年,他也干过类似的事。那一年经济下行,各行各业都迎来了就业难的寒潮。
戚彤雯想留在附属医院,可是心内科是本院的招牌科室之一,也因心内科可以做介入手术的特点,向来是卷王科室。别说本院了,戚彤雯想往次一点的三甲找工作,都是神仙打架。
本院好歹有份香火情。
海都市和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多是留院后规培,可海都市规培是规培,留院是留院,运气、实力和人脉缺一不可。
哎,她作为八年制科研薄弱,放在哪儿看都差了点意思。
肾内科就不一样了,附属医院的肾内科是大名鼎鼎的穷科室,事多钱少,相比较而言就没那么卡人。
“怎么办?”后来波澜不惊的戚老师也会抓着对象的手,透露出对未来的担心:“难道真的要回家吗?还是出国……”再去读一个phd。
“你走我走,你留我留。”蒲子铭从没有犹豫过。
每次提到和戚彤雯有关的事情,蒲子铭的状态是放松的,他卸下了作为住院总时的紧绷和防备。
师弟被蒲子铭的眼神腻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蒲子铭摸了摸手上的婚戒,笑而不语。
……
戚彤雯所在的医院没有夜休,所以在24小时值班后,戚彤雯洗了把脸,又去上门诊班。
群消息从早上就开始响,领导问联系心外科的床联系得怎么样了,领导说:[不能叫他占着监护室的床位,现在监护室的床都满了,再有急诊病人往哪里放?赶紧让他走,让他先办出院,回家等。]
这个等心外床位的监护室病人就是昨夜里把戚彤雯叫起来的老爷子。
戚彤雯也希望他早点出院,可是家属和病人不愿意,她总不能把人赶走。
戚彤雯回复道:[收到。]
出门诊的时候,戚彤雯恰好在电梯里遇到心外科的医生,她眼睛一亮:“江哥,你们最近有床吗?”
“最近有些紧张。”陈江是心外科的主治医师,他为人可靠,从不说虚话。
“哎……”戚彤雯重重叹口气:“我们这儿有个病人,想去你们那里做搭桥,一年纪蛮大的老爷子,三根血管都堵得差不多了,情况蛮急的,你看能不能插个队?”
陈江说:“你发个会诊过来。”
“OK。”戚彤雯朝他拱手:“麻烦你了,也麻烦钟老师,主要是这老爷子总住在我们那儿也不是个事。听说他家里人之前还去挂钟老师的专家号了……”
“客气了。”陈江说:“我尽量安排,估计最早后天住进来。”
戚彤雯松了口气:“感谢感谢。”
了却心头一桩事,戚彤雯开始今天的门诊工作,心内科的门诊大多都是老爷爷老奶奶,因为各种各样的心血管问题,高血压、心脏病、胸闷胸痛过来就诊。这也是一份极需耐心的工作。
戚彤雯第三次打断回忆往事的老太太,把她的话题从她不听话的儿媳妇身上扯回来:“这是你第一次晕倒吗?当时整个人还有意识吗?家里人送你去医院了吗?”
“有的有的!”老太太说得很起劲:“就那一会儿,后来我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我跟你说我就是被她气得!后来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来什么,我们当地的大夫说可能是血压高了……”
“血压平时吃什么药,控制得怎么样?”
“地平片,高的时候我就吃,不高就不吃,控制得还行吧。”
于是戚彤雯一边微笑着听她说话,一边在电脑上打下“服药不规律”。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老太太,又来一个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之前住院做了起搏器植入,这次是来复查顺便做一下起搏器测试的。
戚彤雯耐心道:“你应该挂起搏器专病门诊,我这是普通门诊,没办法做测试的。”
老太太耳背,戚彤雯不得不提高音量:“而且今天没有起搏器专病门诊,你约明天的号吧。今天这个我给你退掉。”
老太太不依不挠:“我大老远跑过来的,怎么明天还要跑一趟?我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吃得消?你们体谅体谅吧……”
即使戚彤雯再三解释,老太太还是不满:“哦哟,你们搞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是为难我们老年人吗?”
一上午的门诊看下来,戚彤雯觉得自己的血压蹭蹭往上走,她上午看了34个号,一口水没喝。
即使这样,她还是收到了一份投诉,按照医院的规定,她收到投诉,要写情况说明。
当然,万能的投诉理由还是那句:态度不好。以及觉得她太年轻了,专业性不够。
下午她要赶去病房带学生查房,改医嘱,审查学生们写的病史。
查房的时候,碰到神经内科的人来会诊,发出这个会诊申请正是1组的管床医生。
“师姐。”戚彤雯同她打招呼,对面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有浓厚的黑眼圈,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
戚彤雯知道自己的状态大概不会比对方好多少。
她带完查房之后就收到了急诊的电话,让她下去评估一个肾衰导致心衰的病人,再决定收到心内科还是肾内科的病房。
“好,我马上来。”
戚彤雯总觉得,她和蒲子铭在急诊相见的次数比在家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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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