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霆中了秀才,楚家就收到了不少文人聚会的邀请,奈何楚家红事白事连着一桩一桩,现在总算是闲下来,大姑家的小儿子花启就拖着楚霆来到清平镇。
“我爹特特嘱咐了,韩地主家的这个聚会,我就是把你给绑了,也得带来。”花启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来咱们清平镇了?”花姑父是清平书院院长的远房亲戚,平日都在清平书院,处的很是亲近。于是总能比别人早拿些小道消息,这也算是花姑父的独特技能了,极容易分析局势,看清利弊。
“这次这位是真不得了!”花启看了看前后街道,小声的说。
“你知道镇南王吧!”花启凑近楚霆耳边说。
“自然晓得!”楚霆也赶紧前后看了看,小声说。
“今儿这位是镇南王身边的一员大将!”花启很满意楚霆的表现。
“今儿来的是位武将?不是文人聚会嘛!”楚霆索性停下脚步,走进一旁的荒地,不在大路上说话了。
“今这人,奇就奇在这,你小子是这清平镇年纪最小的秀才,就拽的二五八万的了。我告诉你,今儿这位当年那是咱们大魏朝年纪最小的进士,皇老爷特封的探花郎!”花启一副他已经考中状元般一脸得意。
“你说的不会是韩傅礼吧?”楚霆一副见鬼的表情。大魏朝的读书人,有谁是不知道韩傅礼的?这小子如果早说来的是韩傅礼还用的着介绍这么多,只是可能吗?
“就问你去不去,你不想去,小爷我受累可以把您背回家去,绝不勉强!”花启更加嘚瑟嗖嗖。
“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在韩家流放的时候就失踪了吗?”楚霆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后来被镇南王救了,入了军营,你说牛不牛!他一个文人在军营里还当上了将军!”花启说起来也是仰慕已久。
“如此说来,是真的了?”楚霆问。
“千真万确!这是我那院长叔父悄悄告诉他儿子时,我偷听到的。估计除了我那院长叔父,韩地主都不一定知道先生是这么一尊大神。”花启兴奋的说。
“不行!我得回家一趟!”说完楚霆转身就往家跑去。
“唉,不是你这小子,这样都还能回去?你确定不去?”花启都愣住了。
“要去,回去换身衣服,如此衣衫不整如何见人?”楚霆回他。
“哎?你不是刚在家换的衣服吗?”花启忙追上去。
“都被你扯皱了!”楚霆嫌弃的说。
花启简直想翻个大大的白眼,把眼珠子翻出去,做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砸在楚霆的后脑勺上。
楚霆与花启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十多位客人了。花启在镇上本就是与他们玩熟的,没几句就打闹起来。楚霆闪让不及,差点被撞下台阶。
楚霆只觉得一只铁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又一只手推了刚才撞来的那个少年。楚霆这才堪堪站住了脚。
“韩杰,你闹什么?”一个清俊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场中最欢腾的少年,突然就如鹌鹑一般站在一旁。
众人回头看见一位身姿挺拔的蓝衣少年,一脸严肃。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腰上斜挂着一根浅棕色长笛,一个翠绿酒葫芦,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脸。
楚霆立马站的笔直,花启把手放在身前,偷偷抚平前襟的褶皱。
“家弟顽劣,还请二位见谅!”蓝衣少年郑重道歉。
刚刚的少年赶紧回礼,就听楚霆淡淡的说:“无碍!”。
韩家虽然只是这清平镇的地主,韩家可是有人在京做着二品大员呢,那是普通的乡绅吗?再说大家今天是做什么来的!还不是听说京都里韩大人给韩家公子请了一位有本事的先生。清平镇的清平书院大多数也只是秀才的水平,这些年镇上也没再出几位秀才。这消息灵通的几家,这不赶紧就把自家子孙赶来了。没见清平书院家的长公子都来了吗?这个时候不得好好巴结,少年郁闷遇上这么一位愣头青。
“你便是楚家村的楚秀才吧!”蓝衣少年来到楚霆面前。
“楚家村楚霆!”楚霆行礼。
“你爹是楚大根?”拿笛子的男人来到近前。
“那是学生祖父!”楚霆回答。
“子孙满堂,不错!他可还好?”拿笛子男人又问。
“祖父,上月故去了。”楚霆回答。
男人不再说话,去到一旁桌前喝茶。周围人,才知道这便是那十二岁的小秀才!看着还不如家里**岁的孩子壮硕,却已经是个秀才了,也实在是让众人心里不是滋味。
“先生,认识我外祖父?”花启来到桌前,兴奋的手都有些抖。
“你是他外孙?你书读的怎样?”花启眼光不错,这位便是韩傅礼。
“只得了个童生。”花启在平时不觉得,这时候回答却是羞愧的。
“韩诺,这两个小家伙入我眼缘了,加上他们!”韩傅礼对蓝衣少年说,原来这位就是韩地主家的大公子韩诺。
“先生慧眼识珠,他们本就是清平镇的杰出学子,他们愿意屈尊,韩家没有不愿意的。”韩诺笑着走过来,对楚霆说:“韩先生是我家伯父的好友,早年的进士出身。我家伯父看不得我们懈怠,特请了韩先生来给我等解疑答惑。若得贤弟不弃,我等还盼着小神童赐教!”
“不敢!不敢!荣幸之至!”楚霆赶紧说。
“先生喜静,我父把孟家村的庄子收拾出来了,就在楚家村与温家村中间,马耳山山脚的位置。骑着你家那毛驴,走西河边,顶天了半个时辰。”韩诺面向花启,对这个从小与他弟弟厮混的小子,是很难客气的。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我能跑个来回!”花启神气的说。
“考试时在府城遇着了楚家的楚墨,功课很扎实,如果他愿意就让他也来吧”韩诺回身对楚霆说:“你们兄弟好好考,考个举人得个进士,也让他老爷子能含笑九泉!”
“多谢!”楚霆一直以为爷爷是清平镇百姓的笑话,却不想在清平镇读书人的心里,一位目不识丁的农家小子,能供出一家子童生,已经是莫大的震撼,不说现在还出了一位神童秀才。
众人聊完,又约定了薛氏布庄家那位胖胖的公子薛城,林捕头家的林池,还有花院长家的大公子花临,说笑着吃了一些东西也就散了。
楚霆和花启商议定了,谁也不能暴露韩傅礼的身份。楚霆回到家中,简单与爹娘商议了去韩家庄子上读书的事情,爹爹听了没有不准的,又听楚墨也去得,赶紧披着衣裳去了大伯家里。
楚霆拿着书本,来到老院,在楚老太太旁边抄书。
“你爷爷,年轻时候出去跑过买卖,自然认识的人,比咱们多些!”楚老太太在窗户底下,缝补过些日子秋收要用到的袋子。
“哥哥与我说,他过些日子成亲,要与瑛表姐搬到奶奶这院来住,给您热闹热闹!”楚霆笑着说。
“阿弥陀佛,他们一个来,我都要被吵的头疼,那俩货一起能把这屋顶掀了!”老太太嫌弃道。
“哥哥,惯爱撒娇。我娘不吃他这一套,他便都用在您这了。”楚霆笑着放下书,来帮老太太认针。
“你天天儿抄书,钱匣子可攒满了?”老太太打趣。
“爷爷说,万事怕熟练。我把这字写熟了,即便是考场上遇到什么状况,也不至于字迹潦草,让考官难以辨认。”楚霆索性收起了书本,帮老太太把缝好的收起来。
“韩家那位老爷,在京城做着不小的官,他特特请来的先生,总不能差了。能赶上个好先生,你自己又是个最用功的,没有不成的。”老太太肯定的说。
“你妹妹,直接把那堆野草根晒我院子里了,熏的我院里都没有花香了,她还不讲理,日日霸着我这里歇晌觉。还有你婉姐姐的绣活,都直接扔我这,我这儿成天让她们闹的很。你便不用日日再来陪我这老婆子,少年人日子金贵,我听你妹妹说,你夜夜歇的晚,你是在长身高的时候,切不可熬夜伤着身子。你看那温家丫头,比你尹嫂子还要高些,你不好好吃饭睡觉长个子,到时抬头看你媳妇,我看你哭不哭?”楚老太太看孙子被说的浑身难受,爽朗的笑了。
楚霆回去吃了晚饭,打水洗脚,然后习惯性的铺开书本。刚要拿笔的时候,又把手抽回去。想了想,最终上了床。他是习惯晚睡的,今日早早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打进来的月光,白的像一层纱。一层铺在女子脸上的细纱,带着悲伤落寂的模样。
楚霆起床到院子里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然后回到房间,贴着墙壁划下了一条身高线。画完之后觉得划的不平整,又整体拔高了一下。满意的看了看回床上躺下,想着想着竟也沉沉的睡去了。
梦里还是马耳山,那个一身兔毛披风的女孩轻笑着对他说:“我记得你,你是楚霆!”睡梦中某个男孩不自觉的笑了,就像那颗不知何时初开的情窦,带着酸、带着涩带着无法对人言说的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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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那个男人是韩傅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