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哭唧唧 第17章 登门

“让开。”田伊自暗角处现身，她大吼一声。

闻言，覆云书一征，朝后退了两步。

覆青书循声抬头，接了一脸凉水，鼻尖充斥一股恶臭味。

覆青书头发湿了一半，额头水顺着鼻头流了下去。

覆云书察觉出发生了什么，她立马出声，“跑。”

“别想跑。”覆青书扑向田伊，紧抱住腰。

覆青书没有犹豫张开牙齿，一口咬在田伊肩头。

“阿！”田伊吃痛喊了一声。

覆云书听清声音，手中的竹竿差点没握稳。

声线一下将她拉回十二岁那年，那也是个白日，困在屋中许久的她，难得出来透透气。

池中荷花开的正好，绿叶点缀，带着清晨的薄雾，仿佛瑶池仙境。

覆云书望着荷花入了神。

覆青书提着裙摆，一掌将她推入水中。

“松口。”田伊深深吸了一口气。

覆云书思绪被唤回，没有犹豫，一棍砸在覆青书头上。

覆青书头一沉，眼睛发晕，倒在地上。

田伊捂着肩膀，眼角含着一滴泪，有些震惊，她唤了一声，“嫂嫂？”

覆云书拉起田伊，“还不快走。”

两个丫鬟慌忙跑出来，互相簇拥对方。

天上无月，夜色很黑，丫鬟提着灯笼照亮前方路。一路无语，静的可怕，田伊一直盯着覆云书。

覆云书攥紧衣袍，低头不知想些什么。

马车走的很慢，也不知过了多久，覆云书已回到王府，静静坐在床边，仍未言语，只呆呆望着紧闭的门缝发呆。

季彰才跨进院子就见屋内烛火大亮，他立在原地，冷风使过吹动背后如墨般的发丝。

三息，季彰步伐极轻，打开了房门。

屋内覆云书眼神呆滞，季彰扯了下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娘子这么晚了还没睡。”

季彰合了门，见她没动，又问：“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覆云书充耳不闻。

季彰心跳漏了一拍，直呼不好。

“娘子，你是不是又看见鬼了？”

季彰拿手指在覆云书面前晃了晃。

覆云书眼神聚焦起来，她轻摇下头，声音微哑，“没有。”

季彰蹲在覆云书面前，轻声询问，“既然没有，那娘子这是怎么了？”

“你爱我吗？”

“啊？”饶是没想到覆云书会这么问，季彰神情慌乱，有些无措。

“娘子是不是被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覆云书摇头。

季彰抓了一下脑袋，偏着头，“那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被你听到了。”

覆云书抬眼撞进季彰眼中。

季彰读懂覆云书眼底情绪，“那人是谁，我去揍他。”

覆云书再次摇头。

季彰深叹一口气，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胳膊，“咬我。”

覆云书疑惑，“为何。”

季彰将胳膊送到覆云书嘴边，“上次你做恶梦，咬了我后没有哭出来，那是不是代表着娘子只需将情绪发泄出来，心情就会变好。”

覆云书耷拉着眼皮，长睫扑闪，“夫君我今日心情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

季彰错愕，再没了言语。

片刻之后，覆云书主动出声，静谧的屋子里响起少女动听的嗓音，“季彰我能抱抱你吗？”

闻言，季彰飞快起身，拦腰将覆云书按在怀里。

覆云书呼吸均匀，双手紧紧抱住季彰腰侧，嗅着季彰身上一股淡淡熏香。

季彰手轻轻放在覆云书脑后，“那娘子今日出府玩的如何？”

覆云书深埋住脸，语气平静，“挺好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覆云书松了手，轻轻笑着，桃花眼如一汪春水，“夫君我们睡觉吧。”

“好。”季彰不舍松了手。

覆云书上床，季彰掀开被子，覆云书又贴了过来。

女子身体柔软，覆云书本就清瘦，占不了多少空。

季彰身子一僵，崩的笔直，内心即期待又害怕，她们盖同一条被子。

覆云书环住季彰，合眼道出最后一句，“夫君我先睡了。”

季彰一动不敢动，眼皮飞快下眨，呼吸错乱，毫无规律。

季彰深深闭眼，胡乱想了许久，也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

“嫂嫂，您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田伊咽了一下口水，试探性开口。

覆云书拿杯子的手顿住，嘴角挂着笑，“认识。”

田伊瞪大眼睛，面前女子早没了初见时的腼腆和乖巧，反倒多了一种正常人才有的情绪。

田伊犹豫片刻，又问，“那姑娘之前欺负过您？”

覆云书默了一下，眼角上扬，“都有。”

“嗯？”田伊从鼻音发出疑惑，“什么叫都有？”

覆云书变得呆滞起来，低头思索怎么解释，就听身后石秋浑厚的声音响起，“夫人，殿下有请。”

覆云书起身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低头叮嘱田伊，“昨日我们祈福后便去周围逛了下，期间没发生其他的。”

撂下这句，田伊视线一直盯着覆云书背影上，直至强光隐没了最后一丝光影。

庭院拱桥处，季彰背后而立，身姿挺拔，墨色头发垂至后腰。

“夫君。”覆云书唤道。

季彰回头，深邃的黑眸异常安静，他直奔主题，“娘子可知昨日在长乐街发生了一起斗殴。”

覆云书半抬的脚顿在空中，神色一闪而过的慌张，只一下眸子又湿润起来。

覆云书落脚，鼻音哭腔有些重，有些吃惊，“斗殴？天呐！好可怕。”

下一息，覆云书扑进季彰怀中，抢先一步开口，“夫君定是担忧，害怕昨日那人是我。”

季彰怀中小猫四处蹭着。

季彰稳了下心神，“娘子可知被打的那人是谁？”

覆云书抬起水汪汪的眼，扁了一下头，“是谁？”

季彰指关节轻轻擦拭覆云书眼角一滴泪，“是你娘家的妹妹，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叫覆青书。”

“我妹妹！”覆云书大惊失色。

“怎么会。”覆云书松开爪子。

覆云书眼神飞快转动，视线落在水中咕噜噜冒个不停的水泡上。

黄色蜜蜂驶过，足尖点了一下水中邂了的花，又飞向远方。

“夫君我们回去看看吧，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良久，季彰应声，“那我命人去准备。”

“不用。”覆云书着急回声。

空气一下凝结，覆云书有些尴尬转身，“是这样的，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去晚上还能回来。再说了覆青书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她被人打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心里是实在是担心。”

覆云书双手摇晃季彰袖子，嘟起嘴撒起娇来，“夫君。”

季彰双眼半眯，有些享受摇晃起头来，“行，听你的，现在就走。”

“谢谢夫君。”覆云书挽起季彰胳膊，拉着他往府外走。

“慢点，注意脚下。”

“娘子今日性子倒开朗许多。”

覆宅。

覆青书趴在床上，覆母做在床边轻声哄着，“青儿乖，吃块饴糖就不疼了。”

覆青书一把推开覆母手中的饴糖，“我不吃。”

饴糖一下砸在木板上，覆母低头去捡，余光瞥见一抹橘色。

覆母视线往上，覆云书弯腰行礼，“见过母亲。”

覆母飞快捡起饴糖，藏在袖中，语气一下冷了几分，“你回来干什么。”

覆云书立在覆母身侧，回道：“听说妹妹被人打了，一时担心特意回来看看。”

“我用你担心？”覆青书翻了个白眼。

“覆云书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怎么知道我当不成晋王妃，特意跑来嘲笑的。”

覆云书指甲深陷肉里，疼痛感使她清醒，“不是，我不是来嘲笑你的。”

覆云书视线落在覆青书身上，覆青书穿着里衣，薄衫半透能看出青色淤青。

“你看什么？”察觉出覆云书凝视自己，覆青书抄起软枕，砸向覆云书。

覆云书移了一步，躲了过去。

覆青书不满咬牙，朝覆云书大吼，“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覆云书拾起软枕，递给覆青书，神色清冷，“我今日是和殿下一起过来的，妹妹还要赶我走吗？”

覆青书嘴里的话被吞进肚子里。

覆云书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眼神威胁，不似之前是个被她踩在脚底，连话都不会说一句的覆云书。

覆青书咽了一口唾沫，颤着手接过枕头。

覆云书见状眼神没有得意，只有心疼，“看见妹妹这样，姐姐也很是心疼。但见妹妹刚刚吼姐姐的威力，想必是无大碍，伤的不重。见到妹妹无事，姐姐也安心了。”

“你少假惺惺。”覆母一把将覆云书拉开三步远。

“为什么被打的不是你？”

“这里是覆宅，你少借瑞王府的势力，在这逞威风。”

覆母妙语连珠，字字句句砸在覆云书耳边。

覆云书听得真切，附上乖切模样，“母亲教训的是。”

“哈哈哈！”覆青书趴在床上大笑，床身震了一下，“覆云书嫁给世子殿下也改不了你这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一副奴婢样。”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这个家里，我覆青书永远都比你优秀，而你永远只会被我踩在脚下明白吗？”

覆云书不语。

覆青书撅着嘴，嘲笑起来，“又装聋作哑，真让人讨厌。”

“好啦。”覆母安慰起来，“和一个哑巴至什么气。”

覆云书指甲扎在肉里，手心一片湿润。

这时门外响起一段脚步声，丫鬟朝里屋回道：“夫人，大人有请。”

“他找我干什么？”覆母嘀咕一下，温声朝覆青书道：“母亲去去就回。”

抬眼对上覆云书那张脸，覆母一下变得冷漠，“照顾好你妹妹。”

覆云书上扬嘴角，露出无恶意的笑容，“母亲放心。”

“吱呀”木门被合上。

覆青书眼孔滴溜一转，“覆云书我渴了，倒水。”

覆云书乖巧倒了满满一杯水，“给你。”

覆青书伸手落了个空，杯子一下砸在伤口上，水散在后背，薄衫一下湿透，覆青书疼的龇牙咧嘴。

“对不住对不住，我太笨了。”覆云书拿衣袖擦拭覆青书背上水渍。

覆云书手上一重，淤青处被她加重了力道。

覆青书疼的滑出两滴泪水，她咬着后槽牙，“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