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十五十六,卫暄早早处理完政事,迫不及待就去了和乐宫。
几天没见赵芷雨,感觉就像几年没见一样,巴不得立即将她搂进怀里咬她的嘴唇。
可是皇帝嘛,总要撑一撑,保住稳如泰山的形象,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有什么等太阳下山后要回来也是可以的。
他知道史贵妃来过,担心赵芷雨被欺负,便问起了这事。
赵芷雨不太清楚卫暄想知道哪方面的事,索性将她记得的所有情景和对话都说了出来。
听她口吻,史贵妃不仅没有欺负她,还给她提点了不少。
皇帝本人也受到了启发,听完后,在屋里踱了几步,忽然指着那些几案和高橱吩咐半夏:“这些地方太空了,添些瓷瓶和玉摆件。”
接着,他望向一处空荡荡的墙:“这里要挂幅画。”
说罢,他问赵芷雨:“你喜欢什么画?”
赵芷雨道:“画吃的。”
“……”能有点追求吗?
“那就挂一幅王母瑶池蟠桃会的画。”
他一个转身,又远远指着一个云母屏风:“那里怎么缺了一块,赶紧换掉。”
赵芷雨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近屏风蹲下去,仔细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了一个小洞。
原来有块小指甲大的云母片不见了。
“陛下,您的眼力真好,就像老鹰一样,在天上飞着,也能发现地上的虫子。”
“这是什么比喻?”
“夸您的比喻。”
等卫暄下完了改造旧屋的指令后,赵芷雨向他提起了改造兽苑的建议。
本来她应该早点提起这个事,可是那几天卫暄突然宠幸了她,她一时昏头,就忘记了。
要不是今日卫暄要给她找一幅画蟠桃会的画,勾起了她说郦充容是蟠桃会仙子的记忆,只怕她也是想不起来的。
卫暄听了她的点子,奇道:“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赵芷雨道:“妾想跟郦充容和方宝林赛马,要是其他人想加入也可以,大家待在后宫太无聊了,搞些比赛动一动,岂不比游花园、看戏听曲更有趣?”
卫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和郦充容、方宝林聊得来?”
赵芷雨道:“我们聊得挺好的,妾很喜欢她们,她们也来看望过妾。妾知道她们喜欢骑马,特别是郦充容,刚刚才学会,这会儿又没法练习,多可惜呀,因此妾才有了这个想法,答应她要跟陛下提议,只是之前一直没想起来。”
卫暄道:“哦?前几日在沁晨宫,她可没跟朕提过。”
原来前几日他跟郦充容在一块儿。
赵芷雨不知怎的,一颗心好像被什么攥住,很不舒服。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又很不合时宜。
皇帝去别的宫里,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种事她也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现在不过是得知了他的具体去向,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她捋了捋心口,决定抛却杂念,忽略这些错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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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摆上了,有好几道菜都是赵芷雨爱吃的。
他们刚吃没多久,南归就进来禀报:“陛下,娘娘,映云轩的人在外面,说是郭婕妤身上不适,想请陛下去一趟。”
卫暄双箸重重拍在案上,吓得所有下人都跪下来了。
“找医师去看看,要是没事就别回来了!”
本来以为她消停了,哪想到才安静了两天,又作妖了。
而且还挑上他陪赵芷雨的时候。
赵芷雨也被他生气的样子吓着了,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她身上不适,陛下不去看,真的不要紧吗?”
卫暄气道:“她哪里有什么事,三番四次地闹这个,无非是自恃怀了朕的孩子,以为朕会无休止地容忍她!”
他转头问半夏:“她什么时候才搬进粹华宫?”
半夏道:“回陛下,还有三日。”
卫暄真是后悔,早知道就该狠下心肠,给郭婕妤来个重罚,看她还敢不敢闹。
见他铁了心不去看郭婕妤,赵芷雨道:“陛下别生气了,吃饭吧。”
卫暄的胃口都被郭婕妤倒空了,别过脸无视满桌菜肴。
赵芷雨提起十二分功力哄道:“陛下别这样,这么多菜不吃,多浪费呀。”
“赏给下面的人得了。”
“可这里有你喜欢吃的鳜鱼羹和百果蹄,你忍心看着它们被别人吃掉吗?”
“你吃。”
“可是妾想跟陛下一起吃,自己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朕不想吃。”
“陛下不吃饭,等会儿到了榻上哪里还有力气?”
卫暄:“……”
赵芷雨:“……”
老天爷,她到底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满屋子下人也被这话碾了一脸车轱辘。
修媛娘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卫暄轻咳两声:“那朕就多吃几口。”
他说着,给赵芷雨夹了几箸:“你也多吃点。”
赵芷雨臊死了,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哪里还敢接话?
映云轩那边没了动静,果然是故意来闹的。
晚膳过后,天色也深了,卫暄再也不搞虚的,拉着赵芷雨就将她拐到了床榻上。
床帐内窸窸窣窣,不一会儿,便有玉暖生香,花开吐艳。
正是蓄势待发之际,外面的半夏冒着必死的决心喊道:“陛下,映云轩又派人来了,说郭婕妤……”
卫暄本就积攒了好几天的邪火,如今一听郭婕妤三个字,邪火都变成了熊熊怒火:“她再来扰朕,就降为御女!”
半夏知道皇帝已经处于爆炸的边缘,赶紧缩起来,小声吩咐下去。
卫暄斥罢,一肚子怒火重新转化为邪火。
他没能像前几次那般温柔,火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直至找到突破口,全数释放在赵芷雨身上。
玉烛燃尽,**停歇。
赵芷雨瘫软在榻上,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双颊绯红,长发乱云般铺满枕席,嫣红的嘴唇随着喘息微微翕动。
她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被子也顾不得拉上。
可没等她缓下来,一双滚烫的手又揽住了她,将她拉进了更加滚烫的怀抱里。
如此纵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赵芷雨差点下不了床了。
尽管她有武功底子,平日里也有练武,可这回总算感受到了什么是腰酸腿软,欲哭无泪。
早知道,就不该劝卫暄多吃饭。
她让鸿雁和飞雁扶着洗漱,但没有让鱼素给她梳头上妆。
她只想躺着,什么都不想干,反正卫暄在朝堂,又不会来,就算他突然出现又怎样,她就不动了,爱咋咋地。
就在她瘫着的时候,忍冬又领着一帮人带来皇帝的赏赐了。
瓶器、摆件、书画、屏风,昨日皇帝提过的东西都齐了。
另外有一匣子更大更亮的明珠,以及一面两尺见方的铜镜,用檀木架子承托。
赵芷雨第一个反应就是问:“我可以躺着领赏吗?”
答案是可以的。
卫暄早就料到她身上不适,不仅免了她的谢恩,还派了个女医给她松筋按摩。
还别说,这女医手法很好,一轮按摩施针后,赵芷雨的身子就轻快了许多。
而且,她还给那里上了药,这让赵芷雨足够窘促了。
经过了良好的调整,赵芷雨晚上看见卫暄,还是腿软了。
卫暄见她像兔子见了猎犬似的怵着自己,也是觉得好笑。
他没有安抚她,而是故意搂着她用膳,又搂着她进内室,吓得她一直瑟瑟发抖。
躺到床榻上,赵芷雨紧闭双眼,并直手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可卫暄只是抱着她,没有其他动作。
赵芷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皇帝的行动,忍不住睁开眼睛扭头看他。
卫暄本来也合着眼,感觉到赵芷雨在看他,便抬起眼皮,故意问:“怎么了?”
赵芷雨道:“陛下不需要妾侍寝了?”
卫暄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赵芷雨脸上一红:“妾哪里有,妾只是想做好准备。”
卫暄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那么,你想侍寝吗?”
“不想。”赵芷雨说完,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妾的意思不是真的不想,只是今晚不想,妾的身上还是很累,都怪陛下昨晚太勇猛了,妾有些受不住,想歇一歇。”
她说完,脸红得像三月桃花。
卫暄一阵坏笑,将她抱得紧紧的:“好了,是朕昨晚粗鲁了,今晚就歇一歇吧。”
赵芷雨听了,刚松一口气,就听到皇帝补充:“明晚继续。”
感觉到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卫暄一低头,便看到她那委屈的眉眼。
黛眉半蹙,泪光点点,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胸前,又像在护着自己,看上可怜可爱极了。
他的心里一片柔软,手指点上她的眉毛,从蹙起的眉头慢慢抚至眉梢,然后托起她的脸,轻柔地吻了下去。
赵芷雨感到既惊讶又甜蜜。
以前她不知道侍寝的时候可以亲亲,后来有宠了,又不知道亲亲的时候可以不侍寝。
原来光是亲亲,感觉会这么美妙。
原来跟皇帝躺在一起,也不一定要侍寝。
如果每个晚上都有他陪着就好了。
她一夜好眠,再睁眼便看到卫暄在穿衣。
她还没试过在卫暄身边睡醒。
前几次侍寝,都是卫暄先醒,没吵她就走了。
再之前,她还没得宠的时候,是去玄央宫侍寝的,那时卫暄从来没有留她过夜。
如今一觉醒来就看到有个男人在自己身边穿衣服,这种感觉好奇怪。
她懵懵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皇帝要上早朝,自己身为嫔妃,应当帮他更衣。
“陛下,妾帮您……”
“不必,你再睡一会儿吧。”
卫暄将她按回了榻上。
赵芷雨就这样躺着,痴痴地看着他穿衣服系带子,像是在欣赏什么人间美景。
卫暄瞅了她一眼,嘴角含笑:“好看?”
“好看。”
赵芷雨说完,拉高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卫暄轻笑一声,扯开她脸上的被子,在她唇上嘬了一口。
“今晚等着。”
赵芷雨看着他走出内室,耳边回响着他刚才说的话,身上一阵燥热,连忙推开被子下地,摸上冰盆里的冰再将手捂到脸上,试图让自己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