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纫兰!你疯了?”梁美妮尖叫着,心疼地扑向女儿。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舒炳华匆匆忙忙从书房下来,“怎么回事?要造反啊?!”
“爸爸!”舒幼仪立刻梨花带雨,扑进父亲怀里,故意露出红肿的左脸,“纫兰她打我呜呜……”
梁美妮也上去添油加醋,声音带着精心计算的哽咽:“炳华啊,你可得为我们母女做主啊,幼仪她做得再不对,也该由我这个母亲管教。纫兰当着我的面动手,这是要打谁的脸?”
舒炳华火气也上来了,粗短的手指几乎戳到纫兰鼻尖,“天大的事也不能对妹妹动手!”
舒纫兰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吧?”
“我做什么了?”舒幼仪不服,“霍晴姿她做得出那么下贱的事,还怕被人揭露出来吗?”
舒炳华眉间抽动,已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要不是霍总及时出手,霍家千金被退学的新闻,现在恐怕已经传遍整个香江圈子了。”舒纫兰冷眼睨向幼仪,“不知道如果霍总查出这一切是你的杰作,你还能不能这么傲气?”
舒炳华额角渗出冷汗,“到底发生了什么?幼仪,你没事去招惹什么霍家?”
“我……”舒幼仪百口莫辩,其实要不是她这么嘚瑟,也不至于被纫兰抓个现行。
舒纫兰声音没什么起伏,“幼仪亲笔写的那封举报信已经在霍家手里了,监控显示统共也就十来个可疑人选。查到幼仪头上,不过是早晚的事。”
舒炳华怒目瞪着女儿,“幼仪,你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你这等于是跟霍家结仇了呀!”
舒幼仪咕咚一下墩坐在地上,心里也害怕了起来,她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霍家查不到她头上,可谁知道还是太年轻了。
梁美妮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抓住丈夫的手臂,“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幼仪啊,她只是太年轻,见不得那些龌龊事罢了。”
舒纫兰驳道:“我看她是见不得我跟霍小姐关系好,见不得我有机会接触到霍家吧。”
“你这小妮子别再挑拨了。”梁美妮横了纫兰一眼,转而又眼泪婆娑地去求舒炳华,“先生,你快想想办法啊。幼仪可是我唯一的女儿……”
“闭嘴!”舒炳华厉喝,“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自以为是的蠢东西,这下整个舒家都要被她连累!”
舒炳华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动,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太清楚霍家的手段——上个月破产的建材商,不过是耽误了霍氏工地两天工期,三天后,对方就被爆出偷税漏税,连厂房带住宅全贴了封条。
霍家如果想对付谁,谁都逃不过。
“纫兰啊...”舒炳华忽换上慈父的口吻,面部肌肉拉扯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幼仪年纪小不懂事,你看……这事能不能帮着遮掩一二?”
舒纫兰指尖在臂弯轻敲两下,“父亲说笑了,霍家想查什么查不到?”
“那、那至少……”舒炳华的手悬在半空,想拍女儿肩膀又不敢落下,“你在霍小姐面前美言两句?解释一下?就算不为幼仪,也当是为了爸爸,为了舒家...”
“可幼仪举报霍小姐的初衷,恐怕就是为了对付我。”舒纫兰双手环在胸前,“我有什么理由毫无底线地帮她?”
梁美妮此时也换了副嘴脸,“纫兰啊,幼仪可是你的亲妹妹,看在血缘亲情的份儿上,你可不能对你妹妹置之不理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请你一定要帮帮幼仪。”
“帮她倒也可以。”舒纫兰正声道,“我要住回本属于我的房间。”
“啊?”梁美妮怔忪了片刻,“你……上回不是说不认床,新房间住得惯的吗?”
“上回是上回。”舒纫兰目光深邃地对上梁美妮,“最近我晚上总是做噩梦,又开始认床了。”
梁美妮愣愣说:“什、什么噩梦?”
舒纫兰凝眸望着梁美妮,水晶吊灯的光照在她眸中,像两簇冰封的火焰。
梁美妮心里莫名地一颤。
足足有半分钟后,舒纫兰才慢条斯理说:“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梦。”
“换房间就换房间嘛,又不是什么大事。”舒炳华大手一挥。
“不行,妈咪。”舒幼仪腻到梁美妮身边,“我要跟妈咪住隔壁,我才不要搬走。”
舒纫兰嘴角一勾,“你当然可以继续住你妈咪的隔壁,因为二楼主卧也要空出来。我妈要住回本属于她的房间。”
“什么!?”这回轮到梁美妮不乐意了。
二楼主卧可是女主人地位的象征,她好不容易才抢到手,怎么愿意轻易相让。
她给一旁的赵妈使了个眼色。
赵妈上前,振振有词:“可大太太身体不好,这主卧住个病人,难免会影响家里的……风水。”
“笑话!我妈妈当年住那里的时候,舒家生意正值巅峰。”舒纫兰毫不留情面,“我看是主卧换了人,舒家的风水才越来越差吧。”
“你!”梁美妮火冒三丈,眼框红红地望着舒炳华,夹着嗓子委屈道,“先生,你看纫兰怎么能这么说!”
舒炳华叹了口气,片刻后沉声道:“明天就搬。”
梁美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嗔怨地喊,“炳华——”
舒炳华捏了捏她的手,悄摸着嗓音:“没事儿,我还是搬去跟你住。”
“求之不得。”舒纫兰听见后在心里笑了一声,拔高音量:“毕竟父亲打呼的声音,连楼下看门的狗都嫌。”
“什、什么?”舒炳华气得直喘,却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舒家现在还有求于这个女儿。
第二天一大早,舒纫兰就去了医院。
推开VIP病房门,晨光正透过纱帘,在晴姿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她靠坐在床头,表情平静得像是山里透亮的小溪流。
“脸色比昨天好多了。”舒纫兰将热可可放在床头柜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回暖的脸颊,“昨晚睡得怎么样?”
霍晴姿捧住马克杯,一股暖流从手心流遍全身,“一开始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就大亮了。”
“那很好。”舒纫兰冲她笑笑。
护士敲了敲门,“准备手术了。”
霍晴姿表情有瞬间的凝滞,眼底的忧惧还是露了出来。
舒纫兰握住她的手,温声说:“别怕,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你。”
“嗯。我霍晴姿从小到大,就没怕过什么。”霍晴姿抿了抿唇,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漫长的半小时后。
护士推着霍晴姿缓缓走出了手术室。
由于打了麻醉,霍晴姿还未完全清醒,但看见舒纫兰迎上来时,她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指,艰难地比了一个不大标准的‘OK’手势。
两人深深地对望,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观察了两小时后,霍晴姿就出了院,暂时还是在半岛酒店修养。
房间内。
霍晴姿陷在棉被里,看着舒纫兰将医嘱药分装进小药盒。
她忽然抓住舒纫兰的手,轻声问:“纫兰……你说如果我以后的丈夫知道了,会不会嫌弃我?”
“嫌弃你什么?”舒纫兰反问。
“嫌弃我跟别人好过,嫌弃我……堕过胎。”
“那又怎么样?你是受害者。”舒纫兰想起了五百年前自己所处的那个封建的年代,那个年代的女人遭受着更为可怕的压迫。
“晴姿,你要记住。女人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贞洁’二字,是坚贞与高洁的人品。”舒纫兰温柔地捋她的发,“不要在意世俗给我们的定义,你自己要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嗯。”霍晴姿重重地点头,“纫兰,这次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不会的,你一直都很坚强!”
两人相视而笑。
“晴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舒纫兰斟酌词句,“能不能暂时……不要对付舒家?”
“什么?”霍晴姿不解。
“我昨晚回家,知道了那个举报你的人,其实是幼仪。”舒纫兰敛眸,“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份儿。幼仪是因为针对我,才牵连了你。我知道霍总查到幼仪是早晚的事,还请他高抬贵手。”
霍晴姿问:“你要我放过你妹妹?”
“不。”舒纫兰抬眸,一贯乖巧温顺的眼中燃起一股狠厉,“舒家的人、我要亲手、一个个清算。”
“亏得我妈还以为你是只小白兔,让我在学校里多照顾你呢。”霍晴姿嘴角扯起一抹笑,“我就知道,能和我霍晴姿玩到一起去的人,怎么会是好惹的?”
舒纫兰嘴角泛笑:“你这是答应了?”
“我跟我哥说一声,不算什么事儿。”霍晴姿目光清明,“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恨举报的人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还在做着嫁给许汶之的白日梦,怎么能这么快看清他的真面目?”
“及时止损。”舒纫兰拍了拍她的手,“你能这么想,是好事。”
“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会放过许汶之那个渣男的!”霍晴姿咬着牙,“对!我要马上打电话给我哥,让他好好查查许汶之。”
舒纫兰按住了她拿起电话的手,会心一笑。
霍晴姿了然,“你已经跟我哥说过了?”
舒纫兰点头,“昨天跟陈特助说的。我看你当时状态不好,就没有惊动你。”
“纫兰,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舒纫兰又提起电话,“倒是可以问问,有没有查到点什么?”
电话很快就拨通。
是陈特助接的。
陈勉汇报道:“许汶之私生活确实不大检点,跟学校的多名老师、学生,都有不同程度的交往。”
霍晴姿默默听着,手指不由地握成了拳。
陈勉:“我们现在手里拿到了他跟林老师的酒店开房记录,就是你们学校教英文的林盈盈老师,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舒纫兰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叩两下,“明天就可以把这些证据和照片,送到酒店来。”
“好的,我这就——”陈勉的声音突然远了,听筒里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片刻后,陈勉的语气变得谨慎:“舒小姐,霍总的意思是……这种事情,就不劳两位小姐亲自来了,免得脏了你们的手。”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钢笔敲击实木桌面的声响——不紧不慢的三下,像某种无声的威压。
其实,霍屹是担心两个女孩子处理这种事,会吃亏。
“不行!你跟我哥说,这次我说什么都要亲自动手!”霍晴姿语气坚决,“那个渣男,我不亲自手撕了他,怎么解气?”
陈勉仍是劝道:“霍小姐,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好好调整心情,其他的事不必操心……”
舒纫兰听出了霍屹八成就在旁边,正声道:“霍总如果不希望令妹再轻易被人欺骗,就不要再事事为她安排妥帖,她是个成年人了,早晚要独当一面。”
属于二十来岁女孩的音色,还有些青涩,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电话那头。
霍屹手中的钢笔突然停在了文件签名处。
墨迹在“屹”字最后一勾晕开,像被突如其来的心悸扰乱了节奏。
这文收藏好少呀,单机的作者很难过[爆哭]
这文已经全文存稿了[眼镜]
在看的宝子麻烦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点个收藏吧,多多评论,给小作者一些更新的动力[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