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 第27章 第 27 章

“饱了就好，吃的惯吗？”方慧又说。

“嗯。”韩堂放下筷子。

“吃完了就去客厅坐会儿，消消食。”许建斌也停下了筷子，“或者想休息了吗？牙刷拖鞋什么的都给你准备好了，在你的房间。”

“我坐一会儿吧。”韩堂回答。

“去吧。”方慧和许建斌同时说，韩堂离开餐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刚拿出手机来看一会儿，就看见许诺悄咪咪凑过来，怀里抱着个平板，上面一张大大的图片上正显示着Z大的校门。

“哥哥你能给我讲一讲Z大吗？我以后也想去这里上学。”小姑娘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韩堂的旁边。

“诺诺，作业写完了吗？”许建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写完了，字也练了。”许诺大声回答。

“你让哥哥做什么？要问哥哥有没有空。”方慧说。

“问了问了。”小姑娘说完就转过头，“哥哥你有空吗？”

“有。”韩堂回答，他其实很感谢小姑娘，她的出现让他暂时摆脱了明明什么也没做精神却无比紧绷的状态。

“哥哥说有空。”许诺扭着头说。

“那堂堂你就陪许诺玩一会儿。”许建斌说，“十点半准时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好。”沙发上两个人同时回答，韩堂看了看平板上的时间，已经十点零二了。

“哥哥快快快，没时间了。”许诺晃了晃腿，把平板往韩堂手里塞。

“你对那些部分比较感兴趣？”韩堂接过平板。

“都可以，哥哥最喜欢什么？”

“我比较喜欢老师，Z大的老师都很好，懂得很多，很厉害……”

韩堂不读小学后就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尽可能让自己话更简单，语气更温和，他拿着平板，每讲到一个部分就搜索图片出来给小姑娘看。

从教学楼到食堂，从宿舍到校外的风景，许诺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提一些问题，韩堂都认真的回答。

讲解的间隙韩堂能听见屋子里转来的其他声音，交谈，走动，布料摩擦，物体碰撞……这些声音自动在他脑子里虚化，全部被他用脑子过滤走。

直到许建斌意思明确，对象精准的话传过来，他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许诺，可以睡觉了，堂堂哥哥也要去休息了。”

“啊~”小姑娘明显还没有尽兴，“爸爸再延迟十分钟吧。”

“不可以，已经延长半小时了，去睡觉，明天再和堂堂哥哥玩。”

“好吧。”小姑娘站起来，看起来真的很失落，韩堂把平板还回去，许诺接过来，有气无力的说，“堂堂哥哥明天我放学回来你还能继续和我讲吗？”

“可以，去睡觉吧。”韩堂温声道，看着小姑娘点头，焉焉地回了房间。

“韩堂口渴不渴？看你讲半个小时了，过来倒点儿热水喝吧，桌子上也有凉水。”许建斌在厨房说。

“我喝凉水就好。”韩堂回答，他还真有点儿渴了。

“行，自己倒吧。”

韩堂一边喝水，一边看消息，他的手机很无聊，几乎没什么娱乐软件。

确定所有的群聊里都没有自己的事情，他看看时间，也觉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去洗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许建斌说，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回到房间。

房间里，他让门半开着，看了看桌子上给他准备的东西。

牙刷牙杯，两张干净毛巾，凉拖鞋，都是新的。

“堂堂？”门口传来方慧的声音，她穿着睡衣，头发披着，看起来已经洗漱完了，“要去洗漱了吗？”

“嗯。”韩堂回答。

“家里有两个浴室，一个是单独的，一个在我和你时叔叔房间里，单独的那个弟弟正在用，用我们房间这个吧。”

“不用，我等许愿用完。”韩堂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着急。”

“好。”方慧笑了笑，“沐浴露洗发水随便用，吹风机在浴室的柜子里，打开就看得见。”

“嗯。”韩堂点头，顿了顿，没有说谢谢。

“那就不打扰你了。”方慧离开，轻轻带上房间的门。

时奕拉过房间椅子坐下，盯着地板发了几分钟呆，拿出来手机毫无目的的摆弄，不知道怎么的就点开了和时奕的微信对话框。

他们最新的对话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最后一句对话是：

‘拜拜优秀的堂堂学长，学弟要为了美好未来拼搏去了。’

‘好的，优秀的小奕弟弟，为了世界更加美丽，加油吧！’

韩堂盯着这两句话反反复复了不知道多久，脑子都是时奕用各种表情和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扣扣——

有人敲门，韩堂不自觉起身去开门，搭上陌生门把手那瞬间嘴角的笑容才彻底消失不见，顿了两秒钟才拧下门把手。

“我洗完了。”门外的是许愿，冷着张脸对韩堂说，他只到韩堂眉毛的位置，和韩堂说话需要微微仰头，稍微削弱了些他身上距离感。

“好，谢谢。”

许愿回复了一句不谢，转身离开。

韩堂没有关门，转身拿上桌子上的东西进了浴室，收拾完出浴室发现已经十一点整了，他放轻了动作，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许建斌和方慧都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各自的手机，神情认真，好像是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韩堂的眼神太炽热，他才看了不到两秒钟，沙发上的两个人就一起抬起脑袋。

“堂堂怎么了？”方慧问。

“路过。”韩堂回答。

“呵呵。”许建斌笑了笑，“准备睡了吗？”

“嗯。”

“去睡吧。”

“嗯。”

“对了。”许建斌忽然想起什么，“明天我和妈妈大概八点就要出门了，早饭在厨房锅里，不喜欢的话就翻翻冰箱，都不喜欢就下楼去买。”

“好。”

“没事了，去睡吧，有什么事儿就给我们打电话。”

韩堂回到房间，关了灯，静静躺在床上，半个小时后他无比清醒的睁开眼睛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

手机屏幕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把亮度调到最低，没一会儿就适应了这亮度。

举了半天手机，韩堂把使用频率最高的软件都点了个遍，时间也才过去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又点开了和时奕的聊天界面，一点点往下拉，等再也拉不动，定睛一看，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日期显示是去年的七月份。

韩堂握着手机走了一会儿神，开始把聊天记录往回拉，用力扒拉了好几下都到不了底，干脆退出了微信，把手机放回枕头边。

闭着眼躺了十分钟，又翻来覆去了二十分钟，韩堂又拿起手机，眯着眼给时奕发过去一条消息。

韩堂：小奕弟弟还是买个电话手表吧，堂堂哥哥睡不着。

发送完消息，韩堂手机往旁边一盖，翻身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韩堂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或者说伴着那些声响醒来，总之，他睁眼就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动静不大，韩堂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睡意，最后确定自己是自然醒的。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两分钟后，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半。

这个点，应该只有许建斌，方慧和许诺三个人，他们是在吃早饭吧，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要送许诺去上学了，两口子顺便去上班。

韩堂躺在床上，等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连续二十分钟都听不见任何声响，八点十分，他从床上下来。

果然已经没人了，洗漱完，按照许建斌的话在锅里发现了几个包子和一碗粥，全部吃完，他又回到房间，客厅有监控，虽然他知道那玩意儿只有一个很普通的存在，但他就是不想待在那下边。

很无聊，韩堂又看了看消息，刷刷帖子，打了几把游戏就找不到事情可做，可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多一些，时奕在桌子上趴一会儿，大概十多分钟后，他收到了方慧的消息。

“堂堂我和许叔叔店里临时有急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弟弟妹妹都在学校吃午饭，午饭你自己吃吧。”

“下午我们大概五点回家，六点吃晚饭。”

下面跟着方慧的转账，她给韩堂转了两百块钱。

韩堂回复了一个好，收下了方慧的转账，随即换鞋出门。

距离晚饭还剩六个小时，韩堂找了个公园，坐在长椅上搜索起附近的饭店，他本意是挑几家评分好的解决掉那两百块钱。

但是无意点进一家低分店，看底下顾客给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差评理由，和店家的各种狡辩，不小心陷进去，一看就是一小时。

然后被自己肚子捣鼓一般的鸣叫唤醒，下午一点了。

韩堂起身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走出了公园，沿着路边走，随便进了一家私房菜，慢慢悠悠吃完饭出来，才将将两点出头。

时间会在你最希望他过得快的时候过得最慢，剩下的三个小时韩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过去的，去广场看表演，去超市里瞎逛，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观察路过的行人和车子……

这样的日子，不出意外，他往后的日子会每天上演，直到…回曲水。

窝在时奕家看刘林芝织毛衣都比这有意思。

五点半，韩堂回‘家’，一个下午的时间，漫长的好像一辈子。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许诺一开门看见时韩堂就高兴的大喊，立刻又化成‘跟屁虫’跟在韩堂后边。

许建斌和方慧正一起在厨房做饭，听见声音转头对他笑了笑。

“堂堂你陪妹妹玩一会儿，一会儿就吃饭了。”方慧端来一盘水果。

“好。”韩堂点头。

许诺闻言立马从房间里把平板抱过来，小姑娘是真的很喜欢Z大。

六点，许愿从学校回来，吃完饭带上方慧给他准备的一些水果离开，两口子洗完碗休息一会儿，又要出门。

“许诺，要呆在家里和堂堂哥哥玩儿还是和爸爸妈妈去店里。”

“呆在家里。”小姑娘想也不想的回答。

“行，不要调皮，我们回来之前把作业写完，我要检查的。”方慧换好鞋，拧开门把手。

“好。”许诺保证，“没问题。”

两口子放心出了门，小姑娘跑出窗户边，确定爸爸妈妈走远，又凑回韩堂旁边。

“哥哥你有作业吗？”

“没有。”韩堂犹豫了一下如实摇头，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

“那你教我写作业吧！如果能帮我写就更好了。”

“不行。”果不其然。

“我不告诉任何人。”

“……”韩堂想了想，“哥哥作业从来都是自己写的，这样以后更容易去Z大上学。”

“真的吗？”

“嗯。”

“好吧。”小姑娘叹口气，拖着自己的书包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