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海浪发出的声音,在黄昏的余晖当中白鹭飞过天边隐隐传来鸟鸣的声音,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场景非常贴合。
祈限慢慢讲起自己的故事:“小时候因为心脏问题,我没有去上过幼儿园,同龄的孩子能在外面疯跑疯玩大笑的时候,我只能透过窗玻璃看着这一切,我很羡慕他们。”
寻年转过头看着祈限,选择继续倾听。“等我长大一点了,父母带我去了游乐园,我看见很多很多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鬼屋、过山车、跳楼机、激流勇进我都很想尝试一遍,可父母告诉我那些项目太危险了,对我心脏不好,到最后我只玩了旋转木马。”
祈限说着眼眶开始湿润,突然想到什么补充到:“还看了小丑表演。”祈限吸了口气,“在我十七岁以前,我做过两次大型心脏手术,即使这样我的心脏也没有办法彻底根治。我很讨厌医院里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祈限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寻年就安静的等着他,祈限转过头跟寻年对上视线,眼眶里的水雾模糊了视线,祈限吸了吸鼻子,幽幽开口说:“这就意识着我将永远带着破碎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过完一生。”
寻年听到这心脏钝痛起来,他拉过祈限一只手握在手里。
祈限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继续眺望着大海,“其实我不是这的本地人,主治医生建议到西城来养病,我爸妈就带着我搬过来了,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要接触不同的人和事,接触新的人际关系,我打心底里是抵触的,所以刚搬来那段时间我全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也不想去。”
听到这寻年握着祈限的手紧了紧,祈限想到从前的自己笑了笑,“我习惯了跟普通人的不同,再到习惯了搬到陌生的城市,再到习惯了走出自己一直呆着的屋子,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时间没有办法解决的。”
寻年低低地回应了一声,祈限对寻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有点抵触家教吗?”“为什么?”“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
听完祈限讲的故事,寻年久久没能说出话来,半晌寻年才开口:“我爸是博士毕业自己开公司,我妈在研究所工作,有这样‘满分榜样’立在我面前他们从小就对我要求苛刻,考试必须考满分,竞赛必须拿第一,如果哪点没能满足,惩罚饿几顿饭都是轻的,最严重的时候我被他们打到胃出血。”
祈限只是一味地回握住寻年的手,“后来,因为我爸在外有了艳遇,他们发起了激烈的争吵,我小学放学都不敢回去,就在小区里的儿童乐园里自己玩。事情闹得很大,我爸公司都受到了影响,然后他们两人离婚了,但都不想要我,觉得我是个‘失败品’,那个时候我才八岁。”
说完,寻年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嗓音都有点沙哑,“他们两个除了付赡养费外,就只把唯一生活过的房子给了我,从他们两个离婚到现在,九年时间,没有一句关心问候。”
“小时候我还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直到我爸带我出席了一场酒会,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右手拿着香槟把我拉到他面前,介绍到这是我儿子,寻年。我面前站着几位跟我爸年纪差不多大的客户,说着满场的客套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情景。”
寻年头往后扬了扬,“到头来,我只不过就是我爸妈在外人面前的‘面子’罢了,我成绩好,优秀,他们就对我好点,只要哪点不如他们的意了,非打即骂。所以当初生下我也只是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已。”
两个人就这样在北海边的长椅上诉说着,直到太阳最后一点光影都消失在海平线下,黑夜开始来临,寻年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祈限也跟着站起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