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薄林问:“你做什么?”
温伏含着他的指头,说话声很含糊:“口水要流下来了。”
费薄林不接话,指尖摁住温伏的牙龈。
兴许用力了点,温伏有些吃痛,轻轻皱眉,舌尖卷了卷,舔过费薄林的指根。
温伏的舌尖是柔软的,带着点湿润和口腔里的余温,费薄林的食指卡在他嘴里太久,温伏吃了点风,舌尖就变凉了。
床边书桌上的小夜灯还开着,开了太久,快没电了,在这个深夜发出微弱的暖色光晕,照到床边就与黑暗的交界模糊了。
费薄林感觉自己快看不清温伏的样子。
明明他离得已经够近,可温伏和他之间的距离仍不足以让他确定那颗智齿的位置。
他的食指横亘在温伏的上下牙齿之间,有意无意地朝温伏的舌头上扫过,每碰到一次,温伏总是忍不住蜷起舌尖舔他一下。
就这会儿,温伏又含住他发出一声吮吸。
费薄林下意识用晾在外头的食指和无名指捏住温伏的下颌,迫使温伏张嘴:“别吸……太湿了。”
温伏老老实实张开嘴望着他。
费薄林的指尖从牙龈移开了,轻轻擦过温伏的舌头,按在温伏的舌尖上,捏着温伏下颌的手却没松开。
他凑近,温伏的呼吸便扫过他的眼下,目光追随着他的头顶,微微垂眼。
费薄林的视线凝在温伏微红的唇舌处,看见自己整个食指都已湿润。
“祁一川……”他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开口问道,“是怎么亲你的?”
温伏低头抿住他的指尖,费薄林像烫了一下似的把手抽走,猛然抬头盯着温伏的双眼。
“我不知道。”温伏和他鼻尖抵着鼻尖,“他没有亲过我。”
“真的?”费薄林和温伏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珠都在随着彼此的眼神轻微晃动。
“薄哥,”温伏喊他,声音很轻很小,一张嘴就能摩擦到费薄林的嘴唇,“你在想什么?”
费薄林关了手机丢到床尾。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他忽然用干净的那只手把温伏拉到自己怀里。
温伏手里的吉他只能挪到一边,但他的手仍半松不紧地握着弦枕,身体顺势往枕头上一躺,接着费薄林像一个高大的黑影般压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还透着一点台灯的光,温伏错开脸,借着光线观察费薄林的眼睛。
“你想亲我。”温伏对此下了论断。
费薄林摇头,那只干燥温暖的手顺着温伏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往上探,五指像灵活的游蛇在温伏的腰腹探走:“不止。”
他摸到温伏若隐若现的肋骨。
十八岁的温伏非要比起十六岁时的样子来说还是有了些细微的变化,那张眉眼夺目的脸在五官愈发挺拔明秀的同时身体的骨架也在渐渐长开,唯一不变的是温伏似乎永远那么清瘦单薄,好不容易肩宽了、人大了,十八岁的他可以撑起费薄林十五岁时的衣服,可一躺下去还是先让人摸到胸腹的肋骨。
费薄林的手继续往上。
温伏抓着吉他的手忽然一紧。
“继续猜。”费薄林说,“我还想做什么。”
温伏猜不到了。
他想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事不过亲吻,两个人的嘴唇对接在一起,连舌头都探进了彼此的身体,这世上哪还有比亲吻更亲密的事。
费薄林的想法不止如此,那总不可能是要吃了他。
如果真是如此,温伏忍一忍痛,也不是不能让费薄林尝个几口。
“可以。”温伏说。
“什么?”费薄林的动作一顿。
“什么都可以。”温伏握着吉他颈部的手心出了细汗,他放开五指,重新握住下方一点的位置说,“薄哥想,哪里都可以。”
他身上穿着一件大大的起球的毛衣,毛衣下是洗完澡随便套的一件白色体恤,费薄林的手掌把住他的肋骨一侧,使他的衣服撩起了大半。
温伏说完这话,不知等了多久,兴许两秒,兴许半分钟,时间的流速在他和费薄林之间总是异于寻常,有时很快,有时又很慢。温伏听见费薄林的呼吸声重了,正当他辨别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时,他忽然被往下一扯。
费薄林的手从他的毛衣领口里伸出来轻轻掐住他的脖子,一个气息混乱的吻覆在温伏的唇上。
这次的亲吻比毕业照那天晚上的更激烈冲动,费薄林甚至带了点吮咬压制的意思。
(……删车)
他把温伏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一只手搂着温伏,另一只手伸向床头抽纸,感觉到了温伏的沉默,便试探温伏的情绪:“妹妹?”
没等他说完,温伏嗖地跳下床就往卫生间跑。
跑出去两步又回来,嗖地拿了裤子和毯子又跑了。
费薄林在床上愣了会儿,穿好衣服追到卫生间去。
卫生间的浴霸开着,温伏下半身赤条条地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自己平时洗内衣内裤的塑料盆,这会儿里头堆着裤子和毯子,温伏正埋头一个劲儿地搓洗。
洗着洗着,像跟谁赌气似的,他一把把身上的体恤也从头上粗鲁暴力地三两下撸下来,丢进盆里一块儿搓。
费薄林拿毛巾拧了一把热水,走过去蹲在温伏旁边,捧着温伏后脑勺给温伏洗了把脸:“别洗了,明天再洗。”
他说:“明天我洗。”
温伏瞅他一眼,接着闷头使劲儿搓:“不干。”
“为什么?”
“明天你就忘了。”温伏说,“到时候还骂我尿裤子。”
费薄林笑:“你跟我说不就得了。”
温伏说:“你才不想知道。”
费薄林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你现在喝醉了。”温伏看都不看他,头顶四个浴霸灯照着,照得他边搓裤子边额头起汗,“等你醒了就不想了。”
“好吧。”费薄林起身,拿起淋雨放热水,顺道脱了自己的衣服,用水冲洗自己肩上被温伏咬出来的伤口,“醒了我就是个胆小鬼。”
“你不是胆小鬼。”温伏听到这话,洗裤子的动作停下来,眼睛还盯着盆里,平静地反驳,“你只是觉得很多事要日子好起来了才能做,你不想对不起我。”
“那什么才是‘我’认为的好日子?”费薄林举着淋浴问。
“不知道。”温伏手里捏着搓满洗衣粉泡沫的裤子,“我觉得现在就是。只要在一起就很好了。可你似乎不这么想。”
“我怎么想?”
“你想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温伏盯着灯下的洗衣盆沉思,“不过没关系,我陪着你,多久都可以。”
费薄林盯着温伏光滑的脊背看了会儿,哧地笑了:“你这么给他说好听的话,他又听不到,反正明天起来就忘了。怎么不肯给我说?”
温伏轻哼了一声,接着搓裤子。
费薄林也学着他的样子哼一声,拿淋浴头对准温伏,冒着热气的温水哗啦啦啦淋在温伏的身上。
这是他们的初夜,一觉醒来只有温伏会记得这晚的结局。
寒露深重的凌晨,卫生间里水汽蒸腾。温伏在洗衣服,费薄林在洗温伏。
@停车诗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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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